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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心灵之光


几名荷枪实弹的马匪架着被五花大绑的陈明慧上了聚义厅。

“走快点,别磨蹭,小心挨鞭子!”马匪一边推****的后背,一边厉声大喝。

“推什么推,我自己有脚!”****笑嘻嘻道,心里却在抱怨:“哼,先让你们几个笨贼得意得意,要不是本小姐想把你们一网打尽,早就送你们见阎王了。”

****心里一边计议着,一边看这“聚义厅”,门额上吊着个歇着聚义厅三个行书的牌匾,厅内十分宽敞,旌旗招展,四周立着一干高矮胖瘦,穿着兽皮坎肩的文臣武将,正中点着两座大灯,摆着一个虎皮交椅,椅子上卧着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的人。

****猜想这人便是承德马匪的头子威霸虎,不由得下意识的浅浅一笑。

“姑娘,你倒好大胆,在这里不但不哭,还笑,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被我们的弟兄掠到此地?”虎皮交椅上的人睁开眼,仔细打量打量****,用平和的口气问道。

“想必这位就是大当家了,本姑娘是天津人氏,因高堂年事已高,故而出来混江湖。”****不假思索地答道。

“哈哈哈!“整个聚义厅顿时一片哄笑,威霸虎忍俊不止,几乎要笑出泪来,他强忍住说道:“姑娘,就你这个小样也想混江湖,你可知江湖险恶,你一个年轻姑娘,随时都会有危险的。”

“既然被你们掠上山,那大当家看拿我怎么办好了。”****背着手答道。

“你这个小妮子,敢对咱们大当家这般无礼?”小赖子发起怒来举手就打。

“住手!”威霸虎立即喝道。“大当家。这妮子虽说以后要作压寨夫人,但是可不能惯着她,该管教还是得管教!”二当家南大可上前劝道。

“谁说咱要娶她当压寨夫人?小赖子,出发的时候,咱怎么交代你的,你他妈全忘了吗?”威霸虎很是生气。“大当家,您是吩咐小的们不准抢周村的女人,不准乱杀人,不抢穷户,可是不抢白不抢,咱不要,不是给那那周大财主占了便宜了吗,再说为了抢这娘们儿,弟兄遭到官兵的围堵,丢下好十几个兄弟的性命,大当家好歹也赏个脸吧。”小赖子脸红一阵白一阵地解释道。

“放屁,抢的东西你们可以分给这一次阵亡弟兄的家眷,这女人都给咱放了。”威霸虎直截了当地命令道。

“大当家”小赖子泛起了难,而一旁的****却傻了眼,心里想道:“这个威霸虎玩什么花招,本姑娘好不容易混进了黄龙荡,他却要放我走,这一来二去本姑娘一路上放的记号还等着成志顺藤摸瓜呢。”

“小赖子,对了,这次你们碰到了什么官兵,竟敢向我们黄龙荡的弟兄开火,还干了我们十几个弟兄?从前这里的官兵我们都交手过,一群草包饭桶,这一次你们说的官兵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厉害?”威霸虎琢磨了琢磨,问小赖子道。

“这个,大当家,小的也不清楚,只是看这股官兵穿着古怪,腰上还瘪个圈圈。”小赖子抓耳挠腮道。

“嘻嘻嘻。这是皮带,真没文化!”****偷偷笑道。

“好,不管这些,小赖子,你赶紧保护这姑娘下山,不许伤害她,听到没有?”威霸虎仔细吩咐道。

“是,大当家。”小赖子拱手道。

“大当家,你当真放了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姑娘你别怕,我们黄龙荡的人,绝不是那种欺软怕硬的货色。”威霸虎温和地笑了笑。

“为什么?”****追问道。

“哈哈,姑娘,你为什么要一直追问到底呢?”威霸虎尴尬地笑道。

“因为我想搞明白事情的真相。”****认真严肃地答道。

“大当家,大当家,不好了,去山上的路上发现了有人故意用枯树枝作得记号,发现时一直连绵了十几里路,大当家,你看”急火火冲进来的老三长阿递上了一堆枯树枝,****偷眼一看,发现这树枝正是她上山时一路丢下来的记号,不由得大吃一惊。

“大当家,看来咱们山寨一定是混入了官军的探子,万一这是给官军报信的记号,咱们可就危险了!”小赖子喊道。

“大当家,看来这记号一定是这一批进山的某一个人留下的,为了安全起见,请大当家下令山寨戒严,所有这次上山的人都要控制起来!”南大可建议道。

“嗯,就这样吧,”威霸虎一挥手,一干山寨的大小头目都跟着威霸虎出了聚义厅,骑上马,向山中一个很陡的峡谷缓缓行去。

“姑娘,不好意思,寨子里出了一点事,暂时需要你留在寨子里几天,等险情过了,本大当家一定亲自送你下山。”威霸虎走到我身边,解开了绑住我的绳索道。

我活动活动几下筋骨,阳光灿烂地喜道:“大当家,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这叫做穷人谷,里面住的都是咱弟兄的家眷和我们收留的难民。”

马蹄嗒嗒作响,马铃铛清脆的回声中,大批拄着木棍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纷纷嚷嚷地围上来。“恩人来了!恩人来了!”人们高举着双手。

“小赖子,开仓放粮,把从周家村周老地主家中的大米和点心都分给大家!”威霸虎挥了挥手臂,马鞭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

“乡亲们,放粮喽!”小赖子兴高采烈地狂呼乱叫,马匪们推着粮车,一个一个的发放,****的手中,也被分了好几块椰蓉糕。

“姐姐,姐姐,我肚子饿的慌。”****一天没吃东西,见到这红红绿绿的糕团子,不禁垂涎三尺,刚想把它放进嘴里,一个穿着打补丁的破红小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小女孩忽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给你,小妹妹。”****将手中的糕分了一半放在小女孩的手中。小女孩不由分说便把糕吞进了嘴里。

“真可怜,一定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叹了一口气,咬咬牙,又把另一半糕给了小女孩。

“小妹妹,慢点吃,注意别噎着。”****关切地打量着小女孩天使般的容颜,浅浅的一笑。

“姑娘,真没想到,你还挺有侠义之心的吗。”威霸虎牵着马行了过来。

“叔叔!”小女孩一见威霸虎,便亲昵地扑进威霸虎的怀里。

“丽丽乖!”威霸虎一把抱起小女孩,笑嘻嘻地看着****。

“大当家过奖了,不过我也没想到,大当家竟然是”****笑呵呵道。

“是什么?”威霸虎奇怪地问道。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外界传说的杀人放火的承德马匪,竟然是这个样子。”****亮起了眼睛。

“哈哈,姑娘,你入世还浅,有些事不明白,这个世道,好与坏,善与恶都不是绝对的,有时候甚至是颠倒的,挂了名的马匪其实并不杀人放火,倒是道貌岸然的官府和官兵,有时比土匪还坏!”威霸虎感慨道。

“大当家说的我也明白,只是我搞不懂,你们黄龙荡既然有意普济救世,又为什么要在承德到处杀人放火,抢女人,打家劫舍呢?难道说,这也是你所说的正义吗?”****蹙起眉头问道。

“姑娘,你听说过什么叫劫富济贫吗?我们马匪打杀的,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老财,和猪狗不如的贪官污吏,从不抢穷人,至于姑娘形容的抢男霸女,乱杀无辜,那大部分不是我们干的,是别的土匪所作,只不过咱们马匪名头太响,所以当地老百姓都把咱们混为一谈了。”威霸虎耐心地解释道。

“嗯。”****点点头,表示满意。“唉,姑娘,其实你不知道,像我黄龙荡的这些弟兄,其实哪个不想好好在家种地读书,只不过年头不好,碰到乱世。”说到这,威霸虎不禁伤心起来。

“大当家,你也不要再回想一些不愉快的事了,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听我的,只要开心就好。”****冉冉的一笑。

“嗯!”威霸虎一拍坐下马,烟起处,渐去渐远,****望着威霸虎渐渐消逝的背影,不禁好笑,自言自语道:“愚蠢的强盗,你以为本姑娘是这么好骗的吗?你们烧杀抢掠周家村,在这里倒会装好人,真可谓盗亦有道,这年头,哪个强盗都会来点假仁假义。”

“哼!”****气愤愤地甩了下手,心里想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通知到成志和弟兄们,唉,真不知道成志现在在干什么?”

月色茫茫,连成志穿着戎衣,带着暖帽,骑着枣红马在野外兜圈子。

“大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安置。”宋占标出了营帐,发现成志的踪影便跟了上去。

“唉,睡不着,占标,你这不是给我找不快吗?都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没有,这不是要我命吗?”

宋占标顿时哑口无言。“水龙先生,有重要情况!”马蹄声在辕门外止住,连成志知道一定是北超回来了,急忙骑着马相迎,劈头问道:“北超,是不是****有消息了?”

“水龙先生,马匪的踪迹有消息了,这是标下在路上捡的树枝。”说罢,北超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根枯树枝。

“北超,辛苦了,咱们回营再说。”连成志怕惊动别人,拉着北超的马缰绳进了辕门。

“水龙先生,这枯树枝是标下在寻找嫂子的路上捡到的,当时我觉得这树枝摆的很奇怪,便多了个心眼,跟了一段路,发现一路上断断续续都有这个树枝。”北超详细地介绍道。

“太好了,从这树枝可以看出,这倒像****嫂子平日一贯的作风,大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定是****嫂子为跟踪马贼而故意设下的标志,以此指引我军找到马贼的老巢!”宋占标猜测道。

“占标,你说的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定没事,这鬼丫头准是混进土匪窝去了。”成志不由得会心一笑。

“北超,这树枝还有吗?”“在半路上断了,一连几天,我都没再发现。”北超无奈地摇了摇头。

“糟了,会不会是马匪察觉了什么,破坏了标志,要是真这样,****嫂子就真有危险了!”宋占标担忧道。

“岂有此理,看来必须尽快找到马匪老巢和****!”连成志挥拳打在案上的地图上。

大半夜,伸手不见五指,黄龙荡内突然间鬼哭狼嚎,人声鼎沸。

“小赖子,什么情况?”被惊醒的威霸虎大步走出聚义厅,大声问道。

“大当家,不好了,沈半山的土贼打听到咱们在周家村发了大财,带了几百号人前来偷袭,已经杀进山里来了!”小赖子慌慌张张地呼道。

“狗日的沈半山,专会趁火打劫,集合弟兄们。”威霸虎抄起大刀就奔了出去。

火光中,皮鞭声,呻吟声此起彼伏。“臭要饭的,把粮食都给老子交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大爷,行行好,别动我们的救命粮,这是黄龙荡大当家赏给我们的!”难民们恳求道。

“他妈的!死穷鬼,叫你顽固!”“扑哧!”刀光闪处,鲜血乱溅。

“杀人了!”人群顿时像炸开了的锅。凶残的土贼穿着皮袄子,疯狂地抢难民手中的冬衣和粮食,难民死死的护住粮食和衣服,就是不松手。

“威霸虎来了!他妈的沈办山,专会欺负弱小,带你的人滚!”一声长啸,十几匹战马奔腾而来,马上的人挥刀舞枪,奋力杀入人群中。

“弟兄们,开枪打死威霸虎,老子有赏!”带头的沈半山骑着高头大马,洋洋得意地挥了挥手。

“啪啪啪!”一时间,枪声大作,对面马上的人纷纷落地。

威霸虎的额头只觉一热,不禁“哎哟”一声,坠下马来。“大当家!”小赖子等人像发疯一般围在威霸虎周围。

“他妈个巴子,土贼竟然有这么多杆枪!”威霸虎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大声抱怨道。

“哈哈哈,没几杆真家伙,谁敢出来混,威霸虎,快叫这些穷鬼把粮食送过来,老子饶你不死!”沈半山气势汹汹地威胁道。

“额。”威霸虎努力站起身,拍了拍尘土,对一旁的小赖子吩咐道:“小赖子,这里的难民没有粮食就会饿死,你赶紧派人带着他们先走,我和二当家、三当家在这顶着!”

“大当家!”小赖子饱含热泪。“快!小杆子的!”威霸虎满面杀气,一脚踹开了小赖子。

“沈半山!看刀!”说时迟那时快,威霸虎一个筋斗,抄着青龙刀砍向了沈半山的马头。

“啊!”沈半山全无防备,那马一声惨叫,倒地将他掀了下来。沈半山跌了个嘴啃泥,还没弄明白什么事,马匪的鬼头刀刀就纷纷砍了上来。

“弟兄们,跟着大当家,跟他们拼了!”南大可跟在威霸虎身后,号召小喽啰冲了上来。

“还俺们的粮食!”有的粮食被抢的难民一看马匪来了,也大着胆子,高吼着冲了过来。

黄龙荡一片混战,血肉横飞,威霸虎一把大刀如同鬼神,杀得土贼断腿断胳膊,沈半山在部下的簇拥下好不容易又上了马,他疯狂地大喝:“开枪!打死他们!”

土贼纷纷开枪,硝烟弥漫,马匪的骑兵目标太大,倒毙一片,下马的继续持刀乱斫,血如喷泉。

“老乡,这是怎么了?”****在特别闺房中正睡意朦胧,突然发现窗外火光冲天,杀声四起,不禁惊得一起身,打开门正好与一群匆匆逃难的难民碰个对面。

“姑娘,快跑吧,沈半山的土贼来抢粮食,杀人放火,他们凶的很,再晚就没命了!”一个老大爷颤巍巍地呼道。

“谢了!”****挨着人群,正瞅着往后退的小赖子,****认识他,急忙招手:“小赖子,我在这,你们大当家怎么样了?”

“姑娘,原来是你,大当家带人掩护我们带着粮食后撤,他带着几十名兄弟,在前面挡着,你也快走吧。”小赖子仓惶地答道。

“什么?你们大当家为了这些难民,带着人上去了?”****感到很是吃惊。

“姑娘,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自己看。”小赖子指了指后面的火光。

****举目眺望,威霸虎果然高举着大刀在阵中乱砍乱杀,时不时就被人划上一个口子,鲜血奔流。

“大当家!谁来救救大当家!”小赖子几乎崩溃了。

****一眼瞅见阵中一个披着银色披风的大贼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小赖子,有枪吗?给我!”****伸出了手。

“你这是?”小赖子疑惑地望着****。

“别废话,你不想看到你们大当家死吧!”****斩钉截铁的大呼道。

小赖子急忙回头取了步枪。****二话不说,举起步枪上了膛,瞄准扣了扳机。

“啪!”对面那高头大马的人,应声倒地。

“头死了,快跑啊!”土贼阵营一片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