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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公主大婚


杨瑜见到皇帝一副忧心的模样,心中不觉有些感动,好在皇帝对自己还有几分情意,这样想着,不禁就靠在皇帝的肩上。

皇帝感觉到杨瑜的亲近,心中十分高兴。他实在是怕见杨瑜那愁苦的模样,如今她似乎有些想通了,的确是好事。

一转眼,二月二就到了,同昌公主大婚。举国同欢,长安城内,灯火通明,鼓乐之声,不绝于耳,长安城里万人空巷,百姓们争相一睹皇家嫁女的威仪。心爱的女儿出嫁,唐懿宗把国库翻了个底朝天,把所有能找到的贵重东西都当了女儿的陪嫁。有水晶云母、琉璃玳瑁、犀角象牙、装翠宝石等不计其数,更有衡世罕见的金龟、银鹿、金表、银粟、如意枕、鹤鹊枕、龙凤帐、九玉钦、琴瑟幕、文布巾、火蚕衣等,至于金银钱币、缓罗绸缎和豪华家俱器皿,更是数不胜数!即使在盛唐时期的高阳公主、太平公主、安乐公主,若是见了她那份独一无二的嫁妆也会自愧不如。

如此盛会,百年难得一遇,后宫众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分享这难得的喜庆。杨瑜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便也盛装出席,但今日最美的人是同昌公主!

皇帝派了最好的女妆师为同昌公主装扮,同昌公主端坐在那,如青山绿水,泽兰白芷,宜笑含情,韵出天然。于是,女妆师果断从首饰中择选出羊脂玉、水晶、红宝石、绿宝石、紫晶石、珍珠、翡翠等制作的簪钗步摇来装饰她,而非用金银等看上去艳俗的饰品。

同昌公主黑发长得拖至足踝,女妆师没有按通常的式样将之一挽到头顶,理成高耸的云鬓,她只部分地挽了一下,其余的就让它们似长瀑披拂而下,并将各色宝石花钿插别在长发上,使人远远望着以为是早春的花儿掉落在美人的发丛。

女妆师还别出新裁地以七缕水晶珠串做成的步摇斜插在她的鬓上,使水晶串散落在额上,看去好似清晨的新露滴落在神女的额头。她也没有描画宫中时髦的眉形:八字眉、愁眉、长眉、广眉,如此眉形,须得剃去原眉另外描画上去,公主的一双蛾眉怎能被破坏掉?只需用螺黛加重些颜色便可以了。胭脂、妆粉、唇脂都在不掩盖姑娘肤唇原色的基础上轻扫淡涂。

公主的婚嫁装,颜色可以有十二种之多,缤纷炫丽!

女妆师脑中始终绕缠神女瑶姬披荔带罗的模样,便在一堆锦绣中翻腾开来,她一定要将同昌公主的婚嫁服摆弄得好似神女下凡一般。

她挑出许多绢花让两个老宫女将它们串起来替代饰带。在太妃送的珠宝服侍中还有一条用翠色鸟羽做的长披巾,女妆师忽发奇想,将之斜围在美人腰间,那巫山神女的韵致因这画龙点睛之笔一下子呈现出来,同昌公主是如此美貌!

当同昌公主走出来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诸王侯嫔妃们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此时的同昌公主如此“朝霞映雪”、“梨花带雨”、“螓首蛾眉”、“皓齿樱唇”、“肤如凝脂”等为人用俗了的词都不能用来叙说她,她整个人在蓬勃灿烂地开放着美丽呵!

皇帝眼中竟有了泪光,他心爱的女儿竟出落地如同天仙一般,只是她终究要嫁人了!郭淑妃更是泪流满面,望着现在的同昌公主,就像见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一样!

那韦保衡也是一副盛装打扮,他本就俊逸非凡,如今更是丰神俊秀,貌若潘安,和绝美的同昌公主站在一起,当真是一对璧人!

杨瑜却在旁冷眼旁观,这一场婚礼如此浩大,却不一定能给公主带来幸福!但见到同昌公主却是一副娇羞的模样,一双美眸焕发着动人的光彩,杨瑜叹息,但此刻公主是幸福的不是吗?人生如此变幻莫测,有着片刻的欢愉已是不易!

太妃今日也出来了,看见杨瑜气色不错,不禁十分安慰,对杨瑜投来一笑。杨瑜见有位潇洒不羁的男子陪在太妃身边,定睛一看,原来是昭王!

自杨瑜进宫,还是第二次见过昭王。昭王天性不羁,最爱游山玩水,不喜困在宫中,太妃对这个儿子也是无可奈何。

正欲上前打招呼,却看见那昭王正痴痴地看着前方!原来这韦保衡请来数位官家小姐做伴娘,来迎接同昌公主。

昭王看着就是一位为首的女子,只见她虽然并非绝色,但目光清冷无邪,不染纤尘,脱俗飘逸,也别有风姿。杨瑜心中暗笑,这下太妃可要安心了,她可是经常抱怨昭王如同没有脚的飞鸟一般,一刻也不肯驻足!

如今看来,昭王似乎找到了可以为之驻足的倾城。

崔婕妤也是盛装而来,望着她,杨瑜心中恨意顿生,是她!是她下的毒!杨瑜在心中没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韩国夫人却是一脸的不忿,这同昌公主的婚礼之盛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亘古以来,公主出阁从未有如此的奢靡,看着同昌公主那只能用瑰丽来形容的嫁妆,韩国夫人心中嫉恨如野火般蔓延。

却见那李可及走向前来,在皇帝耳边轻声细语,不知说些什么,皇帝的眼眸竟一亮,也看向那几位官家小姐,不由得竟笑了一下。

崔兰林和李子衿也站在一旁,见到同昌公主的婚礼竟没有艳羡之心,如今李子衿对自己温柔体贴,她可是深深沉浸在幸福里面。何况那韦保衡的为人她也略有所闻,这样的夫婿她才不屑。深情的望着李子衿,终有一日,母亲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同昌公主和韦保衡行为跪拜之礼后便要离宫而去,郭淑妃是满心不舍,泪水涟涟,就连皇帝也是感慨良多,无奈吉时不能误。同昌公主就在众人的惜别中离宫而去。

那同昌乘的是七宝步辇,用水晶玛瑙犀角等镂成龙凤花木图案,四面缀着五色玉香囊,装着异国进献的辟邪香、瑞麟香、金凤香,还夹杂有龙脑金屑。步辇上串着珍珠玳瑁,以金丝为流苏,雕轻玉为浮动。所过之处芬香扑鼻,街巷都被照得亮晶晶的,看的人眼睛都花了。

同昌公主的送嫁队伍出行后,长安道路是水泄不通,人人争相一睹公主的风采,人人都在谈论那些绝世珍宝!

这个说,你听说过常满灯吗?灯上雕刻了七龙五凤,又有芙蓉莲藕为纹饰,点亮灯火时,整座灯凤飞龙舞,芙蓉争艳。那个说,还有另有一宝物名曰“被中香炉”,香炉里安了一种机轮,可以四周转动,炉身却总是平直不倒,冬日放置被褥中,温暖无限。

还有种九层博山香炉,炉壁刻有奇珍异兽,并且都能自己转动,如同活了一般。还有七轮扇,七个轮子相连接,在盛夏里,一人运转,满堂寒颤。这些珍宝都为长安最有名的巧匠丁缓所做。还有来自西域的吉光裘,是用神兽吉光的皮做的裘衣,浸水而不湿,轻柔无比。一种江南织造的素纱禅衣,薄如馋翼,轻若烟雾,披拂在身,令整个人飘然欲飞。

同昌公主的这一场婚礼,在那一年都是长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同昌公主走后,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宴会,虽然皇帝和郭淑妃对公主又万般不舍,但想起公主不过是嫁到宫外而已,随时可以回宫,更何况这韦保衡一家一定不敢怠慢公主,也就转忧为喜了。

李可及精心编排了盘鼓舞,名曰‘贺相逢’,一派欢欣喜气,十分讨喜。皇帝连声道好,赏赐自是不在话下。此事王贵妃笑意盈盈地道:“同昌公主这一走,臣妾心里也有些不舍了,想着安化公主也大了,不久也会出嫁,心中是有喜有忧,喜的是她终于长成人,忧的是万一没有给安化公主找一户好人家,对不起安化那早死的母妃,也会落下话柄,世人会说果然是养母,如此不尽心!”说着竟转喜为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坐在一旁的安化公主不禁有些羞涩,她生来不善言辞,皇帝也不曾怎么注意她,听贵妃这么一说,皇帝才发现这安化公主已然亭亭玉立。

皇帝不禁赞叹道:“爱妃是真心疼爱安化,安化有这样的养母,真是她的造化!”看着安化公主皇帝竟有一丝游离,“想当年,安化的母妃雪姬也是朕的宠妃,只是她走得太早了!”

王贵妃见皇帝有一丝哀伤,也就沉默不语,皇帝沉思良久道:“爱妃只不过是养母尚且如此用心,朕这个父皇怎么能不放在心上?这样好了,就将安化许配给那杜家公子杜智吧!”

王贵妃不禁一脸喜色,忙将安化公主拉起:“还不谢谢你父皇!”安化公主如梦初醒:“多谢父皇!”虽然她不知道这杜家有多好,但看贵妃一脸的喜色一定错不了。皇帝笑道:“父皇也一定会给你办一个像样的婚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