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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一百零七章 弄权误国(上)


  葛明付钱买好糖果,忽然听见吵闹声,急忙转过身,正好看见有个公子哥调戏戚玉。他怒火中烧,奋力把糖果包向公子哥掷去。公子哥刚要伸手摸戚玉的脸,自己的脸却被糖果包砸中,顿时懵然。

  葛明如同猎豹般冲上前,抓住公子哥的手向前一拉,右脚一扫,把公子哥踢倒在地。四个家丁见其主人被打,慌忙扶起公子哥,冲葛明大声叫骂。葛明手指四人,怒喝道:“滚开!若是再敢为非作歹,小心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公子哥指着葛明,气急败坏地说道:“给我打这坏事的小子,往死里打!”四个家丁冲上前挥拳打来。葛明拳打脚踢,打得四人不敢近前。

  街道上的行人见有人打架,纷纷围拢观看,却没有人相帮。在人群中,葛明施展不开拳脚,被四人紧紧缠住。戚玉被人群挤开,急得满头大汗,一时帮不上忙。

  “大家住手!”一位五十多岁老者高声喊道。两个壮实的家丁分开人群,护着老者走上前来。老者冲公子哥拱手道:“阮公子,这二位是钱大人的亲戚,不知因何事得罪公子?我替大人赔罪了!”

  公子哥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钱…钱管家,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是钱大人的亲戚。适才发生了一些小误会,没有事了。”说罢,看了眼戚玉,心有不甘地带领手下走了。围观的人群没有了兴致,四散离开。

  葛明施礼道:“多谢仗义相救!”老者紧盯着葛明,问道:“请问您是葛明公子吗?”葛明见老者有些面熟,再听那个公子哥称他钱管家,顿时想起此人即是在倭岛所救的钱富,急忙说道:“钱管家,我是葛明。”

  钱富喜道:“葛公子,蒙承两年前救了我,还送了盘缠。我得以到达青岛口港,并搭船回到江南。”葛明问道:“钱管家,上次失去货物之后,您没受到为难吗?”

  钱富道:“海上贸易被海盗劫持之事时常生,我家主人没有责怪我,继续委以重任。”接着关切地问道:“你们为何与阮公子纠缠?”葛明即讲了经过。

  钱富道:“适才这位公子名叫阮子希,是兵部右侍郎阮大铖的侄子。他对我家主人有所忌惮,总算没有难为你们。南京的官宦子弟不可胜数,骄横跋扈者不在少数,欺男霸女者大有人在,您们在南京城里还是要小心为好。”

  葛明怒道:“早知此人是阮大铖的侄子,我当狠狠地教训他!”戚玉秀眉扬起,握紧了拳头。钱富急忙安慰二人,把葛明拉到街角,低声说道:“阮大铖为人奸佞,品格低下,多为士林所排斥。现时朝廷里,他与首辅马士英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大肆清除异己。葛公子凡事要小心,千万别与他们起冲突。”

  见葛明仍是忿恨不已,钱富忙道:“您们到南京有何事?若是需我帮忙,打个招呼即可。我家主人钱谦益已升为礼部尚书,在朝中说话颇有份量。”葛明道:“我们来找张鹿征大人谋个差事。”

  钱富点头道:“张大人现为锦衣卫指挥使,官居高位,为你找个好差事不成问题。我们不容易在此相遇,今日晚上,我作东宴请二位,你们可不要推辞啊!”

  葛明道:“钱谦益大人应酬多,离不开钱管家,我们还是自己去吃饭为好。”钱富道:“夫人柳如是劳军回来了,钱大人推掉所有应酬,在府里专陪夫人。你们就不要客气了,快随我走吧!”

  钱富打发两个家丁回府,不由分说,拉起葛明就走。葛明、戚玉推辞不得,只好随他来到一座酒楼。小二见钱富到来,远远地迎上前,满脸堆笑,说着恭维话,并领到三楼雅座间坐下。

  过不多时,伙计摆上了酒菜,给三人倒上了美酒。菜品并不多,却甚是精致,有雪菜冬笋、松鼠鱼、金陵板鸭、东坡甲鱼、腐乳蒸肉、双龙鱼翅,再加一盆鸭血粉丝汤。这六菜一汤摆在桌子上,色香味俱全,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钱富端起酒杯,说道:“我敬二位一杯酒,感谢对我的救命之恩!”随即一饮而尽。葛明亦随之干了杯,戚玉抿了小口酒。钱富另取一双筷子,热情地给二人夹菜,说道:“快趁热吃菜吧!”

  席间,钱富谈笑风生,讲了南京的风土人情。吃过饭后,又领着二人到戏楼看戏。在正中位置坐下后,三人磕着瓜子,吃着干果蜜饯,喝着茶水,看着舞台上的优伶们演戏。

  乐器声响起后,优伶们开始在台上表演戏剧。大意是唐朝有位秀士赴长安赶考,在江边巧遇一位官家小姐,一见钟情。日夜思慕而作诗,碰巧写诗的纸被燕子衔走,落于小姐绣楼里,被小姐看到。秀士考中状元,却被别人冒名顶替。这人还向小姐求婚,丑态百出,令人啼笑皆非。几经波折,秀士与小姐终成眷属。

  故事情节扣人心弦,优伶们表演得甚是入戏,台下叫好声不断。葛明在北京时常看戏,只是觉得此剧有趣而已。而戚玉久在深山,从未看过戏剧,兴致甚高,瞪大眼睛,看得津津有味。当优伶们演完剧,齐齐站在台上谢幕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又过片刻,锣鼓声响起,第二场戏开演。葛明问道:“钱管家,上场戏很好看,戏名是甚么?”钱富道:“《燕子笺》,现下最时兴的戏。”

  “我从来没听说过此戏名,不知是何人所作?”葛明问道。钱富道:“曲词皆是阮大铖所写,他还写了《春灯谜》、《双金榜》、《牟尼合》等十多个戏剧。南京城里天天上演这些剧目,连皇上都喜欢看。”

  葛明呼地站起身,气愤地说道:“钱管家,我不愿看奸臣写的戏。”钱富把葛明拉到椅子上,低声劝道:“阮大铖品德固不足道,亦没有治理国家之才,可颇有文采,尤善词曲。他写出的戏剧都甚是有趣,我们还是再看一曲。”戚玉亦站立起来,说道:“钱管家,我也不想再看了。”

  钱富见二人执意要走,只好说道:“你们大老远来到南京,我总得尽地主之谊。既然不愿看戏,我请你们去游览秦淮河。十里秦淮可是南京城最繁华之地,若不去游览,终生将为之遗憾。”

  葛明道:“多谢钱管家招待!我们就不到秦淮河了,想早些回客栈歇息。”戚玉道:“我想去看看秦淮美景!”钱富大喜,鼓掌道:“好啊!还是戚姑娘痛快。我们一言为定,现在就去游览秦淮河。”

  戚玉微笑道:“听说十里秦淮是风花雪月之地,我可要换了衣服再去。”钱富忙道:“戚姑娘所虑甚是周全,别没来由地惹麻烦。”急忙找来一个小廝,让他领戚玉到屋里换衣服。”葛明递过包袱,戚玉接过来,随小廝到房间更衣。

  过不多时,戚玉头戴方巾,身穿儒衫,从屋内快步走出来。待她站立后,衣带微微飘动,显得风度翩翩,气韵超然。

  钱富啧啧赞道:“好个英俊潇洒的小公子,能把秦淮八艳都引来。”戚玉的脸上飞了两朵红霞,微微有些害羞,但却洋溢着笑容。钱富雇了辆马车,三人坐车来到秦淮河边。

  只见河两岸金粉楼台,鳞次栉比,华灯灿烂,笙歌之声不绝于耳。而河中画舫游船皆悬挂着彩灯,把河水映照得红亮,闪着如梦般的光芒。河面上笼罩着一层光雾,使河中的船显得朦朦胧胧,又有些模模糊糊。这些船形态各异,有的静静地泊在河岸旁,有的穿梭似地来往,还有的驶向岸边,招揽着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