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差不多要上课前陈原才回到教室，谢云气得把饭盒甩到他身上，从小学开始，打了近10年篮球的陈原稳稳接住。竟还对他笑。上课铃响了，谢云气急反笑，自己为了他焦头烂额，可他毫不在意，倒像是占了好大便宜，一直到现在才回来，想来在钟杏彤那里占得便宜不小。
放学后，陈原把他拉到远离主干道的一个小厕所，在厕所里他抽出一个烟装模作样地抽了起来，科技水平已经能比较完美地用电子眼模拟真烟的感觉，抽真烟的人现在大半都是在装逼。
在陈原吧嗒着嘴吐烟圈时，谢云忍不住问道：“爽不爽？”
“还行吧。”
“只是还行吗？”
“不然怎么办呢，我总不能愁眉苦脸的吧。”
说起来，陈原的确有当花花公子的潜力，这些事发生在他身上不全然是意外。他平时运动颇多，身材高大精壮，性格开朗，脸庞帅气，因为和谢云待一起比较多，也是他的习惯良好，所以皮肤也白净平滑，打扮和举止都显得颇有风度。如果再长个几岁，多点成熟男人味，或者家境再好点，勾勾手就能有一个排的女孩愿意倒贴。
可他这次招惹的人也并不可小觑，辛语兰表面只是个老师，可谁知道她背后有何居心，不算她可能的隐藏身份，光她的身材样貌，到夜店酒杯上摆好吸管，同样会有一个排的男人愿意拿筷子喂他。
而他的正牌女朋友，钟杏彤也不简单，名门之后家教良好，校外他家在社区有一定名声，校内则有大批拥护，两人要是有了冲突分手，陈原立马就会被打落到渣男这一档次，严重点甚至可能影响他的前途——在天堂社区比较特殊的环境下，出身工薪家庭的他所能走的路不多。
“我是想问你怎么办？你和老师没发生什么吧？”谢云问到。
“我倒是想……”
“你还敢想……”谢云显得比他女朋友还要着急，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巴掌。厕所外忽然有声音。
陈原拉着他进到一个隔间里。
学校没有成本和地皮的顾虑，连一个小厕所都建得宽敞明亮，两人进去之后到没有拥挤之感。
两人会这样鬼鬼祟祟，倒不是做贼心虚，说起来还要怪谢云，他以前常常拉着陈原当他女装时的护花使者，他又很不想别人看穿他伪娘的身份，参加一些活动时常有这样的行为。
“我和她当然完全没什么，你情我愿，晚点暧昧，我只是对她说的内容有点好奇罢了……”
“不说这些，”对他的执迷不悟十分痛切，谢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对钟杏彤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她爱我，我爱她。”
“那你还乱搞，钟杏彤作为女朋友如果知道了，她能受得了？”谢云教训道。
“我没有乱搞，”陈原变得十分烦躁，“我说过多少次了，如果说有乱搞的话，那也只和你……”
谢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瞬间简直惊呆了。
他转身朝着门口，厕所外的人根本没进厕所，但两人也没有出隔间。
谢云选择视而不见，“那算我错了，你和钟杏彤怎么样？”
“这周就要见家长了，你说怎么样。”
“你要好好珍惜……辛语兰我看她也就是玩玩，应该不会多搞事情，可你始终要注意，不只是她，也不只是这次。”
这我当然知道，陈原转过身，继续抽烟。谢云则装作厌弃烟味的样子，缩到另外一个角落。“在彤彤接受了告白之后，我就没有再联系过前女友，平常也注意和女同学注意保持距离，这份感情我比你想象中还在意。”
在他沉默时，谢云依然没有插话，听他继续说。
“彤彤的确是个好女孩，比你想象中还要，在做他男朋友之前，我简直没想到她能这么好….我一直把她当大小姐供着，可她从不任性，从不蛮横，从没有表示过瞧不起，从没有在金钱上刺激过我，这固然是她家教好，可如果不是真的爱我，她也做不到这一步。你说对吗？”
倒是他自己越说心越乱，想得到身边人的回应。
“我对她自然也是有真感情的，心动的感情骗不了人，我为她着迷…可我没想到她信教。”
“什么意思？”谢云问道。
“很奇怪吧，都这个时代了，居然还有人信神，操他妈的……”陈原他居然爆了粗口，谢云还是很奇怪，这和他们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彤彤说信教的人新婚夜上才会奉上第一次。”
谢云彻底无语，隐约中他好像听说过是有这么个传统，然而这起码也得几百年才会有人真的信吧。能严格遵守这项规定的年代，估计还有贵族享有少女的初夜权。
“她家的确一直信教，她的父母，她父母的父母一直都是上海著名的天主教徒，社区里有个教堂你知道吧，她家就是主要的捐献人，我简直怀疑整个社区信教的人有没有里面的座位多……可她信誓旦旦，我又怎么可能不信。她平时也不太抗拒我的亲热，但谨防我越雷池一步……真是纲督，这都什么时代了，就是同性恋，性冷淡也不介意搞上一次吧。”
谢云彻底无语，他简直像是在听一个童话，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不会放松对后代的教育和约束，但在性方面，人们传统守旧的观念早已经解除，健康合理的性行为在青少年时期不得不是坏事，反而能让促进青少年的心理和身体发育，让他们更快地融入社会。
“原本我是真的不信，可我们都交往一年了，我不得不信，他妈的要不是真的有信仰，不可能让人做到这一步……”
谢云很难说得上是感同身受，他们交往的一年正是自己生活最为错乱的一段时间，但这种情绪作为男人还是很能理解的。
“那你……”
“哪怕她父母对我十分满意，我们当然也不可能早婚……不可能改变她的想法，想不到吧，大学毕业之前，我什么都做不了。”
谢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尝试劝他。
“或许……”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你不懂女人，虽然她嘴上没说，可我知道她十分在乎我这方面的态度，如果我找了其他女人，我该保证，她不会通情达理，狂风骤雨可能都是轻的……我不能这样冒险。”
谢云理解他所说的话，这和懂不懂女人无关，这其实是很基本的人性，施之与己身的约束，尤其希望别人也遵守。他又想道，或许也正因为这样两人的感情才会这么如胶似漆。这个约束或许他们在男女感情之外还多了一层责任感，除非下定决心要放弃，不然两人就得加倍努力维持这种关系，以免辜负了这种牺牲。
这次陈原没有和他心有灵犀，他详细说了这个想法。
“可能是这样吧，牺牲这个词真的好，以前我还以为拿身子给别人用才是牺牲呢。”
陈原掐灭烟头，此刻的他脸色苍白，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的阳光洒脱，但能把这些隐藏的心事说起来，对他的精神状态来说肯定是有利无害。
“那你以后决定怎么办？”
虽然嘴上和心里都有美好祝愿，可谢云以前到从没想过陈原能和钟杏彤天长地久，排除掉身份家势性格际遇这些所有的外在因素，他们还有着时间这个巨大的敌人，结婚最少也要23岁，而如今他们尚未成年，对人的一生来说，这段时间不长，但对一段感情来说，未免太久。
“还能怎么办，看我，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呗。”
可如果两人有这样的羁绊，反而有了长久的可能，他们的感情越久，双方就越会珍惜，想必通常恋情里的索取和给予，这样的牺牲和珍惜更加弥足珍贵，更何况，双方都是优秀的人，本身感情基础就比较牢靠。
“这我倒是有点理解你了，”谢云说道。对一个在成长期，一具食髓知味的身体来说，辛语兰那样的诱惑对他来说太过难以抵挡，越是知道她居心叵测，便越难忍。
“你怎么会理解……可也只能这样了，起码我还有双手。我只希望她平时她能少做点运动，保留住那层膜，让我到时候觉得物有所值。”
陈原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