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前有武功尽失的消沉,但终抵不过这寻到出路,死地得生的惊喜。毕竟,修为没了,可以重新修炼,而这死地翻活,却是无法重新来过的。
山坡虽陡,却不是很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爬了上来,回到洞穴中。
吕胜男见了他,又喜又惊,眨了眨眼,差点没哭出来,大声道:“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摔下去了呢……”
这里能去的地方就这么大,一眼可以看到所有,找不到他的身影,当然会不做第二想,认为他摔下悬崖了。
江小楼见她眼睛肿肿的,明显哭泣过,心中一暖:没想到自己死了,会有人为自己难过、流泪。
当下将找到出路的消息告诉了她,吕胜男听了,一跃跳起,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兴奋的身子直抖,过了好一会,松开手,脸微微一红,弯腰从木板床下掏出一把金叶子,道:“在山里面用不着,出去了就不能没有。”一个女孩子身上有这么贵重的盘缠,明显是显赫之家的闺女。
爬上山顶,吕胜男扯草蔓搓了长绳,二人顺着长绳下到崖底。
看到远处的边缘,吕胜男仍是兴奋不已,挥手挥脚。
虽出了蛇谷,但并不意味着已经一路平坦,吕胜男、江小楼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前行。此处蒿草极高,差不多没过头顶,有野兽出现的话,无法第一时间察觉到。
江小楼心中却想着:“光明殿人的武功果真厉害,出神入化,一个使者,一丝刀气就可以令自己修为尽毁,差点没命,如果学到了极致,就算所说的覆雨翻云、移形换影也未必不是不可能。”当下更加坚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通过考核,进入光明殿学艺。
心不在焉,猛地撞到吕胜男柔软的脊背,一怔回神,见她停下不走了,顺着她目光看去,不远处拐角,一片凹地,一只黑色野牛正与一只花豹缠斗在一起。
猎豹咬着野牛的脖子,鲜血如注；而野牛半跪在地,笔直的角半插入猎豹肚腹,一头将它顶在土墙上,同样的鲜血淋漓。
吕胜男手指竖起挡在小巧的嘴唇中间,示意安静。
两人慢慢低下身子,借着高草的掩护,原地蹲着等待。此处是出谷的必经之地。
等了许久,猎豹与野牛还在僵持着,谁都不肯退让。
吕胜男低声道:“这样不动,流血也流死了,你看!那猎豹身子已经瘫了,是死了；可这野牛还是顶着不放,可真够笨的,恐怕一会自己也流血过多死掉了。”
再等一会,发现野牛仍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顶撞的姿势。
“难道这野牛也已经死了?”
捡起一块石头,吕胜男顺手抛出,她手腕力量出奇的大,石头破空,“嗖”的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打到了野牛的腿上,那腿直接断掉,野牛一只腿断了,失去支撑,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两人来到跟前,吕胜男咂舌道:“没想到出去前还有野牛肉吃。”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将牛豹分开,道:“野牛力大无穷,一头可以将豹子的五脏六腑给顶散了,今天怎么被豹子搞得同归于尽?咦?你看,怪不得,这野牛之前受过伤。”
野牛肚肋下,有个拳头大小窟窿,有片血迹,可见肚肠。
吕胜男一刀划开伤口处,立时一股恶臭扑来。
“叮”的一声,匕首竟然断了。
“什么东西?”吕胜男捏着鼻子,伸手在牛的肚子里一阵掏,眉头一紧,掏出一件手掌大小的黑色东西。
这东西黑如钢铁,但质地柔软,而且十分的轻巧,侧面有五个大小不一的一排洞,略一思索,将手指伸进去,正好握住。
“这是手套?”两人大眼睛瞪小眼睛,均是一头的雾水。
先不管这是什么东西,令人最不解的是,这东西不该是牛肚子里面的东西。
吕胜男捏着断了的匕首刀锋,轻轻往手套上一碰,匕首立刻断成两截。
“好厉害!”吕胜男将手套在草地上蹭干净,递给江小楼,“拿着,这里面好像还有东西。”蹲下身子,用力把野牛的身子掀倒,但见野牛的肚皮低下的草丛中,是个洼地,洼地里蜷缩着一只白色的野牛犊。
怪不得这野牛受了伤还要和猎豹搏斗,将猎豹顶在墙上,血流尽了也不肯松力,原来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
野牛幼崽虽是初生,也有半百斤重,漆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对世界和面前的两个人十分的好奇,伸出稚嫩的鼻子嗅来嗅去,浑然不知自己的妈妈已经死在了身边。
吕胜男抱起牛犊,道:“我要养大它,带它出去。”忽然“咯咯”一笑,脸皮通红,将小牛塞给江小楼,“你抱着。”
江小楼伸手接过,却料小牛极重,差点没抱住。
一路向谷外走来。
这小家伙不停的在怀里拱来拱去,明显是在找奶喝,江小楼有些什么似乎明白过来,忍不住面露微笑。
吕胜男停下脚步,脸红道:“你笑什么?”
忽然牛犊头转过来,伸长脖子,伸出小舌头在她胳膊上舔了一口,吕胜男斥道:“臭牛!”伸手朝它脑袋拍一下,牛犊感应到了,立马伸长脖子,整个前半身都竖立起来,脑袋用力朝前摇晃,一副我不怕你的挑战架势,二人均忍不住被它逗得大笑。
吕胜男见它可爱,爱不释手,不停的伸手在它身上抚摸,啐道:“别顶我!瞪什么,叫姐姐,我是你大姐,对了,它叫什么呢?取个名字。”
“你一直骂它臭牛,就叫‘臭牛’呗。”
吕胜男皱眉:“不好听,再说,它又不臭……”
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更好的名字,就暂时叫它臭牛。
到了河边,江小楼给它捧来水,倒在泥坑里,吕胜男拔了些味美汁多的青草。臭牛把水喝了,青草闻了闻,左一头、右一头把青草攉的满地都是,一根也不肯吃。
江小楼忍不住朝它脑门打了一巴掌,臭牛着恼,反身一撞,江小楼猝不及防,竟被顶个四脚朝天,一旁吕胜男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眼角笑出了泪花。
江小楼发现,这臭牛胆子非常的小,你在它身边突然大叫或者弄出动静,它会立刻身子一个哆嗦,全身肌肉绷紧,竖起耳朵,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看过来……而且次次奏效。大约天黑后,一个时辰,二人一牛,终于走出了死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