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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往事


昌宁公主却是一脸的坚毅,摇摇头,道:“母妃!那无情无义的地方昌宁再也不愿回去了,昌宁如今过得很好,母妃不必担心!”

韩国夫人不由得急躁起来:“昌宁,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这是公主,怎么能流落在外?母妃好不容易见你父皇心情愉悦的时候才求得旨意,出宫来接你,你却如此说辞,不是辜负了母妃的一片用心?”

昌宁公主冷笑:“要父皇心情好的时候才求得旨意?可知在父皇心中丝毫没有昌宁的位置!若是同昌,父皇怕是一日也舍不得她在宫外吧!”

韩国夫人沉默不语,这是命,怨得了谁?那对母女的风光是无人可以企及的,同昌公主的福星之名更是叫皇帝对她千依百顺,心中忿忿不平的人又何止昌宁?

无恨师太见她们母女陷入僵局,道:“不如让昌宁好好想一想,韩国夫人,到贫尼的禅室小坐如何?”

韩国夫人看着依然倔强的昌宁公主,真是无可奈何,于是便一同和无恨师太离去,留下昌宁公主一人静静思考。其实昌宁公主已经打定主意不回宫了。

她在宫外生活久了,深感这份惬意和舒服绝不是后宫里所能拥有的,而且她也想明白了,她还没有享受情爱的美好,也不想皈依佛门了。

为何这昌宁公主有这么大的转变?原来这昌宁公主在宫外听说了一个传言!这慈安堂离开这甘泉寺极近,也素有来往。听说那安化公主并不是平白无故的失踪,而是与情郎相会去了!

有人看见在长安城有位英俊挺拔的男子带着一位美丽的尼姑一同离去!昌宁公主救明白了,那高骈和安化公主的事他也略有所闻,虽然明面上没有说及高骈和安化公主有什么私情,只是宫中的流言她也听过一些。

昌宁公主不禁心生向往,都说这安化公主命苦,如今看来,她却是最幸福的一位!有如此挚爱的男子,这份深情,比之什么公主的荣耀不知强上多少倍!而且,她自由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是如何惬意的日子!

昌宁公主于是暗暗决心,她也要和安化公主一般,寻找自己的幸福,她如今已经想通了,她对那郭侠不过是感激之情罢了,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情意,当初她不告而别,也是羞愧多于伤心,自己好不容易才能深宫中出来,皇帝又不闻不问,她刚刚好趁机离开,寻找自己的幸福。留在庵堂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韩国夫人和那无恨师太却在一处诉说往事。韩国夫人道:“师太,你和柳太妃的恩怨已经多了这么多年还不能忘怀吗?”当年后宫的争斗韩国夫人也略有所闻,先皇的妃嫔不多,只有她们几个,其实就是这样斗得才越发狠!

“丧子之痛怎么能忘怀!”无恨师太一脸的狰狞。韩国夫人心里一惊,“这庆王的死和太妃有关?”庆王死的时候才刚刚弱冠,十分可惜。

“我皇儿向来身子康健,怎么会无缘无故死去?直到后来我整理皇儿的遗物的时候竟发现皇儿有一个日夜放在枕头旁边香包,里面的香气十分诡异,我顿时起了疑心,这才秘密的给了太医看,里面竟都是丁公藤,九里香,干漆,土荆皮,土鳖虫,绵马贯众炭等等有毒的草药!虽然每一样毒性都不是很剧烈,但放在一处,日夜吸取毒气,我皇儿才会一命呜呼!”

韩国夫人不禁心里发凉,竟还有这样的手段!她疑惑道:“只是师太怎么会认定时柳太妃下的手!?”

无恨师太冷笑:“那贱人以为天衣无缝,只是那香包的针脚却露出了马脚!那贱人自诩绣功了得,所用的是苏绣中的滚针!滚针也叫曲针,针针逼紧而绣。第二针插入第一针中偏前些,紧逼其线,把针脚藏在线下,第三针接第一针针尾偏前些,下面以此类推。除第一针外,其余的起落针全要在绷子上面,一手拉起原来的线条,藏去起落针脚。绣成后,犹如一笔写成,不露针迹,并且粗细如一整齐。粗的用全根线。细的用劈线。这针法在后宫中也唯有那贱人会用而已!况且皇儿素来和昭王交好,必是那贱人假意叫我皇儿收下的!”

无恨师太说到这似乎十分痛苦,双眼的恨意如此浓烈,气息也不匀了,韩国夫人明白她的感受,若是她的孩子也被人害死,一定会找她拼命!

“既然如此,为何不禀报先皇?”韩国夫人有些疑惑,有了这样的证据,为什么还会坐以待毙,被柳太妃送到这尼姑庵来?

无恨师太痛苦的闭眼,道:“都是天意!当时先皇已经病入膏肓,自顾不暇,被宦官拘禁,任何人都不能求见,我还有什么办法?”

唐宣宗虽然是一代明君,但是到了晚年,也相信长生不老,也拜了一个衡山道士刘玄靖为师。后来,他还下令整修武宗在大明宫所建的望仙台,由于谏官的反对,才只好停下来,但是他对道术和丹药的热望并没有丝毫的减退。到大中末期,宣宗中毒越来越深,为了能够得到长生不老的法门,他派人到南方寻访到罗浮山轩辕集集,向他寻访“治国治身之要”。

宣宗亲眼目睹了武宗服食金丹中毒而死,也很明白自秦皇汉武以来向方士求取仙药的事很是荒诞无稽,但是,长生不老的无穷****终使他自己也无法逃出这样的一个怪圈:信任方术、梦想长生,服食所谓仙丹妙药,最后毒发而死。

此时王宗实和王归长正为了拥立谁做皇帝而斗得不可开交,形势如此紧张,妃子自然是见不到皇帝的。后来王宗实胜利了,拥立了郓王爷就是当今皇帝为九五至尊,因为有养育之功,皇帝又奉迎柳美人为太妃,柳太妃掌管后宫之后,便把没有子嗣的妃嫔皆送至庵堂做了尼姑。

“时也,命也!当年晁美人猝死,先皇本来欲将这郓王交给我抚养,只是当时先皇喜爱的是李滋,故此我便已庆王身子不好,无暇分身为由婉拒,想不到这一错便步步错,落得这样的结局!”忆及当年,无恨师太颇有些感慨,沧海桑田,一切都时过境迁了!

韩国夫人也颇为感慨,道:“既然如此,为何师太还说能为本宫报仇,对付太妃?”这无恨师太既然当年就已经败在太妃的手里,如今她一无所有,为何如此笃定?

无恨师太冷笑了一声,“那样心狠手辣的贱人,做过的阴毒事何止一件!就是那晁美人的死和她也脱不了关系!此事若揭发,皇帝一定会为亲生母亲报仇!”

韩国夫人不由得大惊,“这可不能信口雌黄!太妃如此疼爱皇上,怎么会杀害他的生母?”

无恨师太流露出一丝阴骛,“这就是那贱人手段高明之处!当年的后宫,若论及宠爱,无人能及仇才人,但她的养父是仇士良,故此皇帝表面上总是淡淡的,但却是真心宠爱,论艳美,却及不上晁美人!她舞技精湛,我确是以歌艺擅长,自是水火不容,只有那柳飞飞只是擅长刺绣,倒是和那晁美人交好,我只是呈口舌之快,哪里及得上柳贱人!是她毒死了晁美人,又假惺惺的抚养皇帝,却代替晁美人享受着母仪天下的滋味,可笑那皇帝,竟孝顺杀母仇人这么多年!”

韩国夫人不禁有些胆战心惊,这太妃的手段她也见识过,的确是狠辣的,只是想不到竟筹谋至此,抢了晁美人的一切,享尽这人间无尚的荣华!

看着韩国夫人那目瞪口呆的模样,无恨师太道:“莫非夫人不信?只要夫人随我去见一个人就明白了!”韩国夫人有些后怕,无恨师太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用意十分明显,就是要她告诉皇上!只是无恨师太高估了她在后宫中的地位,不要说要皇帝取信了,就是她想好好的让皇帝这这件事听完可能都有问题,更何况这指控是如此严重?

万一皇帝不相信,却又被太妃得知的话,那她便会万劫不复了!她死不要紧,反正在这后宫如行尸走肉一般,可是她还有三个孩子啊!那是无法割舍的孩子啊,她怎么敢冒这样的险?

虽然她恨毒了太妃,但却不代表她敢用一世的安危和皇子的前程去拼搏,她没有这样的实力,也没有这样的决心!

“师太!这太妃在宫中的权势滔天,皇帝对她十分孝顺,区区几句话是撼动不了太妃的地位的,还是算了吧!本宫没有这样的能耐为你报仇!”韩国夫人推脱道。

无恨师太眼中散发着寒光,冷冷地道:“想不到你却是个畏首畏尾的主!莫非你忘了昌宁公主所受的羞辱?”

韩国夫人有些黯然:“师太高估了本宫的能力了,本宫虽然是夫人,看着份位高,风光无限,但在皇宫却是受尽冷落,自保尚且不能,师太请细想,若本宫得宠,昌宁公主何至于落得如此的地步?看看那同昌公主如此风光,皆是郭淑妃得宠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