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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女人的愤怒


随后一连数日,我都没机会和警花唐一笑搭讪,要么是美女不在家,要么看到她妈在旁边。我心里发虚,自己泡妞的借口过于简单,四五十岁的老狐狸肯定一眼就识破,拿阿炮的事情顶包也没用。

老娘客之间没有秘密,甚至极有可能愈来愈扭曲。所以再度碰到那晚走廊上端着洗衣盆的大妈时,我只能默默埋头,脚底抹油尽快开溜!

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会心情烦躁,女人总以大姨妈为借口,趁机偷懒推三阻四……自从土肥圆胖妹张芬和光棍雷豪有了“奸情苗头”之后,旷工次数越来越多,频率几乎达到了一周两天。虽然雷豪用扣张芬工资的理由来堵住其余工人的嘴巴,但我们也不是傻子,默认了他和胖妹不见光的关系。

一来二去,某天早晨,张芬准时来厂上班竟让工友们觉得奇怪。

“小芬,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经常没来上班……不过幸好,豪哥没有大做文章,扣一点工资算是万幸了,换做别的厂别的监工,早就叫你卷铺盖走人了。”阿炮手上一边运作,一边分神和土肥圆对话。

耳尖的我立即警惕起来,环顾周围,发现雷豪现在还未出没在这个车间,于是偏过头故意对阿炮咳嗽几声。

张芬原本慢慢悠悠的动作因为阿炮的提问突然顿了一下,她略显吃力地伸直脖子,抬手暂时关掉了机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相当风情万种地撩了撩披肩的头发,抿嘴应了一声:“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同样,耿直的阿炮也呆住,半晌才发觉哪里不对劲。

“炮哥,你问这个干嘛”张芬与阿炮对视一眼之后,眸色从惊恐渐渐转为欣喜。据我用屌丝八卦技能初步推算,她一定认为阿炮的关心是——爱的回应。

阿炮至始至终没有听明白厂里流行的议论,关于土肥圆和光棍的新闻,我还未详细告诉他,至于张芬对他那点小心思,我出于私心更不敢直接说出来,免得阿炮到时候跳楼。一个小飞就已经让老实人焦头烂额,还是积点德,不让打了雷豪标签的土肥圆来破坏眼前即成的婚姻吧。

“咱几个是啥关系,炮哥年纪最大,关心关心小弟小妹应该的!”我瞥了一眼阿炮,看他一副大舌头的为难模样,就帮着说了好话,“有件好事忘了告诉你。”

“你要结婚?呵呵……你肯定会说你要结婚了。”胖妹捂腹噗嗤笑了,没心没肺地指着我,“俊哥,你都第N次跟工友们吹牛了,还不换个笑话。”

我被噎住,饶舌着急分辨:“谁说我结婚,是阿炮!”

笑声戛然而止。

“是……是我结婚。下个月就去登记,明年初就能把婚礼给办了……呵呵,到时候你们都来捧场啊。”

“炮哥……你,你结婚了啊。”张芬的声音顿时变得生硬。

阿炮老老实实公布了结婚喜讯,周围工友听说阿炮修成正果,纷纷口头祝福几句。我凝着胖妹突然变复杂的神色,心中一抖:土肥圆不会想不开,听说阿炮结婚的消息,发起疯来自残吧?

张芬眸光闪烁,注视着机床锋利的刀刃,我的神经跟着紧绷起来:“阿芬,想什么呢,我们可得抓住机会好好宰他一顿!”这会儿,转移话题大概能分散失意女人的部分注意力。

讨厌土肥圆是个人偏见,我还不至于狠绝到盼着别人死的地步,情敌也是。阿炮不知道张芬为她做出的努力,不知道猥琐雷豪和张芬的隐性交易,看张芬的眼神还是和普通朋友一样;张芬赤裸裸的关注,被有妇之夫的阿炮忽略了;我作为局外人,除了蛋疼还是蛋疼。

“嗯,恭喜。”张芬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一句话,她阖上浓妆画过的双眼,似乎陷入短暂的思考。很快,她抬头跟我打了个招呼,称自己去传达室看看有没自己的包裹。

阿炮不合时宜地凑热闹:“你去传达室啊,那顺便帮我看看有没有我的包裹,我媳妇给我买了一件羽绒服,说今天会送到的。”

我眼睛从两人中间扫来扫去,直为阿炮捏汗。

张芬抿嘴挺胸,不发一言地点点头,然后钻出了机床操作位置,离开了车间。

我目送完为爱牺牲的土肥圆,心底对她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不简单,很能忍!回头再瞧一脸走狗屎运表情的阿炮,他居然吹起了口哨,手上动作飞快,机床“嗙嗙”声节奏越来越快,合金成品不一会儿就堆满了半箱。

“阿俊,你发什么呆?老看着我做什么,放心啦,许尚的两万块钱我下个月就想办法补上……诶,娶了小飞,我一定努力赚钱养家,争取生个儿子培养上大学!”阿炮无比憧憬未来,细细规划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后半生。

我从旁附和,时不时看一眼车间门口。张芬出去许久未归,而雷豪今天破天荒地没有来巡逻监督,这两个人同时玩失踪,让人十分不安。

很快,当天下午发生的一系列不顺利,就证实了我的猜想:得罪女人,尤其是得罪了“爱”过你的女人,必须付出惨重代价。

首先,阿炮加工的成品被质检员大量退回,说做工粗糙不仔细;然后返回车间的时候,发现机床的轴承电线被人为破坏过,电压不稳定,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手指;下班时,一向和阿炮关系不错的门卫来轰他快走,不准他单独留下加班;好不容易联络上另一个车间和阿炮是同乡的工友,那人却推脱自己的机床已经被人占用。

阿炮被各方势力排挤,自然没有完成当天任务,被雷豪记了一笔,瞬间扣了

两百块产量费。晚上折腾到九点多跑来跟我诉苦,我有心理准备,带他去铁道大厦附近,请吃了一餐路边烧烤。

“对了,我记得张胖妹也住附近,要不叫她一起过来,这么多烧烤我们两个人吃不完吧。”阿炮好了伤疤忘了疼,嘴里叼着肉串,唾沫星子乱喷,“你有她号码么?我有,拿我的打。”

“不用打了,她有男人陪的。”我决定透露些消息,免得阿炮二愣子似地还想和土肥圆有交集。

阿炮果然问我胖妹处的对象是谁,听说是雷豪,惊得吞了一大口烤鲫鱼,被鱼刺卡得猛咳起来。我及时给他惯了几口醋,才止住了喉痒。

从烧烤铺分道回家后,阿炮通过电话从我这里详细了解了土肥圆和光棍男的激情故事,我着意抹去张芬的表白,不想他受影响。

第二日,我以为是风平浪静的一天,未想到阿炮的灾难一早就开始了。除了雷豪的刻薄、质检员的挑剔,连个别工友也开始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最后,一条空穴来风的谣言在几大车间流传开了:阿炮娶了个二手货喜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