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杏就扬眉:“姑娘您放心!奴婢知道她们想的是什么!想要撕扯奴婢来落姑娘您的脸,奴婢觉不会叫她们得逞!”
之桃从后面上来,扯着她往她的屋里推:“好了好了,知道你英雄!赶紧去洗洗吧,浑身都臭烘烘的!”
之杏被推着走,愕然的叫:“什么臭烘烘的!你在说什么呀?哪至于?”
“被一群婆子围在中间,又被喷了一身的脏水,可不就臭烘烘的?”
杨若嫣笑着自己进了屋。这两个丫鬟确实是她最好的助力,之杏虽然脾气大一点,可是个很有数的,之桃性子稳重点,这两人性格互补,最好不过。
最重要的,她们最清楚自己想什么,知道自己不希望她们吃亏。
第二天杨若嫣如同往常一样,上午去世子妃那里,聊了一会儿昨天的事情,念儿就来了。
这几天念儿已经和杨若嫣很熟了,见了她满嘴的‘姨姨’,在她娘身边依偎了一会儿,便过来很自然的依偎在杨若嫣的身上,问这问那的。
才坐了一会儿,丫鬟就来回禀,说武定侯夫人来了,已经去了上房院王妃那边。世子妃知道母亲一会儿就过来了,对杨若嫣道:“你陪着念儿玩一会儿,我先过去。”
杨若嫣点了点头。虽然世子妃要去说的是自己的事,可到底人家母女两个有些话不方便当着自己的面说。
世子妃又嘱咐念儿的奶娘和丫鬟,看着差不多了就带小小姐回去。这才起身往自己院子走回去。
回到屋里略等了等,大太太便过来了,进屋一看到她的气色,先就笑了:“这些天果然是好多了!我来一次就能看到你这脸色比上一次好一些,真好。”
世子妃起身笑着去扶大太太:“母亲先别说那么多了,坐下歇会儿。”
大太太还习惯于她卧床,见她过来搀扶自己,还有些不习惯,反而伸手将她扶住,两人扶着在榻边坐下,丫鬟上来又是一番的忙碌,垫上靠垫,伺候茶点。
等丫鬟们忙碌过了,大太太这才端详着世子妃的脸色道:“王妃那边说你脸色好多了,说话也中气十足呢,我还只当着她说话夸大其词了,想不到倒是真的,你这脸色果然是好了不少。”
说完了不等世子妃说话,又是笑又是叹气:“我原说这几日心里怪牵念你和念儿的!从几天前就说着要来看看要来看看,可眼看着离女儿节元节也就二十来天了,府里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了,竟也一直拖着没来,你昨天叫郑妈妈去请我,我心里还嘀咕呢,今天看了你这样,竟原来是好事!是叫我来高兴高兴的!”
世子妃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的气色好了而这样的高兴,也感概起来,看来真的如杨若嫣所说,牵挂自己的永远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不牵挂自己的,自己身子好了或者坏了,人家也不关心。
大太太高兴的一直念叨了好久,才笑着问:“念儿可好?怎么没见过来?叫她过来吧!”
世子妃忙笑着道:“娘,且不忙见念儿,女儿这次请你来,是有事情和您商量”
大太太这才收起一点笑,问道:“什么事?难道是……”她看了站在旁边的几个伺候的丫鬟,咳嗽一声道:“你们都出去,我和世子妃说说话。”
大太太是世子妃的母亲,她的吩咐丫鬟们必定不敢多说,急忙的躬身告辞出去了。
大太太看着她们几个的背影,又奇怪的问世子妃:“刚刚的时候我就奇怪的,怎么春叶和秋叶一直在门口递东西?反倒是夏叶和冬叶在屋里伺候……你换人了?”
世子妃点点头:“不错,我是叫她们四个换一换,”她微微冷笑:“以前说的是都是大丫鬟一视同仁,可我到底还是有些偏重春叶和秋叶的,惯得她们俩也真以为她们身份比夏叶和冬叶高呢!”
大太太闻言就皱眉:“怎么回事?”
世子妃冷笑着道:“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那点事?以前身子不好的时候,有人心里蠢蠢欲动的,不但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服侍做事,心里也总惦记着她那点小九九,心歪了,办的事也歪了!”
大太太一脸的恍然:“难道……”
世子妃又呼出一口气笑着抢道:“娘,您放心,我身边这几个丫鬟,我能拿捏的住!今天请您来,是要商量一下三妹的事情。”
大太太点点头,脸上也沉吟起来:“是啊,原本叫她来是为了你,如今你看起来好了很多……说起来竟是以前的大夫误了你!”说着又恼火起来:“原本以为是御医,还指望着这些人医术好,能治得好的,想不到竟然全都是一群庸医废物!”
世子妃一看,自己身体好了,母亲这心思完全是在这上面,根本就没什么心说其他的,只能笑着道:“娘,这事还真怨不着那两个御医,听我和你说是怎么回事你就知道了。”
大太太听了,这才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兴奋过度的心情,笑着道:“那你就说吧。”
世子妃这才笑着道:“三妹来的王府时候,就算是您没和她明言,可这边的情形那么明显,她又不是个笨的,自然是心里也明镜一样,为什么过来她很清楚了。所以,她来了没多久,就和女儿明言了她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大太太微微有些吃惊:“她和你明言了?这事……她有说话的余地吗?再说了,这事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和你说?装不知道还来不及呢。”
世子妃就道:“要说这事给别的小姐落在头上,大部分应该和母亲说的一样,装不知道还来不及呢,再者,我们王府的地位,世子的品貌,一般的小姐心里衡量一下,大约九CD会觉着这样的安排还是不错的。”
她说着就笑了起来:“不过三妹却不是一般的小姐。”
大太太听她的言辞间竟有格外推崇的意思,不由得更是惊诧异常了,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什么时候还这样的推崇赞赏过一个人?
不等大太太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世子妃已经细细的从头开始说了起来。将杨若嫣来了之后就和自己商量,治好了自己的病,换取她回侯府的经过,还有自己一开始也是半信半疑,抱着反正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就依着她看看又能怎么样的心情,等等的,全都说了一遍。
等说到自己按照她的方法,身体慢慢的在好转的时候,这才笑着插了一句:“要说起来,我一个不懂医的人都能感觉出来,她给我医治主要还在这心情上,药物方面反倒是落在了其次。每天陪我出去转圈,聊天,看念儿,还有饮食方面也一一操心到……所以前面我说倒真的怪不到那两个御医,他们就算是再有心治好我的病,却也不能做到和三妹一样的待我。”
大太太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惊讶的道:“竟然是这样呢?这丫头看着不言不语的,心里竟这么有数端着……只是真想不到,她哪学的医术?”
这个问题世子妃早已经心里疑惑过了,也早已经想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说服自己:“她说的是她小时候身子也不好,看病看久了,久病成医,况且那时候小,也感兴趣……我也琢磨过,她说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还有别的原因……三妹从小没了母亲,心重。知道她姐弟两个今后可能什么事都要靠她自己,所以刻意用心学的。”
大太太微微皱眉:“学这个干什么?”
世子妃就道:“多学一样是一样啊,不论什么,真要是学成了,都是不得了的。比方说她的刺绣功夫……”世子妃说着就摇头:“我看就是宫里那些绣娘,都未必能赶得上她那苏绣手艺!您说她这样下苦功夫学这个做什么?她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拿得出手就行,未必还要靠这个过日子?”
大太太听了半晌才道:“你是说……她真的打算拿这个过日子?”
世子妃点点头:“就算是没有真的这样想,可是必定想着多学一样手艺,今后能多一点路……二太太那边,您难道没打听打听?是怎么对待她们姐弟的?”
大太太听了马上点头道:“怎么没打听!你这样一说我就知道了……那二太太对她们姐弟苛刻,若嫣大约是为了自己和弟弟的今后打算……只是确实想不到,她竟然学了一手好医术!”
世子妃点头:“您能想到就行,我料想着也是因为正好身边有大夫给看病,多问了一些,然后在看看书吧……这方面我也不懂,不过想来没什么难的,再说了,再难的事情也架不住人下定了决心要学!”
大太太就点头:“你这话说得对!”
母女两个分析完了杨若嫣为什么会医术的事情,大太太这才道:“她不愿意,却没有在来的时候和我说,倒知道找你商量,还能看好了你的病……你的病好了,这件事自然就作罢了。”大太太说着又是惊奇又是笑的摇头:“真亏她能办得到!”
世子妃就道:“是啊,要不是有点真本事,也不会这样有自信……而且女儿也确实的观察过,她对王府世子妃这个位置确实没想法。”
说到了这里,又将自己和念儿一块儿生病那晚上的事情,以及这些天杨若嫣给她看病的情况,以及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大太太一听就冷哼着:“看到你病好了,连那位都忍耐不住了?!真亏的她拉的下她那张脸!王妃的身份也不顾了,赤膊上阵亲自对付你三妹了?!真是可笑!”
世子妃抿了抿嘴,她倒是对王妃不敢太不尊重,毕竟是她的婆婆,况且要说对王妃不满,却也及不上对廖梅的不满的一半呢!她把所有的不满是全都记在了廖梅身上,道:“这也都是那个大表妹的挑唆,我查过了,陆妈妈根本就没有查什么偷东西的事情,全都是廖梅那边的一个妈妈,整天盯着三妹的院子,偶尔看到了三妹的丫鬟给门上年婆子一对金镯子,就从年婆子这头查了查……哼!她还以为真的拿住了三妹的七寸呢!”
大太太听了也点头:“说的也是啊,要不是她自己能拿出来一样的两对金镯子,这事真说不清楚了!她的脸面,连带你的脸面……”大太太突然提了声音道:“王妃亲自出面质问你三妹,是想用这件事赶你三妹回去吧?!毕竟真要是你三妹拿了王妃给的镯子去变卖,然后这是闹到了她王妃的跟前,你三妹怎么还有脸呆在王府?”
世子妃重重的点头:“可不就是这样!”她停顿了一下,冷冷一笑然后道:“这事谁都是心知肚明的。”
大太太也冷笑个不停,不过那王妃到底是世子妃的婆婆,她虽然对王妃颇多怨言,但是却也不合适当着自己女儿的面一个劲的说王妃的闲话,只要王妃的用心自己女儿能够清楚就行了。
因而就道:“说起来,王妃这样对你三妹,也是因为你……她难得是个懂事的,又算是把你的病治好了,今后我是必定不会苛待她的,尤其是她的婚事,我也不能再让那个二太太顺心如意的拿她换什么。这一点你放心,我会看着的。”
世子妃点点头道:“我也知道母亲一定能想到这些……有些话三妹到底不好和我开口,昨天回来的时候,我问过银钱的事情,她确实也是没办法了,才去变卖首饰的。”
大太太沉吟了一下道:“两个节日快到了,她还是惦记着浩文。”
“是啊,不过她也说了一番话,我觉着有道理。眼前的事情出了,我知道了,于是或者自己给点,或者定下月钱,但是这些说起来都是只能解一时的需用,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三妹最放不下的就是浩文,她若是出嫁了,浩文岂不是就完全被二太太拿捏住了?那浩文可是个男子,这一辈子岂不是毁了?”
大太太听了这话,不知道想什么呢,却没有说话。
世子妃只顾着说自己的,也没注意到大太太那深思的神情:“所以我问她想怎么的呢?又说了,只要她想的,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她办到。她就说,她母亲过世的时候,还有些嫁妆呢,这十几年一直都是二太太管着……娘?”
世子妃终于发现大太太好像有什么事在沉思,不由叫了一声。
大太太回过神来,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世子妃虽然觉着奇怪,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因此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也想了,我的病确实是三妹治好的,这一点是实实在在的,她的事情我是真心的想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