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漠再次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万闯。
“胡漠,你可醒了。”万闯欢喜地说,那神情可见他等胡漠转醒是等了好久了。
胡漠淡淡地环顾了四周,这是郊外的一座荒庙,庙里面供着文殊菩萨,这里胡漠在熟悉不过了,是他和万闯的家。
“我,怎么来的。”胡漠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我背你来的,那可恶的臭和尚,下次我帮你好好教训他!”万闯恨恨地道。
胡漠点点头,又昏了过去。
静安寺的那个胖和尚下手特别重了,即便是个壮汉挨了他那顿打后也得休息三两天,更别说胡漠这个弱小的孩子了!
万闯看到胡漠又昏了过去,心里焦急万分,不知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还是马上把他叫醒,万闯急的哭了出来,因为他怕胡漠死掉,就像小福子一样死掉。
万闯哭了很久,慢慢的不哭了,从昨天下午他把胡漠背来到现在还一口东西都没有吃,昨天讨到的几文钱在背胡漠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出去,今天又一天没有行讨,即便现在跑到大街上去,天怎么晚了,家家户户快要闭门睡觉了,那能讨到什么东西。
正彷徨时,万闯听到了“吱吱吱”的声音,原来是几只出来觅食的老鼠,万闯嘿嘿一笑,这回可有的吃了。
不多时,万闯就将老鼠剥皮洗净煮成了汤。
煮好汤后,万闯扶起胡漠喂他喝,还好,胡漠虽然睁不开眼睛却喝的下汤,万闯看着汤一点点从胡漠口中进去那真比自己喝了还高兴。
就这样过了几日,胡漠在万闯的照顾下慢慢的康复了。这一日,胡漠才给万闯说了他在静安寺被打的经过。
“可恶,这个可恶的和尚,不仅冤枉你,还把你打到重伤,总有一天我要拔光静安寺的芍药给你出气。”万闯说。
“嗯!”胡漠神气的答应,就好像这时万闯已经拔光了花圃里的芍药一样。
“对了,你说和你一起玩耍的那个小女孩是公孙宰相的孙女――公孙芳洲!”万闯有点不相信胡漠刚才的话。
“对,和我一起玩耍的人就是她。”胡漠提到芳洲时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
“她没有嫌弃你吧!”
“才没有呢,不仅没有嫌弃我,她还叫我小哥哥呢!”
“嗯,嗯。”万闯才不相信呢,但他不原让胡漠伤心,假装相信着说。
又是几日过去了,这时胡漠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他们倆又回到了一起乞讨的日子。
一天,胡漠讨到了八纹钱,他拿着这八文钱兴奋的从街尾跑到街头去找万闯,胡漠老远就看到万闯垂头丧气的坐在墙角里,看来他没讨到几文钱,等胡漠跑到万闯跟前时看到那只空荡荡的破碗才知道原来万闯今天一文钱都没有讨到。“万闯。”
万闯抬起头看,才知道是胡漠在叫他,病怏怏的应了他一声。
“怎么啦呀,无精打彩的样子!”这时胡漠已经坐在了万闯的身旁,一只手搂着万闯,一只手扶着下巴对万闯说。
只见万闯眼睛盯着他的讨饭碗一声不啃,一会儿才说了这句话“胡漠,已经好几天了,我都没怎么讨到钱,可是今天,竟然一文钱都没有讨到,一文钱都没有。”
胡漠故作开心的说:“俗话说的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咱们现在正是被一文钱难倒的英雄汉。”
“我们也算是英雄吗,我们可能一辈子都做不了英雄了,我们一辈子都会做乞丐,还会是一文钱都讨不到的穷乞丐。”万闯失落的说,他之所以会突然难过,全是因为没有讨到钱,若是今天他讨到了三四文钱,一定会开心的拉上胡漠去买包子吃,可是今天却觉得那么失落,觉得生活都没有意思了,左右他心情的只是几文钱而已,说白了,只是几个包子而已。
胡漠本来是要告诉万闯他讨到了八文钱这个好消息的,可是当他看到万闯这么失落这么伤心时,胡漠却希望讨到八文钱的人是万闯,他宁愿是自己一文钱都没有讨到,坐在这儿沮丧的人是自己,他不想万闯伤心,一点都不想让他伤心,他可是万闯拜了把子的哥哥,他说过要照顾万闯的。
“唉,万闯,我,我也是一文钱都没讨到,我好想吃肉包子啊!”胡漠说。
“我也想吃肉包子。”万闯回答他。在他们俩感到失望沮丧时提到肉包子,心情总是会好一点,肉包子就像是一份信仰一样,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救助他们的菩萨。
“我记得上一次吃肉包子,还是上上上上次以前。”
“就是,那个肉包子还是偷来的,刚把肉包子放到口里,还没嚼呢,就给人家逮住了,给恨恨的揍了一顿。”
“要不,我们再偷一次。”胡漠说。
“啊!你敢,那人说要是再抓住我们偷东西就把我们送进官府去,叫我们蹲大牢。”万闯对于上次的事一直记忆犹新,尤其是包子小哥福大源对他们的警告。
“没事,大不了给他逮着了,他要送咱们去见官那也没办法,反正包子今天一定要吃。”上次福小哥恶恨恨的神情胡漠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惊胆战的,他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偷褔源包子铺的包子,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早作好看打算,他要演一场戏,一场让万闯开心的戏。
胡漠看了一眼万闯,问他“你想吃肉包子吗?”
万闯说想。
“现在我们就走。”
“可是……”
“没有可是。”胡漠不等万闯说完,拉起万闯就向前街的包子铺走去。
快到福源包子店门口时,胡漠对万闯说:“万闯,等会儿我买包子,买到之后交给你,你拿了包子就跑,我假装找钱给他,看你跑远了我再跑。”
“他要是抓到你怎么办?”
“不会的,我跑的很快的,倒是你,你能保护好包子吗?”
“我能。”
“好,一会儿就照我说的做,咱们在桥头见。”
福源包子铺的小哥老远就看到胡漠他们走了来,又看到他俩在一旁嘀咕些什么,难不成他们又要来偷包子!
“福小哥,我来买你几个包子。”胡漠对包子小哥说。
“买包子,你个小叫花也配说买!”
“福小哥,我真的是来买包子的,我买八个包子。”
“哼,您老买八个啊!怎么不买八十个啊!”在福小哥眼中,一次买他八个包子的那都是大买主了,一个小叫花那能买八个肉包,一个肉包顶一张馅饼呢,一个馅饼下肚保你吃的饱饱的,吃肉包子,那是讲究人干的事。
胡漠怕福小哥再犹豫一下,等会在万闯跟前就露馅了,所以迅速的在腰间拿出八纹钱来递给福小哥,胡漠刚好侧身对着万闯,他给福小哥钱的动作万闯是没有看到的。
万闯只看到福小哥先是不屑的神情看着胡漠,再然后是嘲讽的表情,直到刚才,福小哥满脸的惊讶,福小哥表情的变化来的真是莫名其妙,先不管了,是时候接应胡漠了,万闯一咬牙,向胡漠走了过去。
胡漠拿着买到的包子交到万闯手中,万闯小心翼翼的捧着包子退开包子铺,在快快的走,一转弯便发足狂奔,冲向桥头。
胡漠故意装着在身上找钱给福小哥,直到骗过了万闯,当万闯那么小心翼翼的捧着包子的一切动作在胡漠眼前展现时,胡漠眼眶一热,眼泪夺框而出,他被万闯感动了,同时也心疼他的小心。
福小哥不明白这两小叫花干嘛呢,他看到胡漠哭了,还以为他舍不得这八文钱呢!
胡漠奔向万闯。
俩个小叫花坐在桥头旁高兴的吃着包子,两个人都眉开眼笑的,一脸的幸福。
“胡漠,没想到我们真的偷到了包子。”万闯一边给嘴里塞包子,一边欢喜的说。
“就是啊,我都没想到这次偷包子行动竟然进行的这么顺利。”胡漠迁附着。“这肯定是天意,你看,老天爷爷没让你讨到钱,原来是为了让你吃到肉包,呀,还是那句话,好的总是留在后面。”
万闯的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胡漠的话太中听了,你看,我没讨到钱是老天的安排,我吃了日思夜想的包子,也是老天的安排。
万闯就像是瞬间打了鸡血一样,又恢复了以往的斗志激昂,想起曾经说过长大以后要做英雄。
“走吧。”胡漠前面带路。
“嗯!”万闯紧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