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死亡林,月静山空。
空荡荡的官道伸向远方。
到了一家客栈,伙计迎出来,见了两人,吃了一惊,脸露不愉之色,待发现两人中间还有头小牛在自顾自的玩耍,不由愕然。两个小乞丐带着一个小牛犊来住店,这可是他掌了这家店十余年头一遭,他一脸不悦。不过待吕胜男拿出金叶子的一瞬,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只要你有钱,别说乞丐,就是一头牛、一头猪都可以入住贵宾房。掌柜找剩的银子,吕胜男叫他去买了两身简单的行衣。
江小楼好好的洗浴了一番,洗完后一身轻松,彷如再世为人。
换了衣衫,来见吕胜男,房门打开,见吕胜男一身青衫,脸色白净,长发披肩,目光秀气中有一股股以前从没发觉的娇媚之气,她,已经不是山中那个少女了。
第二日清晨,二人雇了马车,一路直奔光明殿,到了山脚的知客亭,二人上山,知客亭里面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懒洋洋的叼着一根草在哼山歌,见有人来,立时端正姿势,吐掉嘴里的草叶子,一本正经道:“你们来到碎玉峰有何事情?”目光本是很热烈的投到吕胜男身上,但是不一会就转到别处,脸上明显有失望神色。
二人将考核所遇之事简单的说了下,要见当时的主考官。少年立时上山去了,不一会,一前一后两人飞快的下山而来,后面那个正是知客亭少年,而前面的是个黑脸的汉子。
江小楼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黑脸汉子。
这人脸色黝黑,三角小眼,一把山羊胡子,本来是极丑陋的一个人,但轻风一吹,他颌下胡须一飘,竟反给人一股飘逸的高人风范。黑脸汉子身形风般迅捷,眨眼间到了跟前,将那知客亭少年远远甩开。
黑脸汉子看定二人,说道:“我是光明殿护卫凌云志,光明殿历届初级考核由我全权负责,你们对本殿考核问题有什么指教,尽管说就是。”吕胜男道:“弟子吕胜男,五年前参加考核,误入蛇岛,今天才脱困出来,前来报道。”凌云志闻言脸露惊奇之色,反复打量下吕胜男,面露激赏之色,连连点头,道:“嗯,五年前确有一名新人失踪,叫吕胜男的,师门没有找到你,也没发现尸体,还以为已经被野兽吞食了,只得在废墟山上留下了你的名字。没想到你今日归来,你可以小小年纪在山中熬过五年,实在是了不起。”搓了搓手,沉吟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运城人,当年十一岁出头,今年应该十六岁了。”
吕胜男道:“前辈好记性。”凌云志笑道:“这都小儿科,比起那老怪物,我这拿不出手,我只能记住所有经过我手里进行考核的历届新人的籍贯、姓名、年龄,而他可是过目不忘,能将整个光明山五宗上的人一一如数家珍的列举出来,数万人一个不错,如此一对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吕胜男忍不住道:“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凌云志道:“入了门,有机会见到他的,你随段一飞上山,到剑气冲霄阁报道去吧。”吕胜男恭敬行了一礼,走到江小楼身边,目光温柔的看了他一眼,低声嘱咐:“别忘了把臭牛带给我。”
吕胜男跟着知客弟子段一飞上山去了。
凌云志冲江小楼微笑道:“你呢?你是如何?”江小楼道:“晚辈叶狐,原是四灵门弟子,六月参加了考核,被困山里,现在才出来。”凌云志双手背负,原地踱步,皱眉道:“抱歉,四灵门一共九十一个人参加了进入光明殿的考核,这九十一个人中,没有叫叶狐的,就是那四灵门八百子弟中,都没个叫叶狐的,你离去吧!”
江小楼道:“是这样,弟子名字叫做江小楼,估计是……报名的时候搞错了名字。”凌云志脸色倏地冷了下来,冷冷道:“刚才你明明自报姓名叶狐,怎么会是搞错的?你是有意的不是么?”
江小楼听出他语气的严厉,不由心里略微发慌,连忙道:“弟子报上假名字,实在有难言之隐,还望前辈见谅。”凌云志冷冰冰道:“你去吧,连姓名都不敢光明正大的人,不配进入光明殿,做五行门的弟子。”
江小楼如头顶被一盆冷水浇下,凉到脚跟,连忙恳切的道:“弟子知错……”凌云志不再听他说辞,衣袖一甩,转身而去,注目去看,已经到了半山腰。
江小楼私行上山,怎奈这里有阵法护山,闯了几次,无功而返。
坐在山脚下,伤透了脑筋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转圜,进入光明殿的法子,忍不住一声叹息,自怨自艾起来:“为什么要自作聪明的改名换姓?这么一弄,姓名没能改了,死亡林的罪也是白受了,现在连进入光明殿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约傍晚时分,有气无力的站起身子,朝外走去,在官道上找了一处凉亭歇脚。
但见一群白衣人拥着一人快步在管道上奔行。各个脚步如飞,足尖一点,就飘出很远,看这一行人的去向,明显是光明殿的弟子。
他心情烦闷,懒得理会,可一回头间,见最后一人怀里抱有一物,正是雪白色的臭牛,连忙冲下亭子,冲这个人大叫。
他与吕胜男拜山时,感觉带着臭牛不够庄重,未免唐突了长辈,就暂时将臭牛拴在了隐蔽处一棵枣树下,可能这些人经过那里,发现了臭牛,就私自取走。
不问私取是为贼!
江小楼心中本就有气,呼喊的时候未免气势汹汹。
那一行人听到他大喊大叫,全都驻足,其中一人冲他喊:“你在叫我们么?”
江小楼快步上前,道:“这里除了你们还有别人么?”
那人初始见江小楼语气凌竣,以为是个难惹的人,不敢放肆,此时见他走到身边,一探查发现是个不会武功的白身,登时胆量壮了,一挺胸,斥道:“你牛逼什么嘛?会不会好好说话嘛?知道什么是礼貌嘛?”江小楼冷冷道:“你也配谈礼貌?堂堂光明殿弟子,不问自取,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