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胜男何等聪慧的女子,已然猜到了这个丫头在想些什么,许多神情与语态,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
三人走在一起,江小楼风华正盛,仪表堂堂,这若水姿色绝美,熠熠芳华,两人一个是会武魁首,一个是后起之秀,这两个人走在一起,无论从哪里看,般配度都高过任何一个人,用“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来形容都不为过。
若换成他人,突然有这么优秀、危险的人出现在自己的心中之人身边,恐怕它早已自惭形秽,黯然退出,或者醋意大作,对这个人大加嫉妒,进行排斥、忌惮……
只可惜她是吕胜男,她不但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心中一丝涟漪都没起。
她只默默的想着:“身边有如此优秀的一个女子在侧,他都选择了我,证明他的心真,他对我一份真,我就对他一百份真。”
三人走在最后面,忽听后面有人喊道:“你等等!”
三人回头。
一个绿衣少女匆匆走了上来,却远远停下。
这绿衣少女白净的皮肤,五官清秀,消瘦的脸庞,长发垂到腰畔,江小楼感觉这个女子见过几次,具体是谁忘了。
若水问道:“你叫谁?”
绿衣少女道:“江小楼,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
江小楼道:“你不是另外一组的么?不去做任务,怎么来到这里?”心中大觉奇怪,这女子任务都不去做,跑来找自己,不知道为了什么,走到她面前。
绿衣少女不说话,目光一直望着吕胜男和若水二女。
吕胜男拉上若水,道:“咱们先往前走。”若水不想走,被吕胜男半拽着走开。
绿衣少女待瞧着儿女走的很远了,目光才收了回来,看到江小楼身上。
江小楼道:“都是一门同罗,什么话不能让她们知道?”
绿衣少女忽然叹息了一声,道:“单独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听到这句话,江小楼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在剑气冲霄阁我们见过几次,段一飞老是拉着我去单独见你,说你有话要跟我说。”
绿衣少女道:“你竟然没忘了,那,有一个地方,你忘了没有?”秀气的眼珠,眸子微微抖动。
江小楼道:“什么地方?”
绿衣少女道:“光明山向西三百里,再向北六百里。”
江小楼凝神去想,忽然脸色一变,转身四处望了望,确定无人后,靠上前,压低声音问:“你是四灵门的人?”
绿衣少女眼角微红,道:“我是四灵门青龙堂弟子谷千千。”
江小楼心情有丝激动,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四灵门人?”谷千千道:“你应该认得一个叫周雄的胖子,是他跟我提过一次,说有个江小楼,和他一起在长生殿做师门任务,后来我发现光明殿也有个江小楼,我就怀疑你是不是四灵门的那个江小楼。你知道,在光明殿,重提四灵门是个忌讳,所以我不能当着别人的面问你,只能私下里找你确认,只是,你好像把我当成了那些倾慕你,想接近你的花痴女子,存心不跟我见面。”说到最后一句,有丝嗔怒。
江小楼打量她,如此近距离,细看之下觉得她端正耐看,秀气无限,心中一动:“周雄跟我说,青龙山有一个早生二十年,可以挤入三盏铜罗飞的优秀女子,这谷千千姿色动人,而且来到光明殿就进入了二十人名单,确实是如胖子所说,集美貌与资质于一身的出色人物,莫非便是她了。”
谷千千幽幽道:“出不来也就算了,现在我们出了光明殿,你不想去当年,你我师尊埋骨之地去看一看么?也许......也许他们至今仍曝尸荒野。四灵门,八百子弟,如无一人去,你叫他们在天上怎么能瞑目……”
说到最后,她声音已颤,眼角泪水围着眼圈,快要滴下,只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来。
江小楼深吸一口气,心中忽然间充满了对面前女子的感激与尊重,说道:“我和你去,你等等我,我去打声招呼。”
江小楼找了个借口,辞别了吕胜男、若水、祁钰一行人,会合了谷千千,和她转身向北奔去。
谷千千道:“我听说是在沙月湾遇袭,我们向西北去准没错。”二人放开手脚,全力运功,在山野间奔跑。
冷寒锋领队南下,为了保存体力、锻炼一干人的野外生存能力,没有运功飞奔,而是徒步南行,徒步到十万大山,用时颇长,而如今两个有着光明卫士资格的人运功在身,全力奔行,只用了短短四五天就来到了北方。
确认了方向,又向西行去。一路上,昼夜只花一个时辰歇脚,白天进入村镇打听方位,夜里直接进入旷野,抄近路奔行。
大约又过了七天,子夜之前,到了沙月湾地界。
此地早已不是浓草密林,而是满目的黄土,时有黄沙聚集,时是一马平川,时是水流冲击下的纵横沟壑,终于,一路寻找到一处关口,看到了巨大的黄土堆。
月亮出于东山之巅,天地一片华明。
两人奔近,到了土堆前,见面前立有简易的石碑,上面刻着:“四灵门精英长辈长眠此处”。
天地萧萧,黄土霭霭。
二人再也按捺不住,跪倒在土里,不停的磕头。
谷千千失声痛哭,江小楼咬着牙,任由泪水模糊了眼睛。
这是一种什么情愫?
江小楼此时才清楚,师门情谊,恩重于山!
他之所以不近情理的想着复仇,近乎疯狂的练功,是因为,他心底的最深处,一直有个模糊的印象,如今才无比的清晰起来。
那就是,感情,亲人之情,柳传菲已无形中进入他的心里,成了他做梦时呼唤的那个“妈妈”,妈妈的幻象。
在明月谷,她像妈妈一样打骂他,教他恩义,教他做人,传他武功,接受他进入四灵门,让他从幺公子变成了如今的江小楼。
这一切,这“死而后生”,全都是柳传菲一手完成的,所以,与其说他是为师父报仇,倒不如说是为母报仇。
只可惜,师父的温柔刚刚多过严厉,他刚刚开始转变,师父刚刚接纳了他,他还没有能让师父圆无法修功的那个遗憾,还没能给她买一只漂亮的手镯......这一切就立刻被毁掉,这遗憾也就注定成了终生的遗憾,所以他更加的恨,这恨一下子扎到心底,无时无刻,深入骨髓……
“我江小楼今天发誓,不将敌人灭了满门,不世为人!”江小楼双目赤红,英俊的面目狰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