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熊人仔细的观察了风族,结果一件件吃惊的事令他们目不暇接。
风族的陶器出乎意料的多。这一点和姒母判断的一样,家家户户摆满了坛坛罐罐。还有她们的藤条编织。箩筐什么的都是小意思,篮子、背篓、箱子、簸箕,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还有草鞋,据说等到秋收的粟黍杆下来,就可以人人都穿上鞋。巫女还教她们在草鞋外面包一层兽皮,用骨针麻线缝合,冬天下雪时穿。
这些也罢了。女人们最眼红的是养鸡。巫女养了好多鸡。还有那个禾也是。喂鸡的食物就是茅厕里爬的蛆虫,这简直就是白捡的。还有一种烂泥里的小虫子,也不知她们怎么弄的,居然养了那么多,专门给鸡吃。鸡吃了就会陆陆续续的下蛋。蛋再孵小鸡,小鸡长成大鸡再下蛋……
女人们算下去,眼红的不行。这样一弄,一年到头都能吃到鸡蛋。巫女还说了,鸡不下蛋后就杀了吃掉。小鸡一年的时间就能长大下蛋。而养鸡要做的劳动呢?弄一间暖和的房子,茅厕边的烂泥养蚯蚓虫。这虫都不用喂吃的,换换烂泥就行。还有就是蛆虫,那是白捡。这些事,除了盖房子外,小孩子和老人都可以做。根本不费什么劳动力。但是可以收到好多蛋啊,还有鸡。
男人们眼红的是风族女人做饭的手艺。太香了。每天一大早,全部落上空都弥漫着骨头汤的香气。女人们会在汤里撒一种叫“葱花”的东西,那味道,真香!更别提汤上面还飘着厚厚一层骨油了。要不是巫女说,谁知道骨头里也有这么多油呢?
汤里还放了很多的盐,不是粗盐,是那种白的、细的跟雪一样的盐。是巫女用“神水”提炼出来的。这样有滋有味的食物,谁吃着不喜欢?
普通食物都这样,肉食就更好了。风族人烤肉之前居然把肉划开好几道口子,放盐进去腌!太奢侈了!她们还说这也是巫女教的。当然,这种烤肉的味道也是好的不得了。有熊人吃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吃以前的烤肉了。不就是盐嘛!我们也学着熬制,以后都这么吃!
听说,巫女做饭的手艺还要好。每天黄昏她屋里飘出的香味都让人垂涎三尺。她在屋后种了好多叫“菜”的植物,据说就是这些让饭食更香的。
孩子们特别爱往巫女那儿跑。用虫子换鸡蛋,用清扫部落地面的劳作换鸡蛋。巫女也太大方了。小孩子捡捡垃圾也给他们鸡蛋。太善良!
听说,巫女还有一种叫“糖”的食物,是从天上带下来的。比“蜜”还甜。轻易不给人吃。只有鸡没下蛋前,几个孩子换到过,当宝贝一样收着,看都不给人看。
有熊男人都要哭了。他们强烈要求本部落的女人们,必须学会风族人做饭的手艺。如果能和巫女学就更好了!
做晚饭的时间,有熊女人们就敲开了巫女的屋门。结果她们惊讶的发现,巫女大部分时间只动嘴说,很多饭食全是风西少年做的。这这……
好吧,不管怎么说,她们学会了新式的做饭方法。男人们的要求满足了,她们的要求男人也得做到。好好学会搭建土灶的方法,好好学着怎么翻地。巫女种的“菜”她们也见过,回去后就挖了在家种。还有围院子的篱笆墙,这些统统是男人的事知不知道?
制盐反而成了最没有惊喜的事。风族人熬制一遍,有熊人就看会了。当然心情也更沮丧。没有巫女的“神水”,他们只能熬制“锅巴盐”。细盐想都不要想。“神水”产量有限,不过巫女答应,他们回去的时候可以送一陶罐。
炭的好处终于体现了出来。虽然家家户户搭建了灶台,但屋内的火塘仍然保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木柴燃烧会产生大量的烟。所以做饭都要开着门,遇着风向屋里吹就只能自认倒霉。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们有了炭。炭燃烧时产生的烟,和木柴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用风族人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烟”。这可好啦!屋子里干净的不得了!天冷了可以关门。屋里的温度也随之变高。
巫澄本来想提醒她们小心一氧化碳中毒。但又一想,特么的这鬼地方是树枝门有木有!四处都是缝隙钻风有木有!这种情况还一氧化碳中毒那才叫有鬼了!
有熊人又眼红炭。这是最新鲜的玩意儿,风族人只知道是木头烧出来的。怎么烧?只有巫女和西知道。风族女人告诉有熊人,炭很难烧,没有巫女的指导,开窑后要么是飞灰、要么是废料。
“风西怎么就会?”姬苍认真的问。
“巫女教他的呀。”勇很自然的说,“西能干的很,巫女一教就会。我就不行了。出力气干活不要紧,巫女讲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一个字都听不懂。”
姬苍转头就去找了巫澄,提出要学习烧炭。
“没有问题。”巫澄痛快的答应,“但是马上要秋收。风族组织不出人手去窑山。得等临近冬天了。”
姬苍立刻说:“我们有熊人可以去,我们什么活都能干。”
巫澄毫不犹豫的摇头:“现在不行。”和有熊人去窑山?她不信任他们。就算有西陪着,一个半大少年对上一群大汉能有什么作用?这绝不可能!
姬苍再三劝说都没用。巫澄又露出了那种淡淡的笑。她是巫女,说不去就不去,不需要理由。
姬苍十分挫败。队伍中的女人找上了他:“我们该回去了。秋收完就是远行狩猎的时候。你不能缺席。”
秋季远行狩猎,是部落最重要的几个活动之一,这关系着一族人过冬的肉食。没有肉食,单靠收获的粮食,无法保证所有人口的存活口粮。姬苍作为部落的第一勇士,带领队伍远行狩猎是他的责任。如果他不能履行,第一勇士的头衔就要换人。
他当然不能让换。姬苍只能领着自己的族人,无奈的告别花族长,带着满肚子想法离开了风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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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走了!”絮对有熊人没有丁点儿好印象,“还第一大族呢?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什么都眼红,什么都想要。”
勇这段日子倒是过的欢欢喜喜,有熊男人打猎比风族男人厉害多了。勇有一种“同伴水平终于配的上我”的欣喜。猎物多,吃的好,又有一群合眼的伙伴闲聊。这日子别提多有滋味:“你也别这么说。以前咱们还不如他们呢。都是因为有了巫女。”
“你呀!”絮恨铁不成钢的使劲拧他胳膊,“你知不知道,有熊人打的就是巫女的主意。他们想把巫女弄他们那儿去!阿母?你说是不是!”
这是晚间的火塘闲话时间,因为有了炭。房子里没有烟,火塘就没有熄灭,而是架了一口陶锅煮热水。巫女说了,水烧开了再喝,不容易生病。再说,天冷了也是喝热水舒服。
花族长看见小女儿芯偷偷将一只煮鸡蛋剥了壳吃,差点噎着。笑着用木头长勺从锅里舀了一碗热水递给她。那蛋定是大女儿禾给的。
“阿母!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呀!”絮急吼吼的喊。又冲芯嚷嚷:“吃就吃,偷偷摸摸做什么!我们又不抢你的!”
芯冲她翻了个白眼,喝口水咽下嗓子眼的食物:“你有没有怀上孩子?明年要搬出去了吧。”
絮嗤笑一声:“我搬出去这家也轮不到你充大!你能帮阿母分担什么?蛋倒是会吃,禾跟着巫女养鸡,你怎么不知道抱两只回来?让我们也吃吃你养的鸡蛋?”
“你!”芯气结,“我又没成年!”
絮冷笑:“是哦,没成年。禾的那些鸡,全是她的几个孩子照顾。难道你比她们还小?”
芯委屈的不行:“阿母又没说要养鸡,关我什么事。禾阿姊已经答应了,明年春天孵的小鸡给我几只。再说,禾养鸡是西教的,你不是和西最好么,怎么没教你!”
絮冷笑连连:“你是说西对我不好啰!芯,这是西不在,他若在,你也敢说这话?”
芯吐吐舌头,看看花族长,她正慢悠悠的编着手中的草鞋,丝毫不打算参与儿女们的争执。便一把钻到勇的怀里:“阿兄,絮欺负我。”
勇本能的感觉,这种时候男人最好不要说话。含糊的打圆场:“絮不会欺负你的。”
芯咬咬唇,看看瞪眼对她的絮,突然搂住勇的脖子,对着他耳朵悄悄说:“阿兄,你帮我嘛。你帮我说絮,我就帮你舒服。絮不肯的,我肯。”
勇大吃一惊,全身一僵。差点把怀里的芯扔出去。他警惕的看向花族长。花族长没注意到他们。絮对芯搂住他脖子说悄悄话的示威嗤之以鼻,瞪了他们一眼,拿过花族长身边的另一丛干草,也开始编草鞋。崎打着呵欠,歪歪倒倒的趴在兽皮上,眼看着要睡着。
还好,没人注意。勇呼出一口长气,掰开芯的手,让她下来。
芯不理,紧紧搂着他脖子,又悄悄说:“我都看见了。那天你在溪水边洗浴,见她过来,让她用手帮你舒服一下,她没肯,对不对?阿兄,你以后不要找她,找我就好了。我肯的。我帮你。”
勇紧张的全身僵硬。再不敢把芯丢开,芯笑嘻嘻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低声说:“阿兄,你不要和絮好,和我好。只要你不再帮絮说话,想舒服,我就帮你舒服。好不好?”
勇脸涨的通红,低声道:“你听错了。没有的事。”忍了忍,又说:“你还小,以后不要听这些!”
这话一听就前后矛盾。芯是不知道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然一定会认同:“我才没听错。你还说她的胸生的漂亮,又大又挺。阿兄,你是不是嫌我的胸没有鼓起来,不大也不挺?可我很快就会长大的。阿兄,这又不是丢人的事,我问过雨,她说,有一次半夜醒来,就听见阿母在帮阿母的兄弟们舒服。这没有什么的。”
勇大吃一惊:“雨的阿母?是霞,她……”他支支吾吾,想斥责又忍不住心头好奇,吞吞吐吐道:“这是不对的……传统里,一个姓的姊妹兄弟不可以……你说的是真的?她们怎么敢?”
芯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又不是做生孩子的事。帮个忙而已。你自己还不是用手弄出来,换个手罢了。”
勇被她这么一说,如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还真的能这样?那天,他在溪水里洗浴,硬了,这是很平常的事。自己弄一弄就行。可他刚弄着,絮恰好过来洗衣服。他也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就开了口。其实玩笑的兴致居多。当然,如果絮答应就更好了。不答应也不要紧。虽然絮骂了他两句,但那语气也没多重,就跟烧饭食忘了加水说骂两句一样的。只是,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他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还有人已经做到了。说不准天天在做。
本……本来就是。这有什么啊!不就帮个忙。换只手嘛!为什么不可以!换,换只手……感,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勇的脸又红了。他偷偷看向絮。胸脯高高耸着,真大。
霞帮她的兄弟们时,会不会给他们也摸一摸呢?
芯得意的看着勇魂飞天外,眼神已经完全茫然。雨说的一点儿没错。阿兄就喜欢这种事,他们会选择和肯帮忙的阿妹一起过。她有三个阿兄,姊妹却有四个。如果分家,一家一个都轮不上。不过大姊的孩子年纪最大,应该不会跟她们争。剩下三个,一人一个的话,当然是勇最能干。西长的不强壮,心眼又多,对着他总觉得不自在。崎小孩子一个,什么活都干不了。就是长大了,也不如勇能干。还是勇最好。
絮这个笨蛋!帮个忙都不肯,活该勇以后不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