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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般若功


虽然醒来后没有看见空见,但张翠山的鼻子里却闻到了一阵粥香。昨夜见空见的腰囊里有米不假,可是没见哪里能装着菜呀!他可是有点犯迷糊了???

张翠山胡思乱想了一阵,这才走到小溪边草草洗了把脸,把长襟扎在腰间,来到了寺院中间的一声空地上,打起了‘武当长拳’。

武当长拳是武当派功夫中的一套入门拳法,拳招看似简单,却和少林的‘罗汉拳’一个道理,若是功力深厚,威力亦是十分惊人……

而张翠山此时身材尚未长成,一拳一拳打出去虽然也是虎虎生风、有板有眼,但限于内力,也谈不上有多大的威力,然而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身后一阵声音传来:“小施主如此勤奋,又聪颖过人,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也!”正是空见。虽已出家多年,但当年酸儒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仍喜欢之乎者也的掉文。

“大师谬赞了,晚辈这点技艺在大师面前只所是班门弄斧了,还请大师多多指点”。

看别人练武本是武林大忌,可张翠山却对此耻之以鼻,两个人切磋的时候不也一样是看人练功吗?只是形式不同而已。若非这些破规限制,历代的武学也不会因为‘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而一一失传了。自己的师傅早年也就不用背着“少林弃徒”的恶名了。

奇怪的是空见对此也不以为意,以他的眼力和实力,竟是对张翠山三脚猫般的功夫表现得极为感兴趣。

“小施主,你资质非凡,观你刚刚耍的这一路拳法,竟境过人,绵绵不绝,若不论内力的话,贫僧只怕也要甘拜下风,真是令人敬佩!?只是???”说到这里,空见似是欲言又止,张翠山忙问其故。

“小施主,昨日贫僧与你一见投缘,以你百年难得一见的资质,贫僧本想收你为徒,将一身武功倾囊相授,然尊师张真人功参造化,远胜于我,贫僧又强求不得。”

所谓名师出高徒,而空见可是许多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名师,而‘名师’又何尝不是难遇‘高徒’呢?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资质奇高的少年才俊,不料人家已经是武当掌教座下的弟子,空见此时还年轻,还没有达到放下执念的地步,是以对张翠山不舍。“哈哈,大师,不如这样如何!你我一见如故,又何必强求师徒之缘呢?做一对忘年交岂不是正好?”张翠山自是不能另投门户,随口就整出一个忘年交来。

“贫僧愚钝,小施主莫怪!”空见双手合什。

张翠山生性豁达,又不愿与空见这等武功、人品尽皆一等一的人物失之交臂,是以大胆地提出做对忘年交的想法,而空见虽然淳朴,也不是钻牛角尖之辈,于是双方一拍即合,重新坐下,一边喝粥一边交谈。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其实日前贫僧曾与小施主见过一面,目睹小施主的侠义之心,贫僧汗颜。”空见是个老实人,和张翠山一夜相处下来,方知眼前这个童子非但资质不俗,更是有着一份锄强扶弱的责任之心,这才将日前见到张与百夫长等人交手之事吐露了出来。

“这么说大师在小子与那鞑子交手的时候就到了?”原来空见早就到了,竟然坐视不救。张翠山忽地面色沉了下来。

“正是。”空见实话实说。其时他已身负重伤,纵是有心亦是无力,而且他的佛性太重,虽知那百夫长等人罪该万死,却也下不杀手,在这一点上,竟是违背了学武的宗旨了。

“嘿嘿,好一个出家人慈悲为怀呀!张翠山不才,年方一十有二,亦知道与残暴的蒙古人不共戴天,大师身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四大高手之一,竟是眼睁睁地看着暴徒施恶???”

见张翠山语气不善,空见连连摆手,苦笑着解释道:“小施主误会了,贫僧虽然生平未犯过杀戒,却也不会坐视那元人伤及无辜,只是当时贫僧身负重伤,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翠山并不是真的发怒,实是觉得眼前这个略显迂腐的和尚不够意思,自己九死一生替天行道,他却在一边看戏,这才出言打击。他一个少年人本无此等城府,而空见也实在是老实的过了份,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敢给自己甩脸子看,简直就是不把四大高手放在眼里,殊不知前者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分明是不怀好意。

“若是翠山因此而丧命,大师你于心可安?”张翠山似乎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这个少林派的高手,既然知道他当时也在场,怎么着也得讨点好处过来,心念一转,口气异常的不客气,步步紧逼。

空见这人心思实是太过单纯,他本就心虚,竟是没听出张翠山是话里有话。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被一个小屁孩忽悠,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贫僧亦是自责不已,若是施主有何不测,贫僧愿回寺面壁十年自罚,还望小施主见谅。”老实人是一个劲地道歉不迭。

“敢问大师,在你心目中,何为善?何为恶?”忽悠继续进行中。

“不做恶事,心胸坦荡,常怀慈悲之心可为善也。”

“那鞑子杀人是恶,小子杀人亦是恶了?”顺着这个略带顽固的思路问下去,空见的心里愈是发虚。

“众生平等,那元兵杀人固是不对,小施主所作所为,算不得???算不得???”空见的头上开始冒小星星。

他明知张翠山所为亦属侠义之道,但对其最后活活拖死百夫长的行为犹感心悸,却是不肯违背心意,说不上一个好字来。

“佛祖有云:‘杀恶即是扬善’,大师认为此话对否?”用空见所信仰的名言攻击信徒,空见顿时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小施主所言有理。”见张翠山把佛祖的话都搬了出来,空见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那好,我再问大师一句,前朝的岳飞岳王爷,可称得上有错乎?”张翠山受这个书呆子的感染,也开始拽文。

“岳元帅精忠报国,驱逐鞑虏,却壮志难酬,空有凌云之志,拳拳报国之心,却终被奸贼所害,他一生为国为民,惮精竭虑,刀山火海,自是无错。”岳飞本是那个时候所有人的精神领袖,整个天下的汉人无不以其为榜样,空见亦是饱读诗书,对其生平敬佩不已,自是不会说其有错。

“那大师再想想,岳元帅当年何等豪气,精忠赤诚,一生致力于驱逐鞑虏,恢复河山,大师说,他一生之中,所杀之人几何?可曾有错?”岳飞军旅一生,所杀金人不计其数,只是他所杀皆为异族,可异族也是人呀,这下倒是把空见的众生平等论给推翻了。

“岳元帅虽说杀人无数,却也活人无数,驱逐鞑虏,保的是大宋的河山。不可???这个不可同日而语的。”空见的声音越来越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力度不够。

“元人和金狗哪个更可恶?”张翠山一时忘了二人的身份地位,口气愈发的强硬起来。

他一路上所见的元人实是残暴可恶之极,想当年金国只是占据了半壁江山,时下的整个国家可都是蒙古人的。

空见的态度愈发的卑微起来,他低头沉吟片刻后道:“想那金人虽是凶残,只怕元人更???更甚之???”

“那小子杀几个欺负百姓的元狗可曾有错?”这一刻,张翠山的头顶上似是佛光闪闪,其光芒映得空见有种欲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少侠所为的亦是善念,那些蒙古兵欺压良善,确实该杀!”逼得出家人说出个杀字来,可知空见亦是个血性男儿。

“不错!”张翠山见目的接近,知道心中所图即成,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幽幽地叹道:“想我张翠山年不过十二,就知杀贼取义,大师身为武林中有数的高手,真是令人???”看到空见那副惭愧的神情,下面的话想必也不会中听,是以没有再说下去。

老实人虽然多活了几十年,可终究斗不过现代的辩论家,垂头认输,只是那副像是欠了张翠山几百贯大钱的样子,令后者心里大声称快,可表面上仍然保持着一副正义凛然的铿铿铁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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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的长篇大论之后,张翠山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一副我原谅你了的样子,看似随意地道:“空见大师,你也看到了,一个鞑子百夫长就能把我逼得几无还手之力,作为你的朋友,传到江湖中去多丢人???!”套交情套到这个份上,空见大师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了。

“空见大师,您身为四大高手之一,小子对大师的武功佩服至极,您看可否指点一二?”小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阿弥陀佛,尊师张真人的武功远胜于我,本不该厚顔指点二字,但贫僧亦有几手过得去的功夫,不妨讲给施主听了。”空见正巴不得给补偿给张翠山点什么,当下一口应了下来。

少林寺门规森严,对于本门收徒亦是严格之极,而对非本门中人,少林功夫概不外传。空见显然已知晓这一点,但他传给张翠山的不是少林寺的任何武功心法,而是脱胎于少林却是自己所创的一套心法。

“此功缘于少林瑰宝易筋经,后贫僧又修炼了少林九阳功后,将二者加以揉和而演变而成,名为“般若功”。其中虽有先人之功,但贫僧又添加了不少自己练功的心得,故而算不得本门武功,今日虽收不到你为徒,就传你此功作个纪念吧!”

张翠山当得明白,空见能拿得出手的功夫绝非凡品,忙不迭点头谢过。'般若功’是一门至刚至阳的心法功诀,以易筋经为本,少林九阳功为辅,先练外,后练气,由外入内,内外兼修,若是练至大成至少比同一级别的敌手强上一筹,这也是空见和空闻、空智、空性三人并称为四大神僧,却一支独秀的原因之一。今日张翠山得其传授心法,为日后成为江湖中顶尖的高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空见一句一句讲解,张翠山则聚精会神地倾听默记,一个教得用心,一个聪明绝顶,几个时辰过去,总算讲完。空见微微一笑,对张翠山的领悟力予以赞许,浑忘了辩论失败的不快。

“翠山,此功虽非绝世神功,但短时间内却也难以尽数参透,来日方长,切不可操之过急!”空见看张翠山的神色,恨不得马上把‘般若功’练成,生怕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良质美材因此而走火入魔,故出方提醒道。

张翠山又何尝不知凡事皆需有个过程,绝非一蹴而就。当初张无忌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练成‘乾坤大挪移’至第七层,亦是因为他练就了‘九阳神功’的深厚内力,根基打得是极稳,若是换作别人,绝对是经脉暴裂的下场。

“多谢大师悉心指点,小子当永世铭记在心”。说完对空见大师深深施了一礼。

空见坦然受之,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授徒传艺吧,他如是心想。

这一僧一少在破庙里疗伤练功,如此过了几日,空见的伤势已然痊愈,欲动身回少林,张翠山自是不舍,这一僧一少短短几日相聚,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二人挥泪别过。张翠山又一次踏上了回归武当山的行程。

这一次,他不再是急于赶路,而是致力于消化‘般若功’,以提高自己的实力。

练习‘般若功’初始是以外家功夫为根基,所谓‘外练筋骨皮’,张翠山年不过十二,发育还未完全,正是练武之人筑基最佳的时期,在武当山时主要以养气为主,而不是特别注重外家功夫的修练,毕竟外门功夫的顶尖高手也不是一流内功高手之敌,然而空见的‘般若功’却另有妙用,属于内外兼顾,体用双修的功法。人体的经脉可塑性极强,只有把经脉练得坚韧了,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人体的最大潜力。

‘金刚不坏体’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极为难练成的一项,千百年来,除达摩祖师外,也惟有空见一人练成此功。一方面是空见资质过人,悟性非凡远高于侪辈,另一方面不得不归功于‘般若功’,内外相辅,造就了空见这个在倚天中除张三丰之外的绝顶高手。

张翠山一经练习,就体会到了其中的妙处,有前世的武学修为和今世对内力的一些了解,他对‘般若功’领会的极快,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立竿见影,收效颇多。之所以这样,也缘于空见对他的喜爱,又见他年幼,怕自行体会要多走弯路,而把自己练功的经验、心得一一详述,这才导致张翠山的“突飞獹进”,照这样练下去,不出五年,便可晋身一流高手的行列。

张翠山怀着对空见大师深深的感恩,却又担心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再过几年,混元霹雳手成昆就会拜在空见的门下,以空见大师慈悲的心肠,必会出面化解谢逊和成昆之间的恩怨,那样的话原著中强接谢逊十三记七伤拳的悲剧就会上演,张翠山可不愿意看到这些。他要改变一些人的命运,只是记不得成昆杀谢逊全家是哪一年,不然的话还可以挽回这个“义兄”家破人亡的惨剧。

唉,算了,还是先练好功夫,要不然别说干掉成昆,只怕一个照面,成昆或谢逊就把自己灭了,还谈什么还人家一个公道!

时间往往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尽管一路上张翠山走走停停,但武当山已经隐隐在眼前浮现了。眼中闪过恩师他老人家那如同慈父般温和的目光,心头掠过一阵暖意,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

这段时间武当山上并不是很平静。

先是武当首徒宋远桥的婚事。虽然武当一派修炼的是道家的功夫,也算是道家的一个旁支,但门下的几个弟子(其时殷梨亭和莫声谷尚未拜入张三丰的门下),却没有一个是出家之人,故而不禁婚嫁。张三丰一生未娶,自是没有子厮,然而他却把自己的倾注到了这几个心爱的弟子身上。

长徒宋远桥已年近三十,少时沉迷于武功和易经,在这个年代也已经属于晚婚的行列了。亲事是由武当山下的一位老学究主持,而新娘子也不是武林中人,而是某一日宋远桥游历汉中之时,无意间遇到一帮匪徒意欲对路过的一少女不轨,侠义之心大起,遂出手教训了几个匪类,武当首徒的功夫又岂是几个小小的匪徒可及,三招两式就被打发了。被救的少女身世也颇为可怜,宋远桥将其带上武当山,朝夕相处之下,二人日久生情,这才引出这么一段美好的姻缘。

正当武当上下喜气洋洋地准备办喜事的时候,和张翠山中途失散的俞莲舟风风火火地回到了武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