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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恨情仇


1894年11月21日,旅顺口的气温已经降至最低,到处是滴水成冰,不过,旅顺的港口号称“世界不冻港”,港湾中还停留着军舰。

“他妈的,这不是老子的北洋水师,杆子,你看,都他妈挂着膏药旗!”武三刀穿着破袄子,带着死党方杆子偷偷趴在二零三高地的山峰上俯视港湾。

“三哥,咱们他妈的回不去了,丁军门带领舰队早就跑到了威海刘公岛,要是咱们早知道这样,咱们就不走这趟冤枉路,还是跟成志、明浩他们在一起多好。”方杆子抱怨道

“放屁,老子告诉你小子,咱们生是大清水师的人,死是大清水师的鬼!就算北洋水师跑到刘公岛,咱们也要爬过去!”

“可是三哥,咱们走岔道了,白白在炮台趴了几天,结果炮台全被小日本攻陷了,港湾里也没有舰队主力,如今咱们连跑出旅顺都是问题!”方杆子发急道。

“废话,既然舰队主力不在军港,那咱们还趴在这里等个屁,趁小鬼子夜里睡觉,咱们赶快往海边溜,哪边好跑走哪里!”武三刀命令道。

夜深了,高地的鬼子纷纷躲进营帐取暖,武三刀带着方杆子人不知鬼不觉地一路下山,向着人多的海边跑去。

海边正停着几只破帆船,到处是人头攒动,男男女女,举着包裹被服挤挤攘攘,都往船上涌去。“看来旅顺市区已经失守了,方杆子,机不可失,咱们上船,跑!”武三刀大手一挥,方杆子便拥着行礼,一路冲到了码头。

真是一次可怕的逃亡,武三刀与方杆子仗着身强体壮,终于挤进了船舷,岸上的妇女儿童没有力气,便绝望地伸出双手,向船帮抓去。

“三哥,咱们要不要帮帮他们?”方杆子疑惑地看着武三刀。“算了,就算挤上去也会翻船,一样是死。”武三刀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轰轰轰!”陡然间,海面上炮声大作,火光逼人!帆船开始疯狂地来回在水中转圈

“船起火了!”船上面突然传出阵阵惨叫。“杆子!快跳水!”武三刀见大事不妙,急忙抱起方杆子,向海里猛跳。

“哗啦!”阵阵咸涩的海水汹涌地灌进两人的嘴中,“轰!”又是一声巨响,震得海水瞬间腾起了十几米的巨浪,帆船爆炸了!船上的男女老少统统像玩偶一样被抛进了海里。

“真险啊!”方杆子和武三刀冲出海浪,慢慢游上了岸边。他们疲惫地爬上码头,目瞪口呆地眺望着海面上的惨景,火光如血,日军的鱼雷艇像幽灵一般在硝烟中穿行。

“畜生!真他妈畜生!几百个男女老少,就这样完了!”武三刀痛苦地拂着潮湿的头发。“三哥,咱们怕是跑不出去了。”方杆子绝望地哼道。

“没办法,咱们先进旅顺市区躲几天,等小鬼子不封锁港口了再想办法逃出去。”武三刀握住方杆子的手吼道。

两个人就这样当夜进了不设防的旅顺市区,糊里糊涂地进了一家热气腾腾的旅店,

“客官,要点些什么?”店小二毕恭毕敬地搭着毛巾笑脸相迎。武三刀下意识往兜里摸了摸,竟然拿出一些碎银子,他便吩咐道:“店家,咱们是逃难的,没有什么讲究,随便给咱们弄点吃的,找个屋子,能住就行了。”“好的,二位客官想必是躲日本兵的吧,这几日外面打仗,闹得紧,听说出逃的老百姓都被日本人打死了,咱们奉公守法,不怕小日本找事,客官,住咱们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店小二热情地动问道。

“这小哥人还不错。”方杆子惬意地看了一眼武三刀。

第二天凌晨,当他们被北风冻醒的同时,他们被撕心裂肺的嚎叫惊得一身冷汗。“怎么搞得,店里杀猪啊,搞得人一惊一乍的,店小二,听到了吗?”武三刀一面叫骂,一面腾地起了床,冲出客房。

“啊!”武三刀彻底吓傻了,鲜血喷了他一身一脸,眼前转动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刺刀。“八嘎!活络赛!”一个全身鲜血,身穿黑色制服的日本兵怪叫着向他杀来。武三刀反应极快,顺势一躲,拉起里屋的布帘子没了命的盖住日本兵的头颅,日本兵拼命挣扎,武三刀不敢怠慢,整个人奋力压在日本兵身上,与日本兵扭打在一起,刀光血影中,他突然看到一盏青铜的灯盏,便二话不说,抄起来玩了命的砸向鬼子的头颅。“啪啪啪!”灯盏起处,殷红的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在武三刀的脸上。“三哥,让我来!”这时,方杆子从屋里跑出来,抄起一个大扁担凶猛地戳向鬼子。“死了!”武三刀一抹脸上的污血,正想喘口气,突然屋外闪过一丛黑影。方杆子立马神经紧张了起来:“三哥,怎么办?”

“别怕,方杆子,给我拿起那鬼子的步枪,躲到里屋去,注意,子弹给我省着点。”武三刀拉住方杆子的领子朝已吓傻的方杆子命令道。“是,三哥!”方杆子迅速行动了起来。

武三刀持着刺刀躲在门后,神经绷得紧紧的,大口地喘着粗气。一阵不知所谓的日语交谈渐渐清晰,武三刀的眼中已经瞪出了血丝。“进来了!”武三刀看到了一个个子矮小的日本兵的丑脸。

“去你娘的!”武三刀瞅着机会,奋力一刀戳向日本兵的肚子,日本兵全无防备,刺刀狠狠****日本兵的身体,这时,门外出现了第二个日本兵。“杆子!开枪!”武三刀使劲全力向里屋喊道。“啪!”枪声响处,日本兵应声倒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武三刀坐下来喘着粗气欣喜地看着站出来的方杆子。

“三哥,你看,店小二,还有这个旅店的所有人,全死了!”方杆子提着枪沿着外面绕了一圈,武三刀也小心地跟着他四处搜寻生还者,昨天那个店小二就死在他们的屋外,双手和双腿都被砍了下来,全身到处都是刺刀此处的窟窿,方杆子小心地打开一间客房,房间里,到处都是人的肢体,有一个客商打扮的人伏在地上,已经没了头颅,床上还死了一个妇女,一样被剐得面目全非,地上被砸死了一个婴儿。

“魔鬼,这简直不可能是人干出的事!杆子,这是鬼干的吗?”武三刀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三哥,我们快跑吧,打死了三个鬼子,小鬼子一定不会干休的”方杆子背起步枪便走。

两个人慌慌张张刚跑出客店,又发现先前还好好的街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死尸,“妈呀,小日本这是要屠光全城呀。”武三刀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跑,三哥,再碰见鬼子就完了。”方杆子吓得两眼直瞪直瞪的,“妈的,要是成志他们在就好了。”武三刀留下了后悔的泪水。两个人提心吊胆,顺着市区的小巷深一步浅一步,寻找藏身之地。

“喂,别跑了,到这个草垛子来,突然,武三刀发现了一处草垛子,他试着弄开草堆,却发现里面躲着几个小孩,与脸上涂着墨的妇女,她们看到武三刀后,吓得直发抖。“杆子,走,咱们不能呆这里。”武三刀向方杆子摇了摇头。

方才走出几步,先前的那个草垛子便传来几声惨叫。“是鬼子!”方杆子吓得停住了步伐,“妈的,小日本太欺负人了,杆子,咱们杀回去,再干他几个!”武三刀恨恨地拔出了刺刀。“三哥,我听你的!”方杆子举起了步枪,子弹上膛。

“放开我们。”这时,他们的身后又传来锐利的呼救声。“拼了!杆子,咱们包抄过去!”武三刀向方杆子作了一个手势,方杆子敏捷地抄着步枪摸了过去。

绕过了小巷口,武三刀清楚地发现,五个日本兵正在屠杀一群难民,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已经被戳死了,男的被绳子绑着跪在地上,还有一个女的被鬼子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就打那个拉人的鬼子!”方杆子举起步枪瞄准准星,扣动扳机,一个日军的脖子被打穿了。“八嘎,有敌人!”剩下的日军顿时警觉起来,组成了一个三角,围作一团。“全部杀死!”日军向人群开枪了,一时间呼声四起。

“就是现在,杀出去!”武三刀与方杆子嚎叫着冲向了日军。日军全无防备,胡乱开枪,三刀一个健步,挺起刺刀劈向鬼子,一个日军顿时脑瓜开瓢,剩下的鬼子举起刺刀向武三刀乱搠,武三刀到底双手难敌三拳,胳膊中了一刀,整个人顿时慢了下来,“三哥!”方杆子没命地抄起枪托猛揍日军,日军见不是头,纷纷逃跑。“杆子,别给小鬼子跑了!”武三刀忍着剧痛追了上去,这时,从巷子外面又来了八个鬼子,见状纷纷向武三刀这边开枪。

“三哥,小心。”方杆子拼命抱住了武三刀,子弹将方杆子打成了筛子。“杆子!”武三刀发疯般背起方杆子,迅速地转移,躲进一个角落。“三哥,放下我,你快走。”方杆子的嘴角喷出鲜血,头向后一歪,不省人事。“兄弟,是我害了你。”武三刀放声大哭。这时,日军已经渐渐逼近,武三刀忍住剧痛,爬上矮墙,落荒而逃。

跳下一处平房,已是黄昏,武三刀草草包扎了自己的伤口,靠在一处墙壁上朦朦胧胧地休息,他梦见了远在辽阳地界的连成志。

时间已经到了12月,听说,日军第十旅团集中了大批人马准备向赛马集与草河口进攻,实行复仇计划。

“此次倭寇为了报连山关、草河口大败的仇,他们派出了第十旅团最精锐的十二步兵联队担任主攻,成志,你了解第十旅团旅团长立见尚文这个人吗?”分水岭武毅军大帐,聂士成集中了各部营官、帮办共商军情,由于连成志的雪狼营亲自参加了连山关与草河口两仗,功绩卓越,成了全军楷模,聂士成将第一个问题首先推给了坐在前排的连成志。

“回禀军门,立见尚文这个老小子可是咱们的老对头了,从朝鲜一直打到辽东,平壤一战,左宝贵将军便是死在了他的手下,还有鸭绿江江防之战,也是这个立见尚文,率兵突袭我军后路,导致我军大败。”连成志面色凝重仔仔细细地回顾了过往战事。

“那么成志,我们有信心战胜他吗?”聂士成双眼盯着连成志的面容。“聂军门,我们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我军确实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连成志信心十足地笑道

“成志,你能给大家好好分析一下吗?”聂士成一拂胡须,赞赏地看着成志。

连成志一跃而起,指着桌上的地图,向大家分析道:“立见旅团的战斗力虽然是日军中最强的,但是古人有云:强弩之末,不穿弩稿也,日军长途行军,深入我大清腹地,军需运输线太长,补给困难,又正值寒冬腊月,气候恶劣,日军水土不服,故而依我之见,我军可以利用这些优势与驻扎在赛马集的依克唐阿将军形成掎角之势,再度夹击日军,如此立见尚文必败!”

“说得好,成志,我军如今已进占分水岭,只要日军敢再犯草河口,我们就与依克唐阿军再来一次前后夹击,让小鬼子再吃一次亏!”聂士成兴奋地拍了拍连成志的肩膀。

12月5日,日军指挥官立见尚文旅团长在阵中日记中草草写了几个字:天气严寒,我军唯恐遭到清国军队夹击,主动撤退。

这一天上午,第十二联队的日军在崔家纺发现清****依克唐阿部队的旌旗,一时间枪声大作,双方在谁也没看到谁的情况下开打了。

“徐首领,草河口方向有枪声!”这一天,徐珍与****带领着刚刚训练的500余名团勇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应依克唐阿军所请正好路过崔家纺。

“什么,太好了,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徐公子,下令出击吧。”****拿下背在肩上的毛瑟步枪,已经急不可耐了。

“冲啊!”徐珍点了点头,一挥手中的大刀,团练们便大声呐喊着如狼似虎地杀了出来,不过,当他们冲进战场之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可恶的小日本,又在本姑娘的手上给跑了。”****一撇嘴,愤懑地将步枪插在地上。徐珍见****气鼓鼓的样子,急忙上前劝道:“****,不就是跑了几个鬼子吗,咱们犯不着跟这事怄气,气坏了身子,倒让人笑话。”****回头向着徐珍莞尔一笑,嘻嘻哈哈道:“谁说本小姐生气了,本小姐只是气不忿,凭什么连成志那个不怎么样的小子倒可以连山关呀草河口呀的连打胜仗,而本小姐却一无所获,真是太呕人了。”

“啊?****,原来你只是为这个怄气呀。”徐珍摸着头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

“军门,立见尚文那老小子终于退兵了!”大雪纷飞的夜晚,冰冻三尺,连成志披着披风兴冲冲地拉开大帐的帷幕,一时间,风雪逼人。

“成志,快把帷幕拉上。”聂士成眉目欣喜地上前拉住连成志的膀子。“禀军门,大喜呀,由于突降暴雪,气温下降,我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大获全胜,日军已经全部撤退到凤凰城了。”连成志激动不已地报告道。“太好了,成志,我觉得收复凤凰城的时机已经成熟,是到了与我们的老朋友依克唐阿将军见上一面的时候了,事不宜迟,成志,你收拾一下,咱们往赛马集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