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要睡很久的风闻天悠悠的醒了过来,正在迷糊之际,一股温热之后的彻骨寒冷从他体内穿袭而过。
这时那位真武掌教吕纯阳看着气息归于平稳的世子殿下,嘴唇微微蠕动,“王爷,待世子再休息两日,谶授和他自身体内的剑罡就会平复无碍。”
一直在旁边护着风闻天周全的慕皇图眼神微微凝重的看了眼这老道士,语气平淡的说道:“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们这些修道崇佛的山上人当真不咋滴,哪哪都透露着一股子道貌岸然。不过今天这事倒着实让我惊讶了一番,尤其这谶授,单凭着那一股子玄之又玄的谶语道机就能媲美醍醐灌顶,当真是不简单!”
知道慕皇图身份的吕纯阳苦笑一声,有些欣慰的说道:“老道有生之年能听得慕武神这番话,也算是没有愧对真武,甚幸啊!”
咳嗽了两声后,又扭头对风正涯缓缓说道:“王爷,还望告诫世子,在未踏足一冠境界之前,最好莫要牵动体内剑罡,否则可能会让谶授之泽付诸东流,切记、切记!”
风正涯点了点头,拱手对吕纯阳施了一礼,感谢道:“本王代闻天谢过纯阳掌教,今后我漠北将视真武为座上宾,万不会让其没落与人!”
吕纯阳轻轻一笑,坐在蒲团上闭目而终!
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姜宿谋,看着这位临死都要为道统谋后的吕纯阳,默默地说了句:“即使修为十重山,终归不算世外人啊!”
正在盯着风闻天沉思的慕皇图一愣,喃喃地叹了一句,“好一个终归不算世外人,可世里世外哪里能分得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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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终于清醒过来的风闻天睁开双眼,也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好遇到了挑着红灯笼走过来的祈月,便开口问道:“祈月,现在什么时辰了?”
祈月冲风闻天笑道:“殿下醒了,现在是亥时了。对了,王爷从白天一直守在您身边,刚刚才从咱们紫篁苑离开,去了前厅守岁。”
被祈月这么一说,风闻天才想起来今天是大年夜,伸手轻轻拍了下脑门,“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祈月,你先回去吧,告诉她们几个,压岁钱明天给你们补上。”说完就朝着前厅走去。
守岁是所有地方都有的过年习俗,跟往年一样,依旧是风正涯一个人坐在前厅,身上披着一件褐色的绒毛披风,双手抄在袖子里,看着时而晃动的烛火。
风闻天走进去,帮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爹,当心别着凉了!”
风正涯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风闻天坐下后开口道:“儿子,身体可有哪不舒服吗?”
看着自家老爹那一脸担心的样子,风闻天摇了摇头回道:“没啥不舒服的,跟谶授之前差不多,是不是失败了?”
听到风闻天回答才彻底放下心来的风正涯笑了笑,对他解释道:“没有没有,成了,等过两天你就能感觉到经脉之中的内力流转了。”
风闻天伸出手用力的握了握,突然开口笑问道:“对了爹,你说到时候我会有几冠实力啊?”
风正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思衬了一下说道:“这个爹还真说不准,不过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四五冠吧!毕竟谶授的时候,慕老前辈特意为你截下了一股精纯内力。要不是这样,吕纯阳那一身道门十重内力恐怕就真的白白浪费了。”
“四五冠?”风闻天一脸欣喜的笑了笑,随后想了想又道:“爹,这样会不会因为根基问题,影响以后的修为进境啊?”
风正涯重新将手抄回袖子里,一脸慈爱的笑道:“这个不用担心,不会的。之所以让慕老前辈在旁出手相助,就是让他帮忙截下吕纯阳内力之后,以他的内力引导,在你经脉之中行周天运转,好夯实基础。”
风闻天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对了爹,我姐呢?”
这时风闻天才想起来,自打早上就没有见过风起舞,在他看来自己谶授这么重要的事情,风起舞怎么也不会不来的。
被这么一问,风正涯轻笑道:“你姐出了趟门,不过应该能赶上明天回家跟我们一起吃团圆饭。”
“哦!”
风闻天回了一声后,风正涯顿了一下,而后淡淡地笑道:“儿子,年后你就要去天凰城了,趁现在没事,爹给你说道说道这及冠面圣的事?”
风闻天点了点头,“嗯,我正准备这两天找个时间问问你或师傅,进京都需要注意什么呢!”
风正涯微微挪动了一下因久坐而略微不适的身子,开口说道:“其实也没太多需要注意的,你爹我作为摇光王朝最受人诟病的异性番王,又手握数十万铁骑,就算在那数千里之外的天凰城,也没人敢不把我儿子放在眼里,自然不必过多的顾及什么。虽然这些年爹一直不许京城圣旨进入漠北两州,可皇帝却不能不按礼制召你进京,不然显得他这个九五之尊太小家子气,他也丢不起这个脸。”
风闻天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爹,既然咱们漠北都已经跟皇帝挑明了,他怎么还能容忍咱们呢?难道是怕咱们漠北会反不成?”
对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风正涯甚至都没放在心上,轻笑一声回答道:“是啊,他能不怕么!外面都说咱们漠北拥兵过五十万,可实际上没有那么多。总共四十余万兵力中,还有将近十万军团是要驻守北狄全线和西戎半线边境的。这两大强硬外敌虎视眈眈,时时都有可能挥兵犯境,那些兵力自然调动不得,因此就只剩下三十万可以动用的兵力了。可就这三十万铁骑,对上摇光总数超八十万军力,咱们漠北依旧会完胜,甚至是大胜,知道为什么吗?”
风闻天嗯了一声,想都没想开口说道:“自出漠北一路南下直至天凰城,大都属于平原地带,少有河海疆域。咱们漠北铁骑长年据守大漠边陲,所以极其擅长平原、丘陵地带作战。而且边关终年不算安稳,北狄、西戎常年进犯,我漠北儿郎长年作战,战力自然不是那些矛头都生锈的太平军可比的。再加上前些年漠北铁骑征战天下,勇猛彪悍早已人尽皆知,又有几个军团有胆量跟咱们正面一战!再有就是摇光皇帝至少现在还需要咱们漠北铁骑为他镇守国门,不过以后就很难说了。”
这下轮到风正涯惊讶了,不过很是欣慰的点头笑道:“嗯,说的不错!是啊,咱们漠北早就是摇光皇帝的背上芒刺了。不过不管再怎么样,他都说不得、做不得。该给你的、赐你的,也都得做全了。”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许我世袭罔替,让我继承王位呢?”
风正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回答风闻天的问题:“因为在没有真正撕破脸皮之前,摇光天子是不会做出任何让咱们不满的举动的。再有就是,这世袭罔替也算是对我们漠北的一次试探,看看咱们接下来的态度。所以你去了之后,要学的嚣张跋扈一些,不怕过,就怕不够。若是咱们安安稳稳的接受了敕封,不声不响的离开了,那皇帝才睡不安稳呢!但你要是表现的狂妄跋扈一些呢,倒是能让那些朝中大臣们看出咱们其实还算安分。之所以说不怕过是因为,不管你再怎么做,乾坤殿那位心里都透彻的很。不过不管他看不看得出来,至少咱们做出了那个姿态,他也能踏实一点。”
风闻天轻叹一声,缓缓道:“看来这皇位坐着也未必舒坦了,倒不如咱这王位来的随心自在。对了爹,刚刚我就想问你,之前说我体内有一道先天剑罡是怎么回事啊?”
说起这事,风正涯想了一下才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差点被马匹踩到的事情?”
风闻天点了点头,风正涯说的这事他自然记得。那时候在仙侠镇外的田地间和一帮同龄孩子玩耍嬉闹,一个叫狗剩的孩子因为逞能,不小心弄惊了在田间驮货的马匹,吓得所有孩子都跑了。由于风闻天在逃跑的时候摔倒,差点被马蹄子踩死。不过当时他突然晕了过去,在醒来后慕老头正准备抱他回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田间那些似乎被什么切碎的肉块和血迹。
“当年的马是我杀的?”
风正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准确地说是封在你体内的那道先天剑罡!你可知道这道剑罡出自何处吗?”
看着风正涯那一脸古怪的笑意,风闻天不由得一怔,想了一会后,突然灵光一闪,“该不会是我选的那把苍生古剑吧?”
“是啊!”风正涯缓缓说道:“在你还不满两岁的时候,因身体孱弱阴寒而大病一场,几乎没命。无奈之下,你娘才决定让人把剑身上附着的先天剑罡移嫁到你的体内。因为先天剑罡属至阳,能够平衡你体内的寒气,让你痊愈。而且当时为你移嫁剑罡的人还说了,这道剑罡可由你自身意志催动伤人,但需要你有至少二冠以上的武学修为,否则很容易反噬。”
这时风闻天一阵狐疑的说道:“当初为我封印剑罡的,该不会也是慕老头吧?”
风正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