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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西城


在火把的照耀下,燕婉握住了阎章的手,心中难过,刚刚平定局面后,徐晃派人来报说阎章不行了,请求见她一面。

一听到这个消息她立刻让岳飞、李泰负责安定局面,接收重要地点,自己则来到城楼上。

阎章卧在徐晃怀中,见她到来强撑着要拜倒,她赶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说道:“你不要动,好好休养,会好起来的。”

阎章强笑道:“我知道自己要不行了,不能再为主上效力了,唯有两个儿子放心不下。我长子忠厚无大本事,而次子却聪慧过人,愿为主上效死。”

燕婉答道:“我让你的长子继承你的屯长职位,次子为我军前参军,为我谋划,你看可好?”

阎章听了猛的直起身来,翻倒在地,口中说道:“愿为主上效…”话音未完就断了气。

燕婉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忍,说起来这人本与这场战事无关,却无辜为她卷入乃至丧了性命。

这一条征战路上,还有多少人会因为自己而死去?自己真的能笑到最后吗?燕婉心中也没有答案。

过了一会,她吩咐道:“找一口好棺材,把他送回亲人身边。”

说完她安排好人把守城门后,与徐晃下了城门来到安阳县衙。

徐晃自去,燕婉独坐在安阳县衙的大堂上,心里充满了喜悦与感伤。

历经了这五年多的奋斗,自己终于真正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盘,成为这乱世里的一个小小诸侯了。

只是这一路行来又是多么艰辛,几乎无一夜安眠,无一天能休息,牺牲了多少人与事,又怎能忘怀。

正想时,岳飞带了一个人进来,说道:“此人是县里功曹,说有要事禀告。”

燕婉温声道:“你是何人,有何事禀告?”

来人扑通跪下,脸上带着一丝谄媚,回道:“小人是县里功曹,叫申辟。只因小人是上庸申家子弟,前奉县令陈英之命前往申家联络结盟之事。申家业已同意,不日就将派人来,现在大人夺了此处,只怕申家会生事端,万望多做准备。”

燕婉若有所思,问道:“你既是申家的人,为何不回申家去,反而提醒与我?”

申辟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小人虽是申家之人,却是妾生子。只因我母亲服侍夫人不周,竟被夫人剥皮处死,连尸身都被拿去喂了狗。我父亲不但不理,还将我赶出了家,幸得二叔仁慈,将我推荐到此,才得以活到今日。现在我二叔血脉已绝,我对申家只有恨,无亲情。”

燕婉素知这时代妾的地位低下,却不料惨烈至此。

现在很多人都说,中国古代是“一夫多妻制”。

这话错了,如果你当真生在古代而说这句话,一定会被人目为不守礼法之徒。

中国古代,仍然是一夫一妻制,姬妾是不能算做合法配偶的,如果一定要说,那就只能是“一夫一妻多姬妾制”。

由于法律以及社会观念影响,大多数男子也并不把自己的“姬妾婢伎”当一回事。

与现代人的平等观念恰恰相反,假如他们表现得把姬妾平等相待的话,反而会成为人们嘲笑的对象,认为他自甘堕落、没品没行。

所以其实申辟的父亲也不能说有错,反之还庇佑了申辟,只是把他赶出家门,而不是作为牲口卖掉。

燕婉又问道:“你可知申家现在实力如何?”

申辟答道:“申家现在在上庸与西城聚集了四千余人马,内有精兵一千,皆披甲,有马近五百匹,钱粮丰足,小人家中就藏米八千石。申家做主的是我堂弟申耽和其弟申仪,其人任侠,交往皆豪杰之士,颇有才能。”

“申家有我麾下精锐几何?”申辟磕头道:“纵是精兵,不如多矣。”

燕婉想了想,令他退下,问岳飞道:“你看如何?”

岳飞皱眉道:“我虽不惧与申家,但也难速胜,若耗时太久,只怕汉中难取。”

燕婉问道:“我历史不精,实是不知这上庸申家,你知道吗?”

岳飞想了良久,说:“三国之事我也知之甚少,如徐晃等人我是知道的,但这申家,估计就是一乡间土豪,实是不知。”

其实历史上申家兄弟占据上庸三十年,还坑了魏蜀多员大将,是非常厉害的角色。

燕婉心中犹豫,想了想,命人去大营唤阎章的次子来,而后与岳飞各去休息。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窦婧进来说李泰与徐晃都已在大堂等待,燕婉吩咐去请岳飞,自己则先到了大堂。

一见燕婉,李泰喜形于色的对燕婉说:“道祖大喜啊,这安阳城中竟如此富足。属下刚刚盘点了府库,有粮十万余石,钱四十万,生铁千余斤,还有此物。”

言罢,从袖子里递过一物,燕婉一看,惊喜道:“砂金。”

燕婉前世原就知道月河产金,只是不知道在这汉末就能开采了。

李泰喜道:“道祖真是智慧天成,正是砂金,竟有二百斤(汉一斤250克)。”

此时岳飞业已到来,见到此一幕笑道:“现在正值乱世,此物难以流通,有何益处?”

一人高声说道:“将军此言差矣。现在关中、汉中虽乱,但荆州、蜀中相对平静,巨商来往多有过此地者,正是此物用武之地。”

众人看去,却是刚进门的一位青年。徐晃喝道:“你是何人,在此放肆?”

少年回答道:“属下先父乃是是阎章,属下是其次子阎圃,字子茂。”

燕婉突然道:“你叫阎圃?”少年躬身道:“是,刚才听闻将军所言,不禁有感而发,惊扰了主公与诸位大人,罪该万死。”

燕婉道:“无妨,你是功臣之后,又是我军前参军,但说无妨。只是你父刚刚去世就将你唤来,实是军情紧急,且你父夸奖你极有才略,勿怪。”

阎圃答道:“我父亲一心振兴家业,我身为人子,自当继承先父的志向。且家中之事自有我兄长做主,无可牵挂,正要为主公效力。”

燕婉叹道:“真志士也,现在陈英连接申氏,你可先为我分析眼下的情势。”

阎圃说道:“敢问主公究竟有多少人马?如眼前精锐又有多少?七千精兵我是不信的。”燕婉笑道:“为何?”

阎圃答道:“此等精兵,非长期肉食且专心训练不能有。若真有七千,关中虽大尽可去得。又何必南来这狭窄之汉中?”

燕婉点头道:“诚如此言,我实有精兵两千,另有壮丁两千,其他皆为老幼妇孺,估计有六七千。”

阎圃思索了一会,说道:“现在张修刚刚收拢蜀中黄巾败兵,士气虽不旺,胜在兵力众多,号称十万。”

“估计连巴人四五万多总是有的,其中多有精锐。”

“而申氏根本在上庸,与西城联络困难,且申氏兵最多不过五千,那在西城能有多少?且从未经历战阵,便是精锐也不可怕。”

“其次,汉中距此遥远,有三百多里而且路途艰难,沿途难以就食于当地。”

“我以两千人守城,则张修全军而来,也不能胜。而由此到西城就近得多了,只有一百六十里,皆是平原,又有河水之便,沿途皆是良田,行动便利。”

“第三,汉中征战经年,人民困苦,府库空虚。而西城未经战火,秋收在即,取之可以得到大批钱粮物资。故属下认为应立刻攻取西城。”

燕婉闻言,不禁点头,阎圃的话与她的想法相近。这时岳飞笑道:“好一个少年俊杰,恭喜道祖又得到一位人才。”

众人皆笑,阎圃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微笑,自己终于立住脚了。

想了一下,岳飞又道:“我有一策,或许可以兵不血刃而下西城。”

众人都大吃一惊,燕婉说道:“愿闻其详。”

岳飞先令人唤来申辟,问到:“依你之言申家甲兵不如我军,若我以千人挑战,申家有多少兵才愿与我军野战?”

申辟思索了一会,回道:“若申家了解我军的强悍,必定不会出战,无论多少人。只因申家家丁多是家中徒附,若损失太大会动摇家族的根基,而且申家也有不少敌人,绝不会将主力离开上庸的。”

岳飞又问道:“如何才能让申家知道我军的军威?”

申辟答道:“申家耳目众多,只要过些时日演武于城外则申家自知。”

岳飞前世以百余人起家,没少和地方上的地主武装、山贼和所谓义军打交道。

深知这些人大多目光短浅、胆小谨慎且保存实力心理强。

又一般为多股势力结合而成,所以纵有个别天资出众之士,也因掣肘重重而难以有所作为。

就以眼前申家为例,此时有如此实力却在历史上籍籍无名,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内部问题一定很严重,这样的对手再强也不足畏惧。

其实这就是大族的困境,历史上许多大世家力量强大,但始终胆小不能成事,迁延不决而最终一一覆灭。

如关中杜家这些家族,实力决不在韩遂、马腾之下,却一再忍耐,最后只能破家南下,元气大伤。

到五胡乱华时,就更是不堪了,世家豪门就是待宰的肥羊,再小的胡人部族都可以抢一把。

岳飞理清思绪,让申辟退下,说道:“明日我军可在东门外演武,令全城男丁皆必须观看以作震慑,就其势收编降军,编列丁壮。”

“三日后兵分三路,抚平地方,于西城城池下汇合,再派人与申家谈判,令其让出西城,共结盟好。”

“如其不从,则与其不死不休,连上庸也取了。我料其必然退缩,若不然,就留千人监视,大军东去号称劫掠上庸,其军心必乱,可乘隙击破他们。”

燕婉思索良久,慨然道:“就依总理所见,今日犒赏三军,整顿军备。我与岳、徐二将军各领一军东下,李泰、阎圃留守,准备迎接南下大队。令其修整后燕武率军增援。好,现在分头准备。”众人自去准备。

到晚间,众人汇报情况。李泰愤然大骂,原来情况没有先前想象的好。

这陈英竟然是遍夺百姓口粮才有如此积蓄,依他原意若张修或苏固围城百姓不必吃粮,还可以充当肉食先吃。

所以遍捕乡民,城中人口竟有一万三千人,全部依赖府库供给。

而燕婉欲以天道仁义号召天下,势必得负担起这些人口。

长此以往只怕一年都不能支撑,而这些人中,精壮加上降卒不到三千人。

徐晃检点军械,也发现只有鱼鳞甲二十余副,皮甲四百副,军刀不过200把,弓箭两百把,军马不过30匹。

且城中铁匠少且水平低,连环首刀都不能打造。

燕婉想了一会笑道:“以如此小县有此积蓄已是难得,陈英也算是收刮有术。”

李泰言道:“若依前计惊走申氏,只怕府库为之一空,我军强于申氏多矣,何不速下西城以收军资?”

燕婉摇头道:“我军这些精锐,训练半年每日不歇,再饱以肉食才能如此,实非能复得,以后要以其为军中骨干扩充队伍,不能在此折损太多。”

“且申家根本在上庸,难以连根拔起,若纠缠不止,如何进兵汉中?得十月(农历)秋粮可以了,依前计而行。”

第二日清晨,燕婉军挨家挨户将男丁约两千余人赶到东门外大路两傍。

军演开始,先是五十骑兵,皆身披铁甲,带弓箭与环首刀,分成两排,小跑后长刀在手疾驰而来,将立好的木桩一一砍断,往还三次,而后骑射三次,才慢慢归队。

而后是一千长矛手,四十人一排,共二十五排,缓缓前行,却无一丝声音,一声令下,皆大喝一声,依次前刺、退后,穿插之际竟无一丝混乱。

矛手退后已快到午时,又在远处立一箭靶,一员大将跃马而出,身上铠甲在阳光照射下耀眼夺目。

挽一张强弓奔驰中竟然连中红心,收起弓箭,取下长槊舞动的就像风车一样。

路旁民众降卒看到这一幕幕,皆心胆俱裂,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燕婉借机下令整编降军,精壮二千人从军,其余人连同妇女中强壮者皆以行伍编列,以李泰择信天道教的老兵统领。

三日后燕婉与岳飞、徐晃各领精兵四百、新附士卒五百带足干粮分路出发。

一路上以老带新训练基本军事素质,更重要的是给新兵灌输天道教的基本思想,和对圣人,现在就是燕婉与岳飞的崇拜。

而李泰与阎圃则带领留下的两百精锐和五百新兵安定地方、传播教义和恢复生产。

以工代赈,老幼也集中起来,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确保无闲散之人,无不能得食之家。

再安排安顿的地方和食物,以迎接燕武的大部队的到来。

其实原本李泰内心中并不信天道教,而是一名儒者。

但为了复兴李家,他拼命的迎合燕婉,学习天道教的思想。

而天道教的知识也确有其独到之处,很多观点与儒家接近,而与当时的道家区别很大。

而李泰怕露出马脚,日夜自我催眠,竟慢慢变成了最狂热的教徒。

阎圃家原是五斗米道的浅信徒,其五斗米道以老子为教主,基本经典是《道德经》和张陵编写的《老子想尔注》。

道教的教理教义,主要以道生德育、自然无为、柔弱不争、长生久视等为根本宗义,是一种多神教,以长生成仙为其最高目标。

其道术主要是通过章表,符咒招神驱鬼(例如用三官手书来治病),以及行气、导引、房中术等。

阎圃本人还参加过两年前的蜀中黄巾起义,并成为一个小队伍的首领,起义失败后逃回家中避难。

所以他刚接触天道教时是很抵触的,现在只不过为了求生存而应付。

但在这次的传教过程中,阎圃却被天道教的科学方面的理论深深吸引,并致力于天道教与五斗米道的结合,成了另一种狂信徒。

这两人皆是新朝重臣,在日后这两派的冲突掀起了轩然大波,牵连了无数人,几乎动摇了国本。

这是后话,现在两人倒也精诚团结,迅速的安定了地方,稳住了人心。

经过八日的慢慢行军,岳飞军先到了西城下。

安营扎寨完毕后,岳飞带五十甲骑来到城下,绕城而行,只见四门紧闭,城墙上守备倒也颇有法度。

西城城墙高大,护城河也宽阔,岳飞心中有了一丝忧虑。

转回西门,岳飞单骑来到城门前,来回奔驰三次,又挽强弓一箭射中城楼上横梁,令众军士一起叫骂邀战,城中全无回应。

岳飞心中疑惑,难道对方一开始就坚守不出了?这可不是守城之道啊。

不得已,岳飞自回营安歇。

第二日,燕婉与徐晃军皆到,分别在南门与北门安营扎寨。

燕婉与徐晃也先后邀战,城中还是闭门不出。

燕婉派使者劝降,也不被允许进城,三人商议后,决定伐木大造攻城器械以示决心。

就在燕婉军大造声势时,两天后一大早西门忽然开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带十余从人出城来求见做主之人。

燕婉与徐晃来到了岳飞营中,吩咐将人带了进来。一见面燕婉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见是一少女问话,心中奇怪,但仍神色自若,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们吃了一惊。

“我是申家一门客,奉家主之命而来,我家家主欲献出西城,与将军做个交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