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不知道老爸怎么会对台北的街道这么熟悉,轻车熟路很快就回到了柏家。早先显然已经有人向家中汇报了情况,三少爷受伤了,去不了医院,这里门口自然是堆了一大堆的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医务人员。
刚才羽清不是让珑瑶把医生给请回来么?这下该奏效了。
羽清在车上一直没有再次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我甚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还撑得住,直到车停下,门开了,他的眼睛立马睁开了。
“哇,你还活着啊?”我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这才松懈下来。他的脑袋没有动,只用目光扫了我一眼,好吧,如果说面瘫和冷光是你的惯性,我现在只好理解为你脖子受伤所以脑袋动不了,即使不是冷光也变成冷光了。
开车门的是两个长得很像的人,对了,这大概就是羽清的两个双胞胎哥哥吧,应该比他不太多,羽清今年24,他们目测不会超过26吧。
我也下车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老爸扶着我,站定之后,才看到柏先生站在门口。
刚才太混乱了,人多,又闹腾,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受重伤的羽清身上,柏先生也太淡定了吧,看儿子受重伤也这样子么?
“只要他清醒着,我就不用担心他。”柏先生撩开羽清的头发和衣领,看了一眼伤口,示意让双胞胎把他先送回房间去。
“你家的家庭医生呢?”老爸对柏先生问道,“别让我的愧疚再多一分。”
柏先生看了一眼管家,管家赶忙回答:“请了,马上就到!”
“那怎么行!”楼上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双胞胎的其中一个,至于是哪一个,我还真没搞清楚,“羽清一躺下去就没有意识了,血也没能止住,他会不行的!”
老爸看了一眼柏先生,回头从车的副驾驶座上拧了个小包下来——老爸什么时候带了包?我怎么没注意?“柏先生,麻烦请人帮我烧点热水送到羽清卧室中,如果医生到了,请他过来帮忙吧。”
言毕,他拧了小包直接上楼了,柏先生叫了佣人去烧水,然后也跟了上来。我原地呆滞半晌,还是上去吧。
这几天来我真是血见多了,无论是我的还是别人的,可见了羽清的模样还是着实吓了一跳!
从他躺的枕头,到肩下的床单,到地上,全是鲜红一片。我倒退了几步,靠在门框上,旁边有人端了热水进来,叫我让开,我只感觉连反应力都变慢了,好久才往旁边挪了几分。
“代坤,要么来帮忙,要么就出去。”老爸拿起已经消毒的手术器械,半回头对我说道。
端水进门的女子看了我一眼,回头走来直接拧了我往门外拖去。“让这没还魂的人来帮忙,越帮越忙!”
又是那嗲嗲的台湾腔!我正想发作,却不料已被她重重地推了一把,撞在扶栏上,撞得我两道伤口剧烈抽搐,只差没一骨碌滚下楼去了。
这是我看到了楼下正和医生一起进门的珑瑶,一进门就冲我喊道:“代坤,羽清在哪儿?”
我说不出话来,只皱着眉头咬着牙指了指背后羽清的房门,珑瑶立即拉着医生冲了上来。
我还是半天没缓过气来,靠着扶栏坐了下来,这时才发现身上的伤口似乎又在流血,不过比羽清的状况是好多了。楼下管家拉着柏家的家庭医生也上来了,还好羽清的房间够大,不然哪儿挤得下这么多人?
“代坤你怎么了?”司丹阿姨正在上楼,看我靠在扶栏边坐着,伸手来扶我,我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力气站起来。
房间里,柏先生拉着端水女子拖了出来,后面是老爸和珑瑶。老爸一见我的情况不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怎么了代坤,怎么不去休息?”
看着老爸冒了出来,司丹阿姨有些诧异,皱了皱眉头,表示疑问。老爸笑笑,回答:“我比你们来的都要早。”
“何叔,你早来台湾了怎么也不和大家说一声,你不知道你家宝贝代坤急得呀!”珑瑶见我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便伸手来拉我,结果拉掉了羽清披在我身上的衣服,露出了满是血的衣衫。
她发出一声吃惊的声音,抬起头望着柏先生身边那个女子,怒道:“他受了伤,你怎能推得那么重!谁不知道你那黯然销魂掌有多厉害啊!”
“啊——我,我不知道啊,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要发出你那嗲嗲的声音就是最对得起我了。我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靠在了老爸肩头上,老爸也并没打算让我站起来,而是轻轻扶稳了我。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居然沉沉睡去,也许是有老爸在身边,可以让我放松所有的警惕,安然入睡,因为有老爸在,就有了一座可以依靠的山。
老爸应该是给我重新清理了背上的伤,然后一直守在我的床边,他和司丹阿姨、柏先生聊了许多,当然,不是关于我,也不是关于现在。
而是那遥远的19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