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和宁中则、佟无危一行人没有直接奔向剑阁,而是纵马向东,经过阆中、折而向南、转而再向北,从巴中北上,直达汉中。其间,时而昼伏夜出,时而改变着装,又正大光明的卖了马匹,重又换了新马。一路伪装,又处处小心谨慎,倒是再也没有遇见敌人。如此奔波十日,终于到达汉中。
在汉中,岳不群与宁中则也未曾停留。只不过二人暂时先将欧阳平留在了龙门镖局,托付给佟无危照管。岳不群在这十余日奔波之中,也未曾停止练功,因此,不仅稳住了伤势,功力也大致恢复了三成。也多亏了佟无危身上银钱甚多,每一顿饭都是大鱼大肉,又从药店弄了写人参、灵芝等大补之药,这才使得岳不群虽然路途上奔波不停,可每日的打坐练功也更见效果,伤势恢复得也比预想中的更好。
一番同生共死下来,岳不群觉得佟无危虽然有着自己的心思,可对于华山派而言,毕竟是雪中送炭。在三人遭遇袭击之时,佟无危虽然先行逃走,可是在紧要关头还是赶回来接应了自己和师妹,其实这也算是在一块儿出生入死了。佟无危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做到了极致,绝对算得上有情有义,敢于在其它各个势力纷纷脱离华山之时,仍然保持与华山派的密切联系,也算得上有魄力、有勇气。这样一个人,着实是吃了武功低微的亏,不然绝对能够在江湖中闯出一番事业,从而声名鹊起,甚至成为众人口中的侠义之士。
因而,岳不群也愿意折节下交,与佟无危是一路畅谈,并且有意传授了几招华山派的剑法,虽然是华山派的入门功夫,但是对于佟无危而言也是甚为精妙。其实,华山派的基础剑法看似简单,却已经蕴含了华山剑法的精要,只不过见识有限之人并不能识得其中精微变化,因而觉得微不足道。岳不群受伤以来,重又细细体悟,反复练习,终于有所收获,才明白一流的剑法高手需得体会到剑法化繁为简的奥秘,否则单就剑法而言,就不能称得上是一流。岳不群对佟无危详细地阐释了华山基础剑法的细微精妙之处,连宁中则听后也大有所悟。日后,只要佟无危勤加练习,最终也能成为二流好手,甚至要比现如今岳不群未曾受伤之时还要强上几分。
佟无危本来只是粗通拳脚,有些护身的功夫,从来不曾接受过系统的武学理论,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名号。如今,佟无危得到岳不群的细心传授和指点,功夫便进步迅速,同时,还得到岳不群的青眼相看,未来也是可期。因此,招待岳不群与宁中则二人更是尽心。与此同时,宁中则在岳不群指点佟无危时,也拿师兄传授的武功精要与自己修习武功的体悟相印证,还时不时地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三人就这般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汉中。
欧阳平还未满一周岁,岳不群也不方便将之直接带回华山,恐有碍师妹的清誉。因而,就和佟无危商定,暂时让欧阳平寄居在汉中,等欧阳平大约五岁之后,再带回华山,然后,再由岳不群正式收欧阳平为门下弟子。
欧阳平之事暂且不表,且说岳不群与宁中则二人离开汉中便直奔华山而去。
两人虽然没有了拖累,但是岳不群每天都要练功疗伤,又不能纵马疾驰,所以速度不是很快。如此耗费五六日功夫,也就抵达了华山脚下。
此时,岳不群与宁中则才彻底放下心来,连日奔波,担惊受怕,终于是回到家了。如今的华山派人员稀少,不像一个门派,更像是一个家。这个家就是岳不群最后的依靠,是岳不群感到最为安全的地方。
站在山脚之下的岳不群,看着耸入云端的华山各峰,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却转而对着身旁的宁中则说道:“师妹,我们回来了,到家了。”
宁中则也明白大师兄此时的心情,没有多说什么。只说道:“师兄,我们回家吧!”
两人就这样并肩前行,登上华山,前往思过崖去寻找宁清远。到了华山,两人的脚步仿佛也轻快了许多,一个多时辰便赶到了思过崖。在长空栈道的尽头便远远望见宁清远在思过崖前的空地上挥舞长剑,一招一式尽皆精妙异常,岳不群也只能从中领略三四成的风采。正在练剑的宁清远早就见到岳不群二人上得山来,待二人上得崖来,一套剑法也已经练完。
只见岳不群和宁中则双双跪倒在地,而岳不群说道:“师父,弟子无能,没能完成师父的交待。我和师妹遇到袭击,都受了伤,只好回来。”
宁清远也看出岳不群脸色非往日那般红润康健,此时显得异常憔悴,说话时中气不足,显然是受了内伤。当下便顾不得许多,扶起岳不群二人,伸手往岳不群手腕一搭,便知岳不群脏腑受伤,中气不足。若是单凭岳不群自己休养,恐怕还得两月之功才能彻底恢复如初。
也没有多说,让岳不群呈盘坐练功之状,将紫霞神功运足双掌,贴在岳不群背心灵台穴上,缓缓地将内力输送过去。岳不群也知道这是师父在给自己运功疗伤,当下也用自身所修炼的紫霞真气与师父运送的内力合在一处,在体内运行。
宁清远功力深厚,对治疗岳不群的内伤大有裨益。之前岳不群脏腑受损,岳不群也只能护住心脉,然后缓缓运功修养,可毕竟有些伤处阻滞了气血运行,自己功力未曾恢复,难以打通阻滞之处,此时,岳不群感受到师父源源不断地朝自己体内输送真气,自己脏腑受损所导致的阻滞之处也一一被打通。
宁清远运功大半个时辰,岳不群的内伤便又好了三成,功力也有往日的六成左右。在为岳不群疗伤之后,宁清远又给宁中则把脉,发现宁中则伤势已经痊愈,无需自己为之运功疗伤,当下也松了口气。见到岳不群受伤如此之重,自己女儿除了外伤安全无恙,心中便知道,这一定是岳不群在照顾着宁中则。否则,重伤的应该是宁中则,说不定岳不群根本不会受伤,毕竟下山之前,自己测试过岳不群的功夫,在江湖二流好手中也应该排名靠前,即使遇到一般的一流高手也是能过个二三十招,仗着华山派的轻功也是可以脱身的。
想到此处,宁清远便知道自己的徒弟岳不群和女儿宁中则被人袭击时的境况定然凶险万分,当下也暗自责怪自己心中大意,在他们初次下山竟然没有暗中跟随。此次二人没有性命之危已经是叨天之幸,否则,华山派基业无人继承,自己又有何颜面去见历代祖师。
当下,坐在崖顶的石桌前,便让岳不群与宁中则二人将此行下山所经历之事一一道来,二人便开始将此行经历一一转述。当听到岳不群救下灵蛇山庄的老妇人和收下欧阳平为徒时,岳不群赶忙把从老妇人手中得到的秘籍交给师父宁清远。宁清远也是微微点头,并赞叹二人做得好,不失华山派的道义。岳不群与宁中则在敌人袭来时的表现也让宁清远满意,虽然得知岳不群刚开始和敌人交手没几招,便用轻功逃跑和敌人兜圈子,有些不战而逃的意思,可毕竟宁中则的安危更为重要,也没有苛责岳不群。
在听到岳不群和宁中则二人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时的想法,心中也是颇为愤恨。最后,听到岳不群中了摧心掌,又推测是青城派与黑龙寨相互勾结埋伏岳不群一行人,顿时忍不住心中怒火,一掌便将石桌击碎。说道:“好个青城派,好个黑龙寨,竟然敢算计我华山派,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早晚要和他们算账。”
宁清远将岳不群递给自己的秘籍随便翻看了一下,见是一些养蛇制药用毒之法,也没有在意,又返还给岳不群。接着便对岳不群说道:“既然你已经答应那老妇人收下欧阳平为徒,那就按照你们的安排等到他能练武时再接上上来,正式举行收徒仪式；至于这本秘籍,你保存好就行了,将来再转交给欧阳平；龙门镖局的事情你们不需要再放在心上,我会处理。不群,你眼下伤势未愈,便就在这里好好修养,尽快把伤养好,思过崖这边环境清幽,你便在此闭关一段时间,再把功夫提高一下,华山派将来就靠你了!”
岳不群说道:“是,师父。弟子一定在此好好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