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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转头向你,人间之天堂(1)


  梁淮则还沉浸在白微娆怀孕的讶异中,白微娆却很是平静地朝他嘟了嘟唇,一脸的不满:“梁淮则,你要是再晚一点回来,就要错过他的第一次胎动了。”

  白微娆和孩子共同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羊绒衫传递到梁淮则的指节,他连说话都不太利索:“小娆,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

  白微娆低垂了脑袋,摸着已经隆起的小腹,朝他浅浅地笑:“应该是离开枫南市的那几天怀上的,不过等到发觉他的到来,还是在拉萨的时候。”

  “怎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圈起手臂,整个人挂在梁淮则的脖子上。梁淮则怕她摔着,只好伸手搂着她。白微娆白了他一眼,故弄玄虚似的说,“那时候在拉萨,你又不在我的身边,我哪里有机会告诉你?”

  梁淮则自然是看穿了白微娆的心思,戏谑地说:“小娆,别套我的话了,其实你心里都明白,自从你离开枫南市,我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你。那天在拉萨的山腰下,找人给你那瓶沙丁胺醇的时候,我就没打算瞒着你了。”

  “那微博上那个‘仙人掌心的火龙果’也是你?”白微娆咄咄逼人。

  梁淮则拿她没办法,只得点头。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寻思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梁淮则,我认识你那么多年,没想到你除了会动手术、会打架,居然还会这么浪漫。不过……”

  “不过什么?”

  白微娆狠狠地瞪着他:“那你跟着我的时候,是不是把慕尧一个人扔在了枫南市?”

  梁淮则替她撩开含在嘴里的发丝,无奈地说:“慕尧已经长大了,我出来跟着你,一是担心你,二也是为了锻炼慕尧的独立意识。你也知道,他患过自闭症,如果长时间地依赖别人,只会有弊无利。”

  “可是你还是把他扔在了枫南市两个多月。”

  “谁说的。”梁淮则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你每次换地点转机的时候,我都趁着那段时间回去看他的。我怕你发现我一直在跟着你,所以想尽办法不让我们遇到。而在拉萨的那一次,真是个意外,你没带药,我心一急,就什么都管不了了。”

  听他这么说,白微娆面上装作不动声色,但实际上心里却疼得一阵一阵的。她勾着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蹭了蹭:“梁淮则,我快要不喜欢你了,我不喜欢这样自作主张的你。”

  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都快二十七岁的人了,怎么还说这样任性的话。”

  “任性不也是被你宠出来的嘛。”

  梁淮则静默地笑,温柔地说出两个字:“也是。”

  白微娆一个人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没过多久就累得站不直了。梁淮则没办法,只能把她抱到沙发上。沙发绵软,刚一坐下,就瞬间凹陷了下去,白微娆抬了抬眼,好奇地问他:“慕尧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梁淮则指了指门外:“在外面呢。小孩子玩心重,他看你在花圃里种了很多花,现在估计在玩泥巴了,要我出去把他叫进来吗?”

  “不用了,等他玩够了就会进来的。慕尧小时候自闭,现在痊愈了,就当是把以前的玩心都补上好了。”

  “也好。”

  梁淮则坐在沙发上,白微娆则是顺理成章地就着他的膝盖当枕头,整个人都躺在了沙发上。她转了个身,别过脸,与他的视线交叠:“你爸的事情怎么样了?”

  梁淮则抚摩着她的长发,动作温柔,像是用尽一生都触摸不够:“他走了,只剩下了留下来的那些钱,大半分给了我和我妈,分了少数给她们母女俩。她们俩嫌分到的不够多,已经在向法院起诉遗产分割了,但是没名没分的,这场官司的结局早就已经定下了。”

  印象中,梁淮则的母亲周温雅曾说过,连一分钱都不愿意分给那两个女人。而现在,她的态度倒是显得反常了,白微娆踌躇了一会儿,才问他:“你妈妈……怎么样了?”

  梁淮则淡漠地上勾唇角,笑容夹带着些自嘲的成分:“以前为了钱,她无论受任何苦,都要高高地占领梁成涛太太的位置,不让那两个女人夺走一分一毫。现在他走了,她倒也看开了,连那两个女人到处闹腾都懒得管了。或许就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死如灯灭,什么仇恨都烟消云散了吧。”

  他说完的时候,默默地按上了白微娆的手,他的手凉,她的手暖,一冷一热的温度:“小娆,如果你介意我接受他的那笔财产,那我可以全权交由职业经理人处理财产和公司。我可以做一辈子医生,一辈子陪你在加拿大……”

  他话音还未落下,已经有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唇。

  “不要乱说,说到底他还是你的父亲,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即使我心里有恨,也没有理由阻止你完成他交予你的心愿。”白微娆浅浅地呼了一口气,“过些日子我们就回枫南市吧,一是正好回去处理你父亲的事,二是因为昨天颜姨打电话给我,她说,邵迟到现在都没有动手术,我很担心。”

  “那也好。”

  “不过最近几天还不能出发,孩子刚满四个月,因为我有哮喘病史的缘故,医生说最好先观察几天,才能出远门。”白微娆说。

  梁淮则听后,手指轻柔地抚上她隆起的腹部,他也不敢用力,只是小心翼翼地附着在上面,生怕用了力气,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小娆,怎么离开医院的时候都不告诉我一声?”

  白微娆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有失妥当了,不过她仍旧理直气壮:“你明明说好一个月之内回来的,结果等了一个月没等到你,你觉得我还傻等在那里干什么?骨折都好了还住病房,这明摆着就是占用医疗资源。”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她娇憨地哼了一声:“你以为呢,当初要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我才不会原谅你呢。”

  “好好好,那就当我沾了他的光,可以了吧?”

  “这样还差不多。”白微娆狠狠白了他一眼。

  吱呀呀的开门声又一次响了起来,没过多久,就有个小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遥遥地往房间里望。白微娆看见是梁慕尧来了,忙不迭地站了起来,直直地往梁慕尧那边跑。

  “妈妈!”看见白微娆的身影向他走来,梁慕尧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扬起了笑容,稚嫩的童音里,愉快难掩。

  偏偏在这个母子团聚的时候,专属于梁淮则的声线,带着些许威严,很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小娆,慢点跑。”

  白微娆倒是听话地放慢了脚步,但梁慕尧显然很畅快地无视了梁淮则的话,迈着小短腿立刻向白微娆飞奔而去。眼见就要躲进妈妈的怀抱里了,他却被一双大手意外地拦住了去路。

  “来,妈妈身体不太舒服,爸爸抱。”梁淮则直接把梁慕尧捞进了怀里。

  “不要不要,我要妈妈抱,不要爸爸抱。”梁慕尧赌气。

  白微娆见梁慕尧不高兴,直接开了腔:“梁淮则,把慕尧给我,我好久没见他了,想跟他好好说说话。”

  白微娆都插进来了,梁淮则很明显地无法拂逆她,只好顺手把小家伙递给她。交接的时候,梁淮则还不忘严厉地对梁慕尧说:“妈妈身体不好,不准在妈妈身上乱蹦乱跳,知不知道?”

  “哦。”梁慕尧扁了扁唇。

  白微娆刚一抱住梁慕尧,他就立刻兴奋得像是只小猴子,抱着她的脖子,不停地往她脸上啃。时间长了,白微娆就站不住了,只好把他抱到了沙发上,任由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坐在妈妈膝盖上的梁慕尧,第一感受就是妈妈的肚子好烫,硌得他不自在。他下意识地往白微娆的肚子上看,这才发现,她的肚子凸起了好多。

  梁慕尧往她肚皮上来回摸了摸,才感叹:“妈妈,你是不是最近吃多了呀,肚子都鼓起来了。”

  白微娆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解释,愣怔的片刻,已经有人插了进来,是梁淮则:“妈妈不是吃多了,是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再过不久,慕尧就能当哥哥了。”

  “当哥哥?”梁慕尧摸着下巴想了很久,才不可置信地说,“真的吗?”

  梁淮则笑着点点头,但梁慕尧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小身子拉着白微娆说个不停:“妈妈,我们隔壁班的小胖说,做哥哥的人就是大人,就能照顾小宝宝了。他说他有个哥哥,可厉害了,所以慕尧也想当哥哥,当大人。”

  童言稚语,白微娆听得糊里糊涂:“那慕尧到底想不想当哥哥呢?”

  梁慕尧很是利索地点头:“非常非常想。”

  “那要不要摸摸小宝宝?”

  “好啊好啊。”

  白微娆握住他的小手,往她的腹部上贴了贴。

  “哇,妹妹可真暖和。”

  梁淮则又忍不住插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个妹妹?”

  梁慕尧对梁淮则摇摇手,用的是刚刚摸着白微娆的那只手,他特别地骄傲:“刚才小宝宝跟我通电了,她自己跟我说的。”

  童言无忌,梁淮则和白微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飞机滑入云端,从数千英里的高空俯瞰而下,除了远望无际的云层,一无所有。

  白微娆盯着云层看得久了,就开始犯困,恹恹地往梁淮则身上缩。前几天邵颜又打电话给她了,电话里她兴奋至极,说是邵迟终于愿意接受手术。但是,她希望能请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来给邵迟动手术,因此,当她自然而然地说出梁淮则三个字的时候,白微娆也不算太惊讶。

  邵颜知道她是白微娆,也知道邵迟对她做的那些事,甚至有关于她和梁淮则的一切,邵颜也都一清二楚。邵颜如今的举动,虽然有些自私,但是出于母亲爱护儿子的心思,白微娆仍是能够体谅的。

  白微娆无法割舍亲情血缘,所以在征得梁淮则同意之后,一家人就立即登上了飞往枫南市的飞机。

  “怎么了?又困了?”梁淮则俯下身,灼烫的温度喷洒在她的脖颈后。

  她捂着脖子娇嗔:“梁淮则,把脸挪开点,痒。”

  梁淮则识相地移开,又问她:“距离到达枫南市还有两个多小时,你撑得住吗?”

  “当然可以,当初怀慕尧的时候我不也跟着你世界各地地跑,现在不过是回国而已,哪会撑不住啊。”

  梁淮则小心翼翼地将手附在她的小腹上,唇角上扬,抿出一抹优雅的弧度:“慕尧乖巧,你怀他的时候孕期的反应也不太大。而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可是调皮得像只小猴子,时不时就要让你吐一整夜。等她出来了,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我才不信。”白微娆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要是他是个男孩子,你像慕尧一样对他倒也有些可能。可惜她却是个女孩子,照我看来……你一定会把她宠到天上去。”

  “为什么?”他笑。

  白微娆托腮:“想想当初遇到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明显就是个对女孩子下不去手的男人。你看我可怜就收留我,结果没想到把自己赔了进去。梁淮则,你可真是得不偿失。”

  他温柔地把她环进怀里,捏了捏她的鼻尖:“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爱上了你,才会做得不偿失的买卖做了这么多年。”

  被他一哄,白微娆一下子没了睡意,只知道在他怀里咯咯地笑。

  旁边有慵懒的童音插了进来,梁慕尧一边揉眼睛,一边从座椅里探出头来:“妈妈,是你在叫慕尧吗?”

  “没有,你妈妈是在叫爸爸。继续睡吧,下飞机的时候爸爸叫你。”梁淮则隔着走廊,伸手抚摸他毛茸茸的短发。

  梁慕尧不愿意,小嘴嘟得高高的:“爸爸,我不想一个人睡,我想妈妈和妹妹了,我想跟她们一起睡。”

  “那好,爸爸抱你过来。”

  梁淮则握住梁慕尧短小的手臂,微微一使力,就隔空把他撂到了自己身上。梁慕尧还睡意蒙胧的,一得了攀附,就直接整个人挂在了梁淮则身上,活脱脱的树袋熊模样。

  白微娆见状,揉了揉梁慕尧温润的脸颊,说:“慕尧,爸爸这样抱着你很累的,到妈妈这里来好不好。”

  迷蒙中听见白微娆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洒在了梁慕尧的头顶。他虽然困着,但还是潜意识地朝声音来源伸出了手,顺其自然地说了一句:“妈妈,我要妈妈。”

  白微娆抱过他之后没多久,他就很乖巧地躺在白微娆的膝盖上,呼呼大睡起来。小孩子的呼吸声细微而温吞,听得父母的心都软了。

  过了会儿,白微娆莫名地噙着笑对他说:“梁淮则,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白微娆替梁慕尧将眼前的碎发撩到耳后:“要是我当初没有坚持留下慕尧,你可能到现在三十多岁了,都没有个孩子。说起来,你当时可真是固执,说什么都不愿意留下他。不过幸好我比你更固执,不然我们家慕尧就要被扼杀在手术台上了。”

  白微娆笑得狡黠,连梁淮则都差点被她感染了。他说:“你有哮喘,我哪里敢冒这个险。”

  白微娆顺理成章地质问他:“那现在肚子里这个你怎么就敢冒险呢?”

  “那是因为你的哮喘比以前好了很多。想当初你怀慕尧的时候,走两步就要喘好几口气,谁敢保证以你的体力,分娩途中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梁淮则话音刚落,白微娆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她冷哼一声,不屑道:“我看你明明就是重女轻男。前几天医生检查出来是个女孩的时候,我看你都快笑得眉眼开花了。谁不知道你一直羡慕叶衍南家的染染乖巧懂事,做梦都想要个女孩呢。”

  梁淮则无奈,只得哀哀地按着白微娆的脸,往他怀里拽:“是是是,我就是重女轻男,行了吧。”

  她靠在他胸膛上,偶尔抬眼,就能看见他深邃的侧颜,如同过去那般英挺迷人。而梁淮则没有告诉她,她离开五年,他曾无数次在慕尧身上找寻她的影子,只可惜一无所获。那种感觉就如同她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一般,无迹可寻。所以,这次他想要个女孩,希望她能完美继承白微娆的一切,并拥有他们交融的血液。这样,他那些患得患失的情绪,或许会消停些。

  “咦,你的手心里怎么都湿了,是刚刚沾水了吗?”白微娆问。

  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脸颊上,冰冰凉的,**了一片。白微娆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一根根掰开他的指节,才发现细细密密的汗水布满他的掌心。

  她摊开他的另一只手,果不其然,也是如此。他手汗过多,明显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