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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的愤怒


早晨我被杨菱叫醒了,她把我的手机拿给我,说一直在响,我一看有两个未接电话和短信,电话是分公司的号码,打开短信才知道是通知我明天晚上到郑州开会。我看了下时间,快九点了,马上起床洗漱完毕,和老爹、老妈他们告别,准备和杨菱到民政办理结婚登记之后就马上赶回去。r

t好不容易找到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没想到人还挺多的,结婚登记的占大多数,也有来办理离婚手续的,看来是这个年没过好,把家都弄散伙了。我时间比较紧,拉着杨菱向前挤,一众人等都报以白眼,对我相当蔑视,好在大家都有高兴事儿,没人跟我吵架。我看见前面那些办理手续的都先给工作人员一袋糖,工作人员都收下了,我前后看了看,发现大家都是带着糖来的,只有我和杨菱空着手,显得有些另类,没办法,俺第一次结婚,也不知道这些规矩啊,估计下次就熟悉情况了!r

t终于轮到了我和杨菱办理手续了,我有些紧张,紧抓住杨菱的手,她也明显紧张了,手心都是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收到我们喜糖的原因,工作人员态度不是很好,冷淡地抬起头,问了句暴傻的话:r

t“你们干什么来了?”r

t“我们来登记结婚啊!”我哭笑不得,难道我们能是来买早点的吗?“没办过,不太熟悉,”r

t我也说了句冷笑话,后面有人讪笑。工作人员用毫无感情色彩的语调说:r

t“身份证、户口簿,”r

t“还要户口簿啊?没带啊,我女朋友还是外省的,要拿这个需要好多天,您看看能不能通融下?”r

t“啧!这还能通融!”工作人员显然有些恼火,他严肃地看着我说,“你要增强法制观念啊!婚姻登记是一项十分严肃的事情,不是儿戏。没有户口本复印件也可以,你抓紧时间拿过来吧,下一位。”r

t我还想争取一下,但后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挤了上来。我和杨菱面面相觑,她泄气地问我怎么办,其实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现在要从杨菱家把户口簿寄过来至少要三四天,我还要赶着开会呢,来不及了,此时我倒希望杨菱能给我个主意,我看着她,迟疑地说:r

t“要么咱们……”r

t“只能这样了,登记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我们不是必须要登记,”r

t“登记是一个仪式,我们也没有大摆宴席,再没有登记,婚姻好象还没有开始,”r

t“以后再说吗,为什么必须要弄个开始呢?”r

t杨菱淡淡地说着,好象很有道理的样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但又不知道具体在哪里,看来今天只能这样子了,我们都如释重负地离开婚姻登记处。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忘记了有一个东西叫传真机!r

t我们又上路了,一路上我们的话很多,说说笑笑地,都在掩饰着自己的失望亦或是庆幸,反正我自己的心情是说不清楚的,在我的嘴巴和杨菱胡言乱语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直在追问自己,我爱杨菱吗?我想结婚吗?我只能偷偷告诉自己,我应该是爱杨菱的,但我不想结婚!婚姻给我的枷锁显然是太重了,我承受不起,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但控制不了自己的肉体,这种背叛的负罪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r

t晚上我们住在天津,天津的年味依然很浓,我带着杨菱到夜市逛了逛,吃了点东西。她好象心情不错,还买了几个“狗不理”的包子带回了宾馆。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我看了看杨菱,想起了昨夜不太成功的性事,心有戚戚焉。我靠紧她,想看看她的想法,杨菱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说:r

t“睡吧,开了一天的车,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r

t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我的确有些累,于是把脑袋里刚刚萌动的想法铲除了,闭上眼睛去见周公,不过我好久才睡去,而且觉得杨菱比我睡得还要晚。r

t一早醒来,我们收拾了一下又准备出发了,我看见桌子上的几个包子,昨天没有吃完的,这几个包子价格不菲,要二十几块钱一个,但现在冷掉了,没办法吃,我想把它扔掉。杨菱制止了我,r

t“别浪费啊,先拿到车上去再说,饿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吃。”r

t上车以后,我越发感觉这包子就象我们的爱情。r

t终于到郑州了,连日的奔波让我有些疲倦,想赶紧找个宾馆休息下,晚上去报到。杨菱却提议自己要直接回NY,按她的说法,家里十多天没有收拾了,说不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好把她送到车站,看着她上了去NY的大巴,上车后她向我甜甜一笑。我开车去找宾馆,脑袋里一直浮现着杨菱的微笑,感觉这个微笑很是标准,标准得都有些不正常了,但说不出哪里不正常,就象她的理由一样,合理得有些不合理了。还有她一路上说过的话,云里雾里的,什么都聊了,就是没有和我讨论什么时候再去办理结婚登记,不过我也没提出这个话题,甚至可以说我是极力在回避这个问题,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讲出来,不知道杨菱是不是也这么想的。我突然感觉到,事情已经很糟糕了,我说服不了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也在欺骗杨菱。而且杨菱显然已经感受到了,或者说她有了其他的想法。我的头都大了。r

t住下以后,我的心情没办法平静,各种想法混乱不堪,干脆起身去分公司报到。分公司里很热闹,上班第一天,喜庆气氛依然很浓,大家互相拜年。我准备了一些红包,小红包里面装十元,大红包里面装一百,逢人便送,不过也要看亲疏厚薄,这是广东的礼节。到了售后服务中心,老远我就看见吴晓文正和一群人在那里聊着什么,“她怎么到郑州来了?”我想,一边若无其事地踱过去。吴晓文也看见了我,很自然地给我拜年,还伸手要红包,售后这帮人都认识我,也一起伸手要红包,我一一发放。我把吴晓文叫到一边,背对着其他人给了她一个大红包,一边随口问道:r

t“你怎么跑过来了?”r

t“周经理这边通知开会,布置点儿售后的工作,就是团拜,没什么大事儿。你什么时候走?我搭你车,”r

t“看情况吧,”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她,“过后我给你电话,”r

t吴晓文很恭顺地点点头,走开了。我发现她这一个多月来变化很大,已经很少见到以前娇纵的状貌,代之的是隐忍和谦和,这种变化之大,甚至让我感觉到有些惊讶,一般人很难做到这一点,看来吴晓文的内心的确是很强大!远非池中之物。她的价值应该比我以前估算的要高,人才啊!r

t到了周毓生的办公室看见史雍也在,他们聊得正高兴,见我进来周毓生眉开眼笑,史雍也热情地招呼我。刚坐下来,周毓生就顾弄玄虚地说:r

t“执信,给我们下面人发红包没?红包里装了多少啊?”r

t“我就是十块钱的身份,按理装五块就可以了,怕别人说我太小气!”r

t“你何止是小气啊!兄弟,”周毓生和史雍相顾一笑,“你没有与时具进啊,现在咱们河南分公司的红包已经增加分量了,你那十块钱的红包说不定适得其反,我们下面的兄弟要生你的气了!你铁公鸡啊,”r

t“怎么?我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能这么烂吗?谁把价提上来了,也不通知一声,不厚道啊,”r

t“靠,人家郑州这边,晓柏红包一出手最少一百块,而且还不是每人给一个。刚刚郭总涨价了,红包里面二百了,谁都有份,热闹着呢,你冯大经理还没有跟上形势啊,放五百吧!”r

t“人穷志短啊,比不了这个。诶,两位,看这个意思,根据地的革命形势依然很复杂啊!”r

t“复杂,复杂得要乱套了!你没有那么糊涂吧,这都看不出来,上次不是跟你讲过,”史雍说。r

t“我是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还请两位赐教,”r

t“这戏演得太假了啊!”周毓生夸张地说,“领导留下那个空位置你就真不想研究研究了?”r

t“那位置是我坐的吗!我想好好活着,没有那个金刚钻,也揽不了瓷器活儿,”r

t“低调,够低调!”周毓生煞有介事地说,“晚上刘总设宴,七点开始,咱们喝几杯吧,”r

t“好啊,你老周挥手,我肯定响应了,玉柱哥,雅兴如何,拼一下吧?”r

t史雍摇着头,他是向来中规中矩的人,很难见到轻狂的时候,我和周毓生怂恿着史雍。闲聊了一会儿,我就出来了,晃晃悠悠地在办公区闲逛。走到郭礼仁办公室门口,正好他送人出来,老远看见我就向我挥手,意思让我过去,我快走几步,进了他的办公室。他给我倒了杯茶,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盯着我看了一阵。我知道他有重要话要说,心里有些犹豫,我索性点破他,r

t“领导,是不是有事儿啊?说吗,你还不了解我啊!”r

t“我是了解你,就是怕你不了解我啊!最近听到风声了吧?怎么看这件事儿?”r

t“您是说领导高升后的事儿?”我探询地看了看郭礼仁,他点点头,我无所谓地说,“这种事儿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啊,我还是戴罪之人,想这些事儿也没什么用,浪费精力干吗?”r

t“此言差矣!这事儿可少不了你啊!执信,你是个人才,这话我不止一次在说,对刘总也说过,你要把握好机会。我觉得你是聪明人,所以没必要表现得太糊涂,”r

t“我不是装糊涂,是真糊涂,郭总您要多点拨,工作上我可能还有些套路,搞政治,我还嫩着呢!”r

t“虚怀若谷!”郭礼仁站起来,在地上来回地走,“执信啊,按我的眼光,你完全能再向前走一步,不能总窝在区域里,你需要更广阔的空间。不妨直截了当,你有没有想过与我合作?”r

t“与您合作?怎么合作?您直说吗,”r

t“目前可以肯定,刘总要高升了,那谁来顶他的位置,只有我最合适!当然,我是有竞争对手的,因为我有弱项,你知道,我多年来一直搞行政,对市场有些生疏,如果有你协助,那就不同了。所以我有个设想要和你谈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刘总留下的位置,我想提拔你做副总,主抓分公司的销售工作,包括市场都由你来管,我只管管人事、财务和售后,你觉得可行吧?”r

t“这个,我的资力还不够吧,我从来没想过,不过我要谢谢领导的重视,”r

t“执信,这话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你也不要太谦虚,这是大事儿,某种意义上说,这个话我既然能跟你讲出来,就没有退路了,否则,我只能认为你另有更大想法!”r

t“郭总您误会了,我现在是胆小而已,这么大的事情我怕办不成反而再次受害,我承受不起啊!”r

t“这个你放心,我是树、你是藤,除非我倒下,要么你不会有事儿,但你必须先站好队,”r

t“郭总,谢谢您的提携,有您这棵大树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您也要谨慎啊,高晓柏做事向来没有底线,您别中了他的招儿!就象我那次一样,我怎么能想到他会买通潘承志?五十万,钱能改变一切。”r

t“这个你放心,搞市场我不如你,搞政治你不如我,他也不行!”r

t我站起身,一拱手:“郭总,我是一个看中机会的人,只要您放话,我一定效犬马之劳!”r

t“好!目光放长远,便可成大器。过些日子,你身上的事儿应该会有结果了,等好消息吧。”r

t我千恩万谢从郭礼仁办公室出来,觉得郭礼仁的心态有些轻狂,他的实力远没有达到他表现出的气魄,很有演戏的成分,这种三角猫的功夫只能忽悠小朋友,要对付高晓柏恐怕很难。我要静观其变,先收点战争红利再说,更大的好处现在还很难讲。r

t晚上刘伯夷开两桌,全素的野菜席,一是为大家清清肠胃;二是示意大家不要喝白酒了。这些天大鱼大肉吃得太多,吃点野菜果然很爽口,说是全素,其实很丰富的,还准备了甜米酒。我趁刘伯夷不注意溜到副席,和几个平时比较低调、稳重的经理坐到一起。大家边吃边聊,饭吃得差不多了,刘伯夷终于放话了,他满脸地严肃,靠在椅子上声音洪亮地说:r

t“最近我有个发现,现在小道消息很多,说集团要分拆成立生活电器集团,还说我要高升,我觉得这都是董事长要考虑的事情,大家就没必要替董事长做主了!更有甚者,有人已经在考虑后刘伯夷时代的人事安排。今天我给大家特别交代一下,第一,大家要了解韩信的下场;第二,也要了解李自成的悲剧;第三,要多学习郭子仪的处世之道;我想送给大家一句话,也是现在的流行语:神马都是浮云!希望大家以大局为重,调整好心态,总有春暖花开的时候,不要试图违反自然规律。我感谢大家,喝一杯!”r

t刘伯夷喝了口米酒,大家也都举杯附和,场面有些压抑。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刘伯夷在说什么,也知道在说谁,他是想让火热的人事斗争能够硬着陆,话已经很重了:韩信趁刘邦在外领兵打仗,自己在都城策划暴乱被萧何与吕后所杀,一代名帅死于非命;李自成趁乱进京做了皇帝,但还是因为能力不济被赶了出来,后流窜江湖,不知所终。这两人都是不顾大环境,完全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而行事,最后不得善果的典型。刘伯夷说出来这个话,是在警告大家,他已经要出手干预了,不要死在他的枪口上,要学习郭子仪,把工作做好,功高盖世而心无旁鹜。r

t众人肃然,郭礼仁有些小紧张,大口地吃着菜,以此来掩饰着自己的局促。我最蔑视他这种没种的样子,内心很孱弱,稍有风吹草动,他的第一反应是躲藏,没有当大哥的料儿,不敢站出来,只适合在背后做动作,成不了大事!高晓柏还算自然,他明明知道刘伯夷在敲打自己还若无其事地与刘伯夷碰杯,举手投足毫不做作,颇有些政治人物的底蕴。他见我回头,特意向我举杯示意,我也隔空举杯表示了一下。r

t饭局很快散了,出门的时候我走在刘伯夷的身后,刘伯夷故意放慢脚步等我赶上来,扭头对我说:r

t“怎么了,执信,兴致不高啊,”r

t“刚从东北赶回来,开了一天的车,有些累了,就是耳朵还好用些,”r

t“好么,那就不耽误事儿了。要把工作做好啊,闲杂的事情少参与,”r

t“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里老实着呢,”r

t“心无杂念是好事,但害怕就不必要了,境界需要提高一些,”r

t“慢慢来吗,总有春暖花开的时候,”r

t我引用了刘伯夷刚刚说过的话,他一笑,嘱咐我有困难打招呼,然后就径直走了。我走到自己车旁准备回去睡觉,也许是巧合,高晓柏的车刚好在旁边,他已经坐在车里,见我过来,他的车窗缓缓落下,他探出头来叫了我一声,然后说:r

t“出去坐坐吧?”r

t“好啊,”r

t我只说了两个字,高晓柏有邀请我的魄力,我难道没有答应他的魄力?我跟着他的车走了一段,不一会儿在一个茶楼门口停下了,我们一同走进一个雅座。这里环境不错,弥漫着茶香,让人分外恬淡,高晓柏斜倚着沙发,看着袅袅的水蒸汽,然后对我笑了笑,很淡定地说:r

t“咱们合作如何?”r

t“说说看了,”r

t“我做正,你做副,两年之后我坐稳了,你也能够有资本调到别的省做正,在生活电器集团,我们将是永远的朋友,至少要比现在做敌人现实一些,我们都是想做点事情的人。”r

t“听起来不错,我怎么能相信你呢?两年,足够你弄死我了,”r

t“我为什么要弄死你呢?为了一顿老拳吗?儿童游戏而已,我也弄不死你,刘伯夷欣赏你;害怕你反过来弄死我吗?你还没有这个实力。但你对我的正面意义却很大,我们能合作,至少刘伯夷就放心了,加上你的工作能力,河南市场再也不会出现大问题,”r

t“看来你很有把握,你认为我会答应吗?”r

t“你肯定会答应的,在河南你的资力浅,没办法直接做正,刘总等不了你了,况且你还有事儿没解决,”r

t“原来打压我是连环计,不单是为了拳头,而是为了现在,”r

t“拳头只是导火线,你人气升得太快了,只能弄你一下,这是政治,是技术层面的操作,就象锄草一样,我不能看着你在我身边壮大,你早晚会影响到我吸收阳光的,所以我必须把你铲掉,就是铲不掉也让你长得慢点,不是因为你是冯执信,换做马执信、王执信,我还是这样做,所以,你别见怪,”r

t“很直白,很有说服力!”我一笑,“我的确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有什么计划吗?”r

t“先弄死郭礼仁吧,你出面比较方便些,也有这个能力,就用那个女人的事吗,”r

t“风险很大,很容易出现一箭双雕的局面,我有什么既得利益吗?”r

t“没有,不过我不会用这件事儿害你,即使你目前信不过我,你也完全可以规避风险,你没那么笨,”r

t“这个时候搞事情能出来,会不会影响刘总的升迁啊,”r

t“那是他刘伯夷的事儿!”r

t“那女人胃口很大,她怎么肯轻易放弃郭礼仁这棵大树?要么你还是出钱买吧,就象弄我那次一样,”r

t“这种事儿花钱反而不牢靠,她必须心甘情愿,工作你来做。我也不得不澄清一下,弄你我只花了二十一块钱,特快专递的费用,你那个姓潘的兄弟很好说服,因为你玩了他的女人,就这样,”r

t“你没有给潘承志五十万吗?”r

t“五十万可以直接买你的命了,干吗要给他呢,我向来不是个守法的模范,”r

t我沉思良久,现在才知道,潘承志远比我想象的阴暗,他根本不是为了赚五十万给杨菱,而是单纯为了泄愤就出卖了我!他的心目中哪里还有“朋友”二字呢!我心里一阵阵怒火上涌,但极力忍住了。我脸上弄出点笑容出来,自我解嘲地说:r

t“那我还真便宜,这不是小看我吗?”r

t“这不是小看你,只能说明,政治的利润是最高的,但不是什么人都驾御得了!”r

t我和高晓柏又聊了几句就匆匆散了,我知道,在这场人事斗争中,我要么成为两个人的敌人,要么成为一个人的敌人,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局外人了。参与就参与吧,躲终归不是办法,起码不符合我的性格,我冯执信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录音笔,这是我早就随身携带的,郭得刚、高晓柏与我的谈话都被我完整录下,以备不时之需,相信会有作用。r

t我开车回宾馆,电话响了,一看竟然是吴晓文!不用问她这是受人所托来刺探我了,要么她是没有胆子半夜打我电话的。电话一接通,我就感觉吴晓文有些语塞,看来她是被难为了,r

t“经理,你,你在哪里,我想,有些事情跟您商量一下,你方便不?”r

t我告诉了她地址,心里莫名其妙地产生一些蠢动,性瘾又发作了,我给自己找了借口,这是将计就计,可以多了解一些情况。我到房间没过几分钟就响起了敲门声,打开房门就看见她怯生生站在门口,我真是难以肯定她这是真的还是演戏给我看,她吴晓文什么时候害怕起敲男人的门了?我摆手让她进来,她嗫嚅着找话和我闲聊,我打断了她,一边脱鞋子一边说:r

t“你今晚就别走了,有话一会儿再说,先洗洗,”r

t吴晓文的表情别提有多怪异了,我的话显然超出了她的设想,她甚至来不及准备相应的表情,因为她的心里除了惊奇之外,还有惊喜、疑惑、躁动、期待,所以她的表情纠结了。我没在意她怎么想,我有绝对的心理优势,她做不出超出我判断范围的事情。我很随意地脱掉衣裤,然后对她说:r

t“给我搓搓背,别楞着了,你难道不认识我?”r

t吴晓文答应了一声,扔下小包,把门栓好,开始脱衣服,然后赤条条走进洗手间,站在满是水雾的门口手足无措,不知道做什么好了。我正在冲水,回过头看她的样子,没好气地说:r

t“干吗?参观啊,紧张什么,我不还是我吗!过来,”r

t她咬着嘴唇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来触碰了我的后背,当她接触到我的皮肤,我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也许她以为永远也碰不到我了。她的另外一只手也开始轻抚我的背,一下、两下、三下,抚动的力度和距离在加大,最后她的胸部也贴上来,贴得紧一些,最后吴晓文从我身后紧搂住我,很久、很久。r

t我对这些动作记忆很深刻,这不是假装出来的。有时候我在想,她是不是有一些爱我!r

t到了床上,她已经不再紧张了,却显得十分亢奋,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很主动地抚弄我的身体,喉头发出压抑的呻吟。我几乎没有什么动作,仰面朝天地躺在那里,就象一个充气娃娃,淡定地看着吴晓文地一举一动,一直到她吞噬了我的身体。她变成了一个疯子,头发披散着,激烈地晃动着身体,嘴里呜咽着,好象在胡言乱语,也好象在咒骂我,不过很难听清她在说什么。我的淡定没有坚持很久,终于被她的疯狂感染了,我的身体里一阵阵悸动,最后我再也无法坚持躺在那里,猛地翻起身把她压在身下,变被动为主动,这个最朴素的动作,让吴晓文几尽崩溃,她的面部肌肉在不自主地抽动着,表情都无法自制了,嘴巴只能用来喘气,上身紧绷起来,双手进箍我的胳膊,身体胡乱挣扎着,或者是配合着……r

t我的脑袋里不停闪现着春节与杨菱做爱的情景,设想着自己无法发泄的样子,甚至不能理解,我越来越感到奇怪,不想让这些念头继续下去,只有奋力地耕耘着,最后一泻如注。r

t吴晓文真是一个充满了欲望的女人,我们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刚回到床上,她又开始了第二轮冲击,这次她显然增加了一些技术性的东西,估计是深入研究过日本AV小电影,整个套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被动接纳之余忽然有些清醒,我猜测,吴晓文这是想让我上瘾啊!r

t体育活动是需要中场休息的,这也是采访时间,我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来迎接吴晓文的提问,那才是她今天的主要目的,当然对她来说也有可能是次要目的。她只是弄了几句话来引导我,希望从我的只言片语中了解我的倾向,但我没有按照她的引导把话讲下去,因为我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能肯定她到底是谁派过来的,所以打压一派的话术显然不合适,只能说中性的话,或者不说什么。r

t我的确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足够时间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