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但芳心在揪动,强烈的怜惜,莫名的情愫,让她想从窗子跳进去,把他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温柔,让他忘记那过去,忘记那痛苦,放下执拗,放下武功,未及,转过身,眼睛四周泛红。
一年之期已经到了。
九重辐地密室的巨大石门轰然打开。
一道午日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
江小楼从石门走出,恭敬的向周玉行了一礼,道:“多谢一年的照料,江小楼这里别过了。”说完走向石门之外。
午日的阳光,照在他雪白的脸上,格外的明亮,而辐地内的阴暗角落,周玉呆呆的站在铁窗前。
此处,已经人去室空,可她仍不舍得离开。
那个人走了,一脸的歉然和真诚的谢意,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年的朝夕相处,密室共守,除了谢意和歉意,竟无一丝她期许的感情出现,在对方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毫无关联的人。
事实本来不也就是如此么?但她却鼻子一酸,蹲下身子,望着地面,整个人身子耸动,一股无边无际的失望之情从全身蔓延,忽然,看见了一双脚站在面前,抬起头,见江小楼静静的站在她面前,静静的望着她。
江小楼道:“任务完成了,只是,我明白光明殿的规定,他们会把你驱离的对不对?如果让你继续留在光明殿,就得带你走,你……你想留在光明殿么?”周玉目光盈盈,用力点了下头,江小楼淡淡道:“那跟我走吧,我会让你凭借自己的本事,光明正大的留下这里。”
狭窄的木屋,放不下两张床,江小楼用帘子将床从中间隔开,问道:“你不会介意吧?”
周玉赶紧摇头,然后立刻准备脸盆、浴盆、皂角和毛巾,让江小楼洗浴。
江小楼待她忙完了,柔声道:“功主、功奴那是扯淡,我带你回来是把你当妹妹待的,所有这些事不用替我做,有时间就努力修炼,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让你早日成为光明卫士。”
周玉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但仍是照旧,天刚入黑,就把床被铺好,点燃灯火,将一切杂务做完。
江小楼怕她不耐烦,就不去多说什么,任由她做。
夜深人静,床边突然多了个人,而且还是异性,虽有布帘隔着,却始终无法入睡。
他知道周玉也没有睡着,从她的呼吸频率就能感觉到。
一年修功,尽学中级招式秘籍,其中有一项光明殿特有绝学,叫做毛孔收缩大法,乃防御探查之功。
他虽刚学了初级,却也能虚化毛孔,感觉到周围几丈内的动静。
人靠双目视物,然则黑夜之中,却无法很好的辩物,鼻子又不能像动物那么敏锐,至于双耳,有些极为细小的动静,是根本听不到的,万一被轻功高手近身,仍不免陷入险境,但这毛孔收缩大法就不同了,它一旦有成,无论神智清醒与否,体内之气都会有一丝残留遍布全身毛孔,毛孔虚化,似将自己的身躯虚化、扩大,凡是进入毛孔收缩范围的任何事物都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就算他不发出任何声响,就算他身子飘轻,摒了呼吸,但作为活物,它身上散发出的热量,总能感应到,所以,此功作为第一探查之功,乃光明殿独有秘术之一。
与异性同床而栖,江小楼忽然想到了吕胜男。
当日在蛇岛洞穴,他和吕胜男也是同床而栖,连遮挡的布帘都没有,那是他第一次与异性离的那么近,挨得那么久。
想到第一夜入住山洞,他发现吕胜男眼睛闭着,眼珠却在动,心中好奇,凑近了去观看……
想在想起,自己突然醒了,一定是被什么动静弄醒的,那时候……她一定是刚刚回来,不可能睡着,只是……两个清醒的异性咫尺而卧,虽说坐卧无心,终究尴尬,所以她就闭眼假装睡着,以缓尴尬,可自己却傻傻的凑上去,离那么近去看她眼睛……估计……她一定是以为我凑上去,想去亲她,否则干嘛匆忙的转过身去……
想到此处,脸上火热,心里着蜜一样,脸上也不禁露出微笑。
当日吕胜男很快回了他一封信,上面写的是:“吾知,遥遥北斗,在之天南,亦念。”虽短短的几个字,却让他着实如痴如狂了许久。
“原来你也和我一样,我好想你。”
平常只要睡不着清醒着,他一般都是练功,可如今屋内多了一个人,大觉碍事,心中暗忖:“一定要早点助她成功,或找到别的空闲住处,那时就不用带着她了。”
一年苦修,也该无牵无挂的好好的睡一觉了,强行逼着自己睡着。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叠的整齐的衣衫放在床头,一干洗浴之物也有条有缕的摆在一边,帘子被收起,周玉已经不在屋内。
江小楼一切收拾妥当了,周玉进了屋来。
她刚洗过头发,头发乌黑柔顺,垂在脑后,还未扎起,人一过来,清香入鼻,可能早上心情会格外的好,也可能是九重辐地的密室太过阴暗,没有看清楚,总觉得周玉要比印象中美上许多,肌肤如凝乳玉脂,秀目美丽动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青春的阴柔气息。
她走过来,在他口袋塞进一个荷包,道:“这里面有上好的香草,带着它身上会散发清香,凝神静气,神清气爽,有利于修功进步……等等……你的衣领皱着呢……”伸出皓臂,手指纤纤,把他衣领抚平。
面对面站立,她踮起脚,仰着头,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她身上的温度与幽香,还有那浓浓的女性气息扑面而来,江小楼大觉局促,恰在这时,一人影走进屋子,这人一进屋里就愣住,看了看一头散发,还未扎起的周玉,又看了看在整理衣衫的江小楼,落下的脚没落实,脸一红,转身就出去了。
正是许久见的若水。
若水出了门也不停留,直接上山,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