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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七十章 潜流暗涌(下)


  “不用找了,他已被捉住!”忽然传来一声断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葛明、戚玉手持武器,押着王魁走了过来。

  唐和尚见状大喜,上前致谢,并令手下看管住王魁。徐开泰惊慌失措,只好把钢刀从王宇脖子上移开,对王宇深施一礼,客气地说道:“请王教主放了我家少主,我们决不敢再跟贵教为难。”

  唐和尚挥舞着大刀,高声喝道:“快放了教主,否则杀了王魁!”王宇对徐开泰说道:“你放开我,我便让人放了王魁,饶你们今日之罪。若下次再要如此行事,定杀不饶!”徐开泰犹豫片刻,带着王宇退入树林边,和清茶门教交换来王魁,迅速钻入树林中逃跑了。

  王宇没有派人追赶闻香教众,径直来到葛明、戚玉面前,拱手道:“多谢小师父出手相助,不知二位是否想加入本教?”葛明对清茶门教没有好感,懒得答话。戚玉道:“我们已出家修道,不敢高攀贵教。”

  见王宇脸上露出不快,唐和尚忙来打圆场,吩咐手下道:“快扶教主到村里休息,安排一桌酒席,大伙给教主压压惊。”在教徒们的前呼后拥下,王宇离开了。唐和尚施礼道:“多谢二位救了教主,请到村里歇息吧!”葛明道:“我们要连夜赶路,你给准备些干粮吧!”唐和尚说道:“此是小事,本教兄弟们正要吃饭。”

  唐和尚领着六个手下,陪着葛明、戚玉回去取了马匹,来到一个大宅院。门口有四个教徒站岗,里面摆着五个大桌子,上面放着大盆馒头、包子。一些头目已坐在桌旁吃喝,教徒们则四下蹲着吃饭。没有见到王宇,想必其在屋内。

  唐和尚邀请葛明、戚玉坐下吃饭,二人谢绝,只是从盆里拿些馒头放包袱里,又把葫芦灌满热水。唐和尚见二人执意要离开,遂指点了行路的方向,并派人送出村子。

  离开了村庄,出了树林,到处是茫茫的田野。葛明从包袱里取出馒头,递给戚玉一个,自已亦拿来一个吃。戚玉咬着馒头,问道:“明哥哥,你怎不在村子里住下?”

  葛明吞下馒头,说道:“这清茶门教装神弄鬼,甚是可恶!我不愿和他们相处。”戚玉道:“我们道教讲求清静无为,而清茶门教虽然杀鞑子,却想着争权夺力。以我观之,其必有大的行动。”

  葛明把葫芦塞打开,递给戚玉,说道:“玉儿,唐和尚说近日必有大事发生,且要求教徒攻打州县,诛杀流寇官员,你看会发生何事?”

  戚玉吃完馒头,喝了几口水,把葫芦递给葛明,沉思片刻,惊道:“难道是附近州县有人要举事,清茶门教想趁机混水摸鱼。”葛明道:“流寇不分青红皂白,普遍拷掠求饷,各地民众怨声载道,起来反抗流寇是在情理之中。”

  二人说着话,不觉行了十多里路,也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甚是清楚。戚玉道:“听马蹄声,似是人不多,咱们正好问问路。”二人握好武器,拉住马的缰绳,静静地等在路边。

  过不多时,右边道路上有两骑飞驰而来。葛明打马来到路中间,拦住两骑,问道:“请问先生,附近可有客栈吗?”这两人见有人拦在路中间,远远抽出宝剑。待听到葛明声音,近前一看,不由得大乐。

  其中一人问道:“对面可是葛明兄弟吗?”葛明见这两人身穿襦衫,正是李浃、、李涛,急忙拱手道:“二位先生一向可好?想不到居然深更半夜在此相遇。”便向戚玉介绍了两人,戚玉忙上前施礼。

  李浃问道:“你们怎么深夜还在赶路?”葛明道:“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李涛好奇地问道:“葛兄弟怎么做了道士?”葛明道:“我这道士是装扮的,为了避免路上遇到麻烦。”李浃道:“我们准备到前方索庄住下来,明日到德州城,二位随我们到索庄住下。”葛明道:“如此最好。”四人打马急奔,近三更时,来到德州城外的索庄。

  穿过两条街道,行至一个四合院前,李涛敲了敲门。不多时,有个中年人打开门,把四人迎进院内。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少年,帮助把马栓到树上。

  中年人领五人来到正房坐下,然后说道:“兄弟,我去准备茶饭。”李浃取出一个包袱,交给中年人,说道:“大哥,这里面有些熟食,你拿去热热,再熬上一锅小米粥即可。”中年人接过包袱,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李涛对葛明说道:“他是我表哥,每次来德州城,我们都要在此落脚。”葛明问道:“我看他家境小康,为何流寇没有拷掠。”李浃道:“表哥为人很是低调,家里只有薄田二十亩,没有雇佣长工,只是农忙时找几个短工,与村里人相处很好,故流寇没有找麻烦。”葛明问道:“三位先生没有受到流寇的拷掠吗?”

  李浃道:“我们住在乡下,流寇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可城里人就惨了。”葛明问道:“程先生怎样?”李涛气愤地说道:“阎杰、吴征文成为流寇的伪官后,不问清是非曲直,凡是富裕之家,一律拷掠追饷,绅士遗老多受杖刑和夹拶,士民苦不堪言。卢世榷、赵继鼎和程先贞都是清官,家境不富。可阎杰、吴征文不断派人到家中催逼,并且言道再不交银子,就要用拷掠之刑。”葛明着急地说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程先生被拷掠吗?”李浃道:“阎杰、吴征文残酷拷掠,已激起士民共愤,徳州城民心汹汹。”

  戚玉听到清茶门教唐和尚说到此事,推测德州有人要举事,见李浃出口此语,断定李氏兄弟进城必与此事有关,因而说道:“李先生,徳州城如此状况,我们进城不合事宜吧。”

  李浃严肃地说道:“戚姑娘,徳州城的士绅明日就要起义,我们进城就是要助一臂之力。”葛明问道:“如此大的动作,总该有人领头吧。”李涛道:“卢世榷、赵继鼎众望所归,二人家中都养了一些忠勇可靠、身藏绝技的宾客,暗中招募了一些侠勇之士,并联络了程先贞、李赞明、李韫玉、谢陛等人,准备一击成功。”

  戚玉问道:“德州离京师很近,流寇随时会过来增援。再者,附近亦有流寇大军,随时会过来镇压起义。起义军人数处于劣势,没有战斗经验,手持简陋的武器应战,能打得过久经战阵的流寇吗?”李氏两兄弟齐齐望着戚玉,甚是吃惊。

  李浃赞道:“戚姑娘一眼就能看到关键。”李涛道:“李自成刚从山海关大败而归,吴三桂引清虏跟踪而来。听说流寇忙于准备京师防守,无暇顾及德州。”李浃道:“兖州住有流寇大军,主将是明军降将郭升,我们已有了计策,阻止其出兵德州。”

  葛明奇道:“难道是使用围魏救赵之计,联络别处明军攻打兖州吗?”李浃叹气道:“流寇进京后,山东各地残余明军或者观望,或者投降流寇,或者远遁他乡,还没有人敢与流寇对抗。”

  葛明道:“不若派个刺客干掉郭升。”又摇头道:“即使杀了郭升,还会有别人领兵,于事无益。”李涛见戚玉目光深隧,闪耀着聪颖的光芒,刚才又分析得头头是道,料想其已猜到,遂问道:“以戚姑娘度之,该如何对付郭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