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山向南万里之遥的星泽沙漠,黄沙漫天,热浪灼灼。几只沙蝎在一处风干的岩石阴凉处攒作一团,一阵热风过后皆被埋于黄沙之下。
星泽沙漠传言是天外来石坠落后逐渐形成,地底有着数不清由岩浆喷发形成的熔窟,错综复杂,难以辨别方向。
此时,沙漠下“幽皇宫”某处洞窟外,一黑袍男子打开结界进入其中,只见洞窟中央高台上一妖艳男子正对着窟内石壁上的画作似在思索着什么。
黑袍人跪地对着妖艳男子说道:“禀主人,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是否进行下一步?”
妖艳男子听后淡然道:“照办就是!”
黑袍人应声道:“属下明白!”便退了出去。
结界关闭后石台下黑暗中两道身影闪现,其中一人说道:“事情照你所托已经办妥,叶飞也已收到消息,想必到时会与你里应外合。”
妖艳男子听后轻踱几步顺势坐在石台的宝座之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杯灵酒。他一边晃动着酒杯一边说道:“此次劳烦二位亲身前往,在下感激不尽!贵公子的隐疾目前就只差一味主药,我已吩咐下去,待灵药到手我便出手全力救治。”
另一人说道:“如此甚好,若有需要我二人之处尽管开口。”
“那倒不必,只不过眼下有一番造化于你二人,不知是否有意?”妖艳男子喝了口灵酒说道。
二人同时答道:“洗耳恭听~”
妖艳男子听后诡异的笑道:“经我多日观察,可以确定贵公子隐疾实为“噬魂之体”,凡是这种体质的人自出生起神魂便异常强大,只是每三年会有天罚降临,多数活不过弱冠之年。”
“当然,古籍中自有此体质记载起,不过四人,唯独有一人侥幸得以生还,不过……”就在妖艳男子接着往下说时其中一人急忙问道:“不过什么?莫非有其它枝节?”
妖艳男子笑道:“您老过虑了,古籍记载,那人使用“九幽弥天阵”躲过天罚,寻遍灵药,最终却成为一凡人,不知这样的结果二位可能接受?”
其中一人开口道:“凡人就凡人,只要能祛除这该死的顽疾便好。”
“是啊,凡人是好,不必逆天寻道,不必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只是你二人寿元近乎千年,贵公子百年之后你们……”妖艳男子说道。
“莫非你说的造化是借由我二人给犬子的?”一人说道。
妖艳男子喝完杯中灵酒开口说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想必你们应该知道灵界山有一灵物‘九转天心果’,此果的功效就不用我细说了吧。”
二人听后沉默许久说道:“想不到你这盘棋下的如此深远,虽然我不知道你与灵界山到底有何恩怨,既然你已言明,也由不得我夫妇二人拒绝。我们答应了,到时候怎么做传音即可,告辞!”说罢二人便消失在黑暗中。
“灵界山?叶氏一族?呵呵,你们让我好苦啊!我倒是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你们无助的样子了,桀桀……”妖艳男子阴冷的笑道。
旬月后,灵界山再次热闹起来,张灯结彩,广发请柬,就连山下的坊市也是人潮涌动,纷纷向着灵界山奔来。
原来早在卓氏父女归家后,按照俗世礼仪,叶童与红袖的婚前事宜便被紧锣密鼓的操办着。中途卓文山修书一封差人前来灵界山告知叶重山,女儿红袖已怀有身孕,原本双喜临门的好事却让事态愈发的扑所迷离起来。
吉日良辰已然定下,就在三日后辰时末。卓府也已披红挂彩只等三日后吉辰灵界山来人,得知怀有身孕后,红袖似是有些焦虑,想来应是初为人母还未适应的缘故。
翌日晌午时分,大山村外一商人模样男子乘坐鎏金龙虎辇,身后二十余人抬着贺礼沿着青石路向卓文山府邸走来。
到了卓府门前,一下人叩门说明来意,卓府管家急忙前去向卓文山回禀道:“老爷,门外有一男子,自称老爷生意场上相识,得知小姐大喜携重礼前来祝贺。”
来不及细问,卓文山便在管家带领下出了府邸,瞧见来人觉着甚是面生,思索再三还是上前施礼道:“不知尊驾如何称呼,来此意欲如何?”
那商人模样男子见卓文山上前,下了龙虎辇后笑道:“卓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初在岭南,我家老爷生意惨淡多亏卓兄帮忙,还未等我家老爷道谢就听闻卓兄已经启程归去,当真憾事一桩啊。”
见来人热情不减,卓文山脑中本能的如过账本一般画面不断变幻,可思来想去还是无法确定来人自己是否相识。
这时那男子一随从上前说道:“管家,咱们带的贺礼是否抬将进去,下午你与天龙坊还有生意要谈,时辰已经不早了。”
“好你个小厮倒督促起我来了,没看见我与卓兄刚刚见面,老爷交代的话还没说完,老爷准备的贺礼你们先行抬进卓兄府去。”管家顺势说道。
卓文山见一众人要进府想上前阻止,但见那商人模样男子急忙说道:“卓兄莫要推辞,来时老爷早已交代,怕卓兄不肯接受特修书一封,卓兄看后自会明白。”说完便掏出一封书信递于卓文山,而后转身上了龙虎辇匆匆离去。
那些家奴贺礼抬进府邸后一众人也未作停留,向着男子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徒留卓文山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回府后卓文山急忙拆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黄沙飘万里,今闻令千金不日将出闺阁,奉上薄礼,望笑纳,落款是‘幽皇宫’。”
看见“幽皇宫”三个字卓文山险些昏厥,走南闯北的他早年亲眼见识过幽皇宫的厉害,也确实是岭南一行,一夜之间三大坊市皆遭屠戮。所幸他途中耽搁晚到了一天,不然自己也未能幸免,那人间炼狱般的惨像至今想起仍令他心有余悸。
就在他心悸之于那书信竟自行燃烧起来,一行小子显现,细看之下写着:“九凤赤玉簪令千金务必随身,否则魂灭。”
看完那行字,卓文山直直瘫坐于地上,不多时又急忙跑去查看那些贺礼。到了地方哪还有什么贺礼,独见一赤色玉簪浮于空中,一旁倒着两个家奴,皆神情扭曲,死状凄惨。
突然发生的一切,卓文山六神去了五成,左右思量也未能想出对策,眼看明日就要大婚,斟酌再三后只能仰天长叹。
翌日拂晓,红袖在侍女的伺候下梳妆完毕,静坐于闺房之中,卓文山一夜无眠,得家奴告知小姐已经梳妆完毕独自来到女儿闺房外。
他来回踱步竟不敢敲门,红袖听得是父亲脚步声说道:“可是父亲前来?”
听见女儿声音,卓文山一个机灵,思索片刻后推门而入,瞧见女儿此时装扮,卓文山眼角湿了几分。一则颇为不舍,二则想起那幽皇宫所赠赤玉簪心中不由得痛心疾首。
思索再三他犹豫间拿出玉簪对女儿说道:“记住为父一句话,好好活着,这簪子你随身带着,算是父亲的一番心意吧。”红袖看了一眼父亲,接过玉簪,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只是又不好开口询问,眼看时辰将至,灵界山的人想必也快到了。
父女二人又交谈了一阵,听见管家在闺房外说道:“老爷小姐,灵界山来人了,叶公子正在前厅等候。”
听闻管家所言,卓文山抹了抹眼角,又看了看红袖,亲手将红妆盖上便出了闺房。叶童眼见卓文山走进前厅,急忙说道:“岳父大人,我来接您与红袖一同前往灵界山,府外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您看何时动身?”
“良辰吉日不能耽误,你差红娘前去领袖儿出闺阁吧。”卓文山说道。
不多时红娘与众侍女拥着红袖出了闺房,叶童上前牵住红袖,卓文山也牵住女儿,众人皆向府邸外走去。卓府外,天凤玲珑辇格外显眼,待红袖同父亲上了凤辇后叶童也跨上碧月幻龙驹,在声声礼乐中向灵界山方向行去。
此时,灵界山山上山下皆流光溢彩,空中花瓣纷飞,鹤鸣声不绝于耳。奉先殿中,叶重山及诸位长老正静静等待,没有人告诉叶童,甚至众人都不敢去想,在叶童“玄天神功”未练至圆满境界时元阳失守会导致什么后果。
在座的各位恐怕都有同一个感觉,那就是叶童这一路走得太过漫长了些,灵界山及叶氏一族难道真要交予叶飞?叶氏祖训未曾允许,叶氏一门也从未出现次子掌权的先例。
并非是遵从长幼有序,不懂得变通,而是血脉优劣的硬伤使得叶氏一脉不得已如此为之,如今这天已经悄然变了,而当事之人却并未知晓其中利害。
叶童一行人等行至灵界山奉先殿前,叶重山及众长老也终于起身前去相迎,起风了,山雨欲来,又有几人欢喜几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