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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武当山


“莲舟,怎么如此着急?翠山呢?”紫霄宫大殿中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看到俞莲舟之后如祥云般飘然起身,此老正是武林泰斗张三丰,见只有俞莲舟一人回来不由得大奇。

此时的俞莲舟只不过十八九岁,远远没有达到十数年后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境界,再加之下山的时候两个人,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来,五弟年幼,武功还远达不到自保的地步,不由得心中不急。

“唉!师父,莲舟无用,和五师弟一道下山,在大都郊外遇到了大队元兵,我们失散了。”一句话堪堪说完,俞莲舟都快哭出来了。

“啊???!”众人大吃一惊,元人的残暴,大家可是知之甚详,而张翠山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外面兵荒马乱,孤身一人实是福祸难料。

众弟子之中以俞岱岩跟张翠山的感情最深,一向沉稳的他当下也不顾自己是老三,冲着老二虎吼一声:“你怎么不把自己丢了呢?”一句话还没说完眼泪掉了下来。

“我???我在大都找了三、四天,可惜一点消息也没有???”俞莲舟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平时还能震住老三,可是此时身为二师兄的强势一点也没了。

“希望五弟没事,三清道尊保佑。”宋远桥是个老好人,开始向三清祈祷。

“二哥,会不会是五弟和你走岔路了?”脑筋最为灵光的张松溪似乎是在问俞莲舟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殊不知他的猜测更是事实。

“他身上并无盘缠,年岁又小,一个人又能到哪里去呢?”俞莲舟目光呆滞地道。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俞莲舟。这个武当弟子从小就性格沉稳,被大股的元军队伍冲散之后,等元兵离开后,又返回原来的地方寻找。只是张翠山初到倚天这个新的世界里,心里充满了疑惑,竟尔忘了还在担心自己的二师兄在苦苦地寻找着自己,而独自离开了大都。

婚期接近,本来都很高兴的武当一派上上下下,却因为张翠山的失踪而使气氛变得冰冷起来。

俞岱岩性子最急,他跺了跺脚离开了大殿,径自回房收拾行装,准备下山去找张翠山。

俞莲舟脸色灰暗地扑嗵一声委顿在地,嘴唇哆哆嗦嗦着不知说些什么,丢了五弟对他的打击本就已经不小了,这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是被火爆脾气的俞岱岩一通责难,给吓傻了。

宋远桥心善,虽然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里出了这档子事,可他身为武当首徒,可不是心胸狭窄之辈,他扶起俞莲舟,正待好言相劝一番,忽见师父眉毛轻扬,轻轻地“咦”了一声,不由得一楞。

要知道张三丰的功力已入通玄之境,凝神一听,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进了耳中。

之前凝重的神情一扫而光,他上前拍拍俞莲舟的肩膀,没好气地道:“真没出息!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事都承受不住,真是丢老道的脸!”他功力深湛,能听出来者是谁,可怜俞莲舟内功尚浅,又哪里知道张翠山已经到了门口。

俞莲舟神情茫然,看了看大师兄,宋远桥亦是满脸糊涂,不知所以。还是张松溪反应最快,见师父一脸轻松的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师父,是不是五弟没事?”

张三丰微微一笑,额首道:“不错!还是老四聪明。”

回过身来又指着俞莲舟的脑门一顿狠批:“人都回来了,你个楞头青还蒙在鼓里。”此时,他的声音虽然显得威严,但语气已然变得柔和起来。

还没等俞莲舟回过神来,门外传来一声虽显幼稚,却又充满深情的呼唤:“师父,各位师兄,我回来了!”

“五弟,你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师父他老人家正在担心你呢!”眼尖口快的张松溪几乎是喊叫着说了出来。

几个师兄弟“呼”地一下围到张翠山的身边,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嗯,月余没见,还以为你会脏兮兮地跑回来呢!没想到又长高了些。”听到消息后的俞岱岩扔下手中的包裹第一个跑了过来,天生热血的他和小师弟关系最是要好。

而众兄弟之中对张翠山最为上心的的俞莲舟则是苦着一张脸,略带抑郁地埋怨道:“五弟,你胆子可真大啊,我在大都苦苦等了你三天,你却消遥自在,没把我这个二哥放在心上,害我被众兄弟一顿臭骂!”此时的他远没有日后的城府,说着说着眼眶又湿润了。

张翠山一看情况不妙,可不能让二哥哭出来!他装模作样地多看了俞莲舟几眼,呵呵笑道:“二哥,几天不见,你可是愈发的英俊、有型了???”

他话还没说完,脑袋就挨了张松溪一下:“五弟,见了四哥,怎么不打个招呼?”

“哪有?在我心里,四哥可是一直占据着重要位置的,来,咱哥俩抱一个?”张翠山不顾自己风尘仆仆,朝张松溪张开了双臂。

“你想薰死我呀?”张松溪笑骂着,似是嫌弃张翠山一身怪味,掩鼻飞身闪人。

沉滞的氛围一扫而空,换之而来的则是喜悦。

张翠山和各位师兄寒暄之后,神色郑重地走到张三丰面前,屈膝拜倒。

“师父,弟子累您挂心了!”短短的一句话,却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出来,语气中竟然有些哽咽。

本来张翠山与众师兄之间还是轻松愉快的,可是甫一见张三丰的眼神,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还是被他捕捉到了,父爱如山,师恩深重,一股暖流涌入了心底,不由得眼眶一红。

张翠山作为一个现代人,对古代这种动不动就大礼参拜的习俗本是不认同,但凡事皆有个例外。张三丰是谁?那可是跟少林武功东传的达摩是一个级别的终级BOSS,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功夫达到了一个令人只能仰视的地步后,丝毫没有沾沾自喜,固步自封,更是精益求精,每年几乎有七八个月都在闭关修炼。而且张三丰性情和蔼,和几个弟子之间的关系亦师亦父,作为一个盖代的武学大宗师,能保留这样一份纯朴的性情,极令张翠山感到佩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三丰目光中隐现晶莹,只是简单地重复着这一句话。要知他活了八十几岁,修炼了六十几年,本已万事不萦于怀,但对这个心爱的小弟子却是喜爱异常,一听他有事,道心顿时失守。今失而复得,竟恍若梦中一般,一时忘言。

次日一早,张翠山如往常般早早起来做功课,对于练功而言,更重要是用心去领悟,而不是一味苦练。只有身心双修,才能事半功倍。

早课完毕,在大师兄宋远桥的带领下,张翠山来到了后山。

武当山处于湖北地界,由于地势偏高,四季如春,。远目眺去,一片翠绿,间或几个身着青袍的道者来来往往,更是凭空增添了几分“仙气”,直欲不似人间,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

高山巨木,因历经沧桑,却不改其挺拔,扶摇而上,意欲破天。山顶上立有一人,着一身青色长袍,白眉白须,看似普通周身却散发出一阵阵磅礴的气势,举手投足间暗合天地之道,正是一代奇人张三丰。

武当山原名太和山,虽是由真武大帝在此飞升而名,但真正将武当山发扬光大,名动后世的却是眼前这位修为冠绝当今的一代宗师。流传千古的武当派此时仿佛一个刚出世的婴儿,张三丰立派之初,收徒却是极为严格,首重人品,其次是悟性,不似其他门派般门规森严,却又重了一个“侠”字。

“侠”字出自于江湖,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了侠的存在。然主要是由官家所养,为他们的利益服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言不合,便即动手!

早年的“侠”与武侠小说中的侠意义可谓大不相同,这一点有近于士,但区别之处是“士”以为主公出谋划策之用,而“侠”则充当保镖和为主公剪除异已,甚至不少重义之士在主公身败或身亡之后,自发地担负起抚孤的重任,意图他日东山再起。

武侠世界里的“侠”,相对简单了一些,他们大部分摆脱了对官家的依附,有的还不耻于官家勾结,以此为大忌。自命清流,维生的手段也千奇百怪,或授武于徒或依靠名山名川(,类似于后世的旅游景点或收租于乡农;也有利用某宗教的名头吸引世人诸如少林派了。

在早先以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名气越大,功夫越强的门派势力就越大,毕竟拳头才是硬道理,至于称霸江湖,则是书者为了制造矛盾而展开的一条看似不能成立的线索,毕竟一个门派是不可能永远强势的,随着时间的变迁,盛极而衰是天地之道,须知刚极易折,木秀风摧的道理。任何一个时期,都不允许一个门派独大,除非他没有争雄之心。

武当就是这样一个传承了道家无为思想的门派,夫不争,惟万物不与之争,只有这样才可以在高手林立的名大门派虎视眈眈的环境中迅速成长起来,一跃而成为继少林之后崛起的又一个超级大派,并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

同时“侠”与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又是息息相关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一代北侠就是此中的典范。在这个意义上,他超越了古代的侠和今时的侠,并把侠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英雄!试问,一介布衣,国难之时承担起了救国救民的千斤重担,明知不可胜却不离不弃直至战死,真可谓是为国为民的古往今来“侠”中第一人!

张三丰一生之中最佩服的便是郭靖,有人讲,他和郭襄佳偶难成,是以爱屋及乌。实则不然,与郭襄关系密切的顶尖高手大有人在,却怎不见张三丰佩服其他人呢?哪怕是昔年飞石击杀蒙哥的杨过,张三丰也对其不置可否,更遑论黄药师、一灯、周伯通等人,归根到底就是因为郭靖的经历、人品深深地感动了至少是那个时代所有的武人。

“侠”以武犯禁,任何一个统治阶级都不允许一个不属于自己统治的武装力量强大到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不乱还好,若是大乱,只怕自己的地位也会动摇。是以“侠”为官府所不喜,而‘民不与官斗’也适用于侠,纵观武侠小说,无论是巨著还是一时随意之笔,少有侠兵相拼的局面,形势所屈,纵然个人的武力值再高,对上千军万马,失败也是一个没有丝毫悬念的结果,是以各大门派会严格约束门下弟子,不可与官府对敌。

‘倚天屠龙记’曾对此有过一段特殊的隐喻,比如说明教和六大派之间的对比。明教之中大多是性情豪爽,大度之人,虽是不拘小节,但是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绝对是站得住脚,元军生灵涂炭,最早起义的是明教的组织,而最终埋葬元朝的主要军事力量也是以明教为首的起义军。几乎是与此同时,各大派联合起来,为了一些义气之争甚至是无中生有之事,以此为借口去讨伐大部分教众在征战的明教,彼此之间还勾心斗角,冷嘲热讽,却自诩为光明磊落的名门正派。

遍观全书,能称得上‘侠义’的只剩下武当一派,后来实力虽隐隐可以和少林分庭抗礼,但始终没有膨胀的野心。显然这一切离不开张三丰的教导,试问,在这样一位心胸广阔、艺高盖世的大宗师领导下,武当派能不欣欣向荣、日益强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