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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沙场秋点兵


篮球赛终于如期而至。在淘汰赛上,我们这支衣衫褴褛的球队第一次在众人惊讶又怀疑的眼光中闪亮登场。此前的操练,多少次挥汗如雨,多少伤痛还在身上。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一路高歌猛进。几场淘汰赛下来,在女同事喊破喉咙的助威声和差点拍烂了的手掌声中,我们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杀进了决赛。对手当然是年年夺冠的业务队。

决赛场上,我们有最庞大的啦啦队,球场边花花绿绿的围着一大帮职能部门的女同事,让向来纵横疆场睥睨天下的业务队气得咬牙切齿,彻底的激发起他们的男性荷尔蒙激素,恨不得一拳就把我们打翻在地。这是人的动物本性。这可不是赵忠祥在解说《动物世界》时说的“春天到了,动物们的发情期到了,交配的季节到了。”那么简单。到了雌雄交配季节,空气中就迷茫着雄性的荷尔蒙气息,但更为重要的是一种惨烈的血腥味,因为接下来上演的是雄性使尽浑身力气互相厮杀的腥风血雨的场面。弱肉强食,最强悍的胜利者得以存活下来,并获得与雌性的交配权,把自己在同类中最优秀的基因遗传下去。

沙场秋点兵。平时沉默寡言老练稳重的伟哥,是我们这支球队的主心骨,赛前他充分的分析出敌我双方的优劣势:“业务队人强马壮,个个久经沙场,技术方面无可挑剔,年年夺冠就足以证明了。我们的配合和技术,在上半场应该可以和他们打个平手,但是耐力明显是我们的弱点,这个是天生的,靠这么短的时间,很难有质的变化。所以我们要尽量避免和他们硬打硬,尽量避免在内线和他们拼身体。我们手里就这点家底了,在座的有哪个中途不幸被扶着下去,那就彻底完蛋。我们必须和他们打技巧。日子在中锋的位子一占稳,林东你有控球权就大胆点在外线投。命中率!命中率是我们取胜的关键。”

果不出伟哥所料,在上半场结束时,业务队比我们高出1分。下半场一开始,他们个个有如吃了春-药的野兽般嗷嗷叫,穷追猛打。两个壮男死死盯着我们唯一在身高体质上能与之匹敌的日子,使日子有如困兽般左右掣肘。日子球一抢过手,要么给困住,要么就给对方犯规,他的罚球命中率又不高。我在一次运球过半场的时候,被对方一个球员突然横冲过来扑在身上,人向后飞出线外。虽然对方严重犯规,但我也付出了左臂上掉了一大块皮的代价,汗水的盐分渗了进去,疼得我呲牙裂嘴叫苦连天。大学时代,那时还年轻的我在球场上以手无虚发的命中率曾赢得了“射手”的称号,后来交了女朋友就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被同学恶搞成“射-精”。这段时间的苦练,让我找回了手感,就不可避免的成了对方的眼中钉。我下场休息的时候,伟哥走过来说:“他们是有意来横的了,大家要小心点。”

很快,日子在抢篮板球的时候,被对方撞了一下腰,躺在地上再也挺不过来。时间已临近结束,我们还落后对方两分,现在又折了一员大将,眼看大势已去。伟哥问我:“能上不?”

“能!”我看了看右手肘子回答。

“我要的是准,三分!”伟哥死死盯着我。

我暗暗掂量着这话的分量,看着一旁瘫坐着的日子,他就算上场也作用不大了,抢了篮板进球也才两分,而控球权马上就回到对方手里,命悬一线。

“能!”我回答他,口气很强硬,心里却很没底。这已经不是鼓舞士气的时候了,这是看上帝之手是否会垂青我们。

重新上场后,对方似乎对只领先2分的战果很不满意,仿佛落后的是他们,一拿到球就拼命投三分。在他们错失了几次进球机会后,伟哥终于拦截了对方手里的球。赛时已经到了最后时刻,我自觉退出线外,伟哥虚张声势制造要突围上篮的假象,对方两个球员一下向他猛扑上去,他起跳后将球奋力往外传给我。我接球,起跳,出手。在球出手的一刹那,对方一个球员腾空而起扑了过来,强大的惯性使他整个人朝我身上压下来。我重重落地,听到场上的欢呼声和尖叫声,知道球进了。裁判这时吹起了哨子。那个球员看已经无力回天,焉了下来,压在我身上动都不动,我推不开笨重的他,平生第一次躺在一个男人身下,望着天空眼泪流了出来。

举起奖杯的时候,所有队友喜极而泣。领导走了过来,和我们一一握手。在他和我寒暄问候我的手臂时,伟哥不失时机的说:“主任,你这小老乡可真争气啊。”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平时寡言的伟哥的反常让我惊讶,我向他报以感谢的微笑。

领导笑着说:“是呀,没看错人。小伙子有干劲有拼搏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