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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等着月光洒下来(2)


  白雁开导道:“我和你合作,把他搞臭了,我的名声就很好么?人家一看到我,在后面戳戳点点,说,看,那就是某某贪官的老婆。如果事情再一败露,人家还会说最毒妇人心呀,这种女人连自己老公都陷害,还有人性吗?有了这些,我以后想嫁人还有人敢要吗?我没必要为你背这个黑锅!何况你就肯定康领导收贿?”

  陆涤飞眯细了眼,上上下下把白雁打量了几眼,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是你还没听到我后面的合作条件。”

  “你继续。”白雁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要你帮了我,我顺利做到城建市长,然后你离婚,我娶你。”

  白雁“扑哧”笑出声,前俯后仰,直把眼泪都笑出来了,“陆公子,你这个酬谢的成本也太大了,以身相许呀!可是你敢许我可不敢接,地球人都知道,你是个十恶不赦的花花公子,聪明女人都会与你保持十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花心不是癌症,是可以治愈的。如果我遇到一个可以束缚得住我的人,我会专情。”

  白雁真是笑到喘不上气,“是不是像《大话西游》里讲的那样,我爱的人,身穿铠甲,脚踩五色祥云……”

  “我和你是在认真讲话。”陆涤飞皱眉头,不过嘴角也在抽搐个不停。

  “我也是在认真回答呀!”白雁揉去眼中的泪水,“陆公子,你就别逗我了,我可没有三头六臂,降服不了你。”

  说着,她又笑得欠下身去。

  “真有那么可笑?”陆涤飞被她一笑,觉得自己这个许诺真的不靠谱。

  白雁摆摆手,“不只是这个,我发现我最近旺桃花,看来以后真不要担心嫁不出去了。”

  “你确定要离婚了?”陆涤飞腾地握住她的手。

  “陆公子,我不是你的下属,可不要事事向你汇报。”白雁俏皮地挤了挤眼,“还有,做人不要做得太绝,情不在,义也要有。”

  白雁突然止住了笑,幽幽地吐了口气,“小的时候,我走在路上,有许多小朋友追在我后面,向我扔石头、吐口水、扮鬼脸,嘲笑我是小杂种、小破鞋。我气不过,和他们对打,对骂,骂的话比他们还恶毒,还难听。我有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对我说,你讨厌他们那样,可是你现在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真正的胜利是轻蔑,是沉默,是自重,是过得比欺负你的人都要好。陆公子,我……答应与你合作,也许可以把受过的委屈扳回来。可是他变惨了后,能改变什么?婚姻还是会结束,家还是没了,我还是一个人。我不唯心,也不高尚,只是不想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可以不要婚姻,但一定要有尊严。我一直都相信老天有一双慧黠的双眼,世间的事终会有个因果报应。”

  陆涤飞张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呆呆地立着,许久,才伸出手摸了摸白雁的头,叹了一声,“傻丫头,你知道世间是好人没好报,像我这样的祸害反到会过得很逍遥的。你呀……不说了,越说我好像越不是个东西。”

  “那你是什么?”白雁皮皮地问。

  陆涤飞没有笑,直直地看着白雁,“你这么个怪胎,怎么就没让我先撞上呢?”他听他老爸说,当年,这丫头的妈妈把个康云林迷得七荦八素,差点只要美人,不要前程。这丫头虽然和她妈妈不是一个类,可是清丽、秀雅,又不失小女人的妩媚、可爱,在刚刚那一刻,真的让他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想把丫头紧紧地抱在怀里,承诺他一辈子都会对她好。不过,要是说出来,估计又会让她取笑一番。

  “撞上又没奖,”白雁翻了个白眼,“陆公子,几点了?”

  陆涤飞抬手看了看表,“六点半,饿了?”

  “有点,我们下去吃晚饭吧!”两个人总呆在这个半明半暗的空间,感觉很别扭。人还是呆在光明的地方、人多的地方,安全!

  “小丫头,我们的晚饭挪到以后,今晚我要接待几个北京来的客人。哦,电话来了。”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到了吗?好的,好的,我就到。”

  白雁如蒙大赦,忙不迭去拿包,“嗯,那等你有空了,给我打电话,我再请你。这个在哪里买单?”

  陆涤飞失笑,收起电话,“来这里的客人,都是免费的。小丫头,在你走之前,我帮你出口气。”

  “怎么出?”白雁纳闷。

  陆涤飞潇洒地一甩头,优雅地替白雁打开厅门,然后在服务生的注视下,牵住了白雁的手。

  “陆公子,松开啦!你……你注意一点形象。”白雁身子往后埋,用力地挣脱,脸都臊红了。

  “我的形象已经很好了,走吧!”陆涤飞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拖着白雁进了电梯。

  电梯直线下行。

  “喂,你到底安的什么坏心?”白雁看着光洁的电梯门上映着两人并肩偕立的身影,恨不得一脚把陆涤飞踹飞。

  “别总把我想那么坏,我其实很怜香惜玉,只是你不懂我的心。”陆涤飞又受伤了。

  白雁撇撇嘴,“怜香惜玉,你就给我松手。”

  “牵手又不会怀孕,你紧张什么?这是社交礼仪,你看人家明星走红地毯,万众瞩目下,男男女女不都是手牵手?”

  “我们是明星吗?”

  陆涤飞大笑,“一会就是了。”

  电梯停下,门缓缓打开。

  大厅里,华灯初上,映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如同镜子一般明亮。客人三三两两,有等着登记,有等着用餐,神情慵懒、放松,轻声笑语。

  从电梯里出来的一对养眼的男女轻易地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

  “陆……”华兴一抬头,恐怖地闭了闭眼,“陆”不下去了。正陪着记者们登记的康剑闻声回过头。

  倾刻间整个天地安静到一片死寂。

  “陆书记?”简单倒抽一口凉气,盯着陆涤飞与白雁相牵的两只手。

  白雁现在明白陆涤飞所谓的“出气”是怎么个出法了,真是超蠢超烂的一招。但这时又能说什么呢,只能硬着头发演下去,不着痕迹的缓缓抽回手,对着康领导微微一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康剑的脸青中透着白。

  “我……给你一个惊喜呀!”白雁自嘲地闭了闭眼。

  视力不错的人,相信这会儿康领导脸上的表情绝不会是“惊喜”,惊呆还差不多。不过,这只是惊鸿掠影,在别人还没有看清楚时,康剑的脸上已绽出一缕温柔得令人心醉的微笑。

  他走向白雁,亲昵却又不失大方地揽着她的腰,关心地轻问:“头还晕吗?”

  除了白雁,其他看见刚才那一幕的人都有点脑筋拐不了弯。

  白雁只笑不答,很没良心地让康剑一个人发挥着,没有救场的打算。

  “涤飞,谢谢你照顾白雁。”康剑转身向陆涤飞伸出手,“白雁晕电梯,为了这,我才特地没有买小高层,选了多层公寓。可是她,唉,”他宠溺地瞟了瞟白雁,“就为给我个惊喜,竟然硬撑着给我来一手。今天要不是你,估计她得从电梯里爬出来,我都说过晚上就能见到,一两个小时也不能等,你说傻不傻呀!”

  陆涤飞愣愣地握住康剑的手,心情真是那个错综复杂呀!

  他好不容易设的这么个局,就这么给康剑破了?

  他积蓄了全身的精力,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康剑弹指一挥,山依然高耸,海依然蔚蓝。

  康剑没发火,没生气,还把他从刚刚勾引人妻的猥琐形象突地升华成一派成人之美的绅士风范。这不是他要的效果,陆涤飞有点气急败坏,可这时能正义凛然地戳破康剑的谎言吗?只能干干地笑着,口不言衷地顺杆往下爬,“这说什么话,怜香惜玉是应该的。”

  “康助,白护士这不叫傻,而叫浪漫。”简单在一边听着听着,乐了,“小别胜新婚,你们这新婚里来的小别,还不和老房子着了火,扑也扑不灭。莫谈一两个小时,只怕一二十分钟,对白护士来讲,都是漫长的。”

  康剑笑了,看向白雁的眼神灼灼生辉,不禁把白雁更往怀中揽了揽。

  白雁对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她就说陆公子这招烂吧!人家偷情都鬼鬼祟祟的,敲锣打鼓地嚷得满世界都听见的,那就不叫偷情,而是中世纪里骑士们之间的宣战。陆公子是骑士吗?草包差不多。

  要说比道行,陆公子与康领导真的不是一个水准。

  康领导追求她时,怀里还拥着伊美女,她不是被蒙在鼓里,被康领导打动,乖乖地嫁给了他,直到现在,才一点点地知道,这是个骗局。

  陆公子人不算坏,可水平太低。处心积虑地想拉她合伙,还说出娶她这样的话。真是可笑之至!其实白雁也知道陆涤飞说的不是真话,他出于惯性,以为只要是异性,就逃不了他的桃花眼,而她又在寂寞痛楚期,慌不择路,有张开的怀抱还不扑过去。同时,陆涤飞也是想从她的话语间试探她和康领导关系目前到了什么程度,然后想慢慢地拉拢她、利用她,刺痛康剑,压倒康剑。

  官场上的人,从来没有单纯的关系,做什么都带了算计的成分。反过来看,康剑做事滴水不漏,陆涤飞是寻不到证据,才找上她。可悲!

  岂不知这样,让康剑看出了陆涤飞的用心,又觉得她很在意他。当着老公的面,和另一个男人手牵手,有什么用意?不就是想激起老公的妒忌,从而知道自己在老公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

  笨!笨!笨!白雁在心里连骂了三声陆涤飞。

  “康助,介绍一下呀!”登记好的几个记者回过身,打趣地挤了挤眼。

  “我那口子——白雁!我们结婚快二个月了。”康剑扭过头,开玩笑地用北京的儿话音说道,“白雁,这是京都里面几位大名鼎鼎的无冕之王。”

  “你们好!”白雁礼貌地点了下头。

  记者们对视一眼,“那赶紧的,康助,你回家好好地陪陪娇妻,别管我们了。”

  “没关系,工作要紧。”白雁无力地叹了口气,插嘴道。

  “别介,那样我们罪过就更大了。”记者们摇头不同意。

  康剑笑笑,“今晚我就先告个假,明天早晨再来看各位。这是我们市开发区的陆涤飞书记,现在就由他和简秘书来陪各位。”

  陆涤飞与各位记者握了握手,有点生气康剑讲话的语气,搞得他好像和简单一个级别,都得听他的安排。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去餐厅!”陆涤飞招手,让服务员把记者们的行李送上楼。

  “康助、白护士,我另外给你们安排个安静的小厅,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你们一同在这吃个晚餐?”一直大气不敢出的华兴,看着云散天晴,这才想起主人的义务。在他的心里,对康剑的敬意又多了几份。

  “是呀,康助,来个烛光晚餐吧!”记者们起哄。

  “在这吃,还是出去吃?”康剑温柔地询问白雁,一幅把老婆宠上天的好好男人样。

  白雁微微闭了闭眼,凑到他耳朵,低声说:“回家吧,我给你做独门绝艺。”看着康领导如此卖力的份上,友情出演!

  康剑俊眸一亮,嘴角上翘。

  “什么独门绝艺?”简单耳朵尖,兴奋地催问道。

  康剑白了他一眼,“两口子的事,小孩子少问。”

  简单受不了的摇头大笑。

  “涤飞,这里就麻烦你了,有事,我们通电话。”

  康剑拎起行李,冲众人点下头,牵着白雁,夫妻双双把家还。

  这几天,记者们和康剑有点混熟了,知道他是官二代,可没想到他和老婆之间还这么有趣,忙不迭地向简单打听两人的罗曼史。

  陆涤飞耸耸肩,盯着康剑与白雁相偕并肩的身影,耳朵听着简单天花乱坠的描述,心里面灰溜溜的,又有点莫名泛酸。

  康剑这小子,他妈的,不是一般的好命!

  外面的空气,很闷,很稠,也很热,好像一锅煮沸了的粥。

  一出了饭店的门,白雁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康剑的手却像一把老虎钳紧紧卡住她的手腕,“我都想了几天了,让我多牵一会。”

  白雁怔然,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一怔,手就没抽得回来,由他拉着走到了路边。

  “打车过来的吗?”康剑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

  白雁没有赌气说是坐陆涤飞的车来的,她不想玩陆涤飞那种幼稚的游戏,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但她也不会急急解释今天的事,更不会现在就和康领导划清界限,仇深似海似的。

  今天的康领导有点异常,她得小心为妙。

  “嗯!”白雁淡淡地应了一声,看到有辆出租车驶过来,挥了挥手。

  司机下车,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中,康剑拉着她坐到了后座。

  司机说夜风很凉,把车窗开了。康剑扭头看白雁,好像不能相信她真的坐在他身边。

  风吹进车内,撩起白雁的发丝,仿佛拨动了竖琴的群弦,他的心一柔,嗅到她发尾洗发液的清香,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上飞机前,惊惶不安的心此刻轻轻地落了地。看到白雁与陆涤飞牵手走过来时,他整个人都震住了,但他很快心情飞扬如风。

  陆涤飞那种德性,不配他吃什么飞醋,白雁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牵扯,他了解白雁。这一幕只不过是白雁借陆涤飞故意来刺激自己,这说明白雁和他是在赌气,不是真的要分手。

  这简直让他有点欣喜若狂。

  白雁迎上他的目光,看到车经过一个居民小区,她指了指外面,“我在这里租了个公寓,以后,我就搬这边。”

  康剑好像没听见,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柔柔地厮磨,“现在回去再做独门绝艺,好象太晚了,我又不想吃吴嫂做的饭,我们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师傅,麻烦在前面的老妈菜馆前停车。”

  司机回过头,笑了笑。

  白雁迟疑了一下,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