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他去叫黎星,她跑到走廊上答应着,穿着红色的毛衣,显得十分快乐,那雪白的走廊,外墙却是灰砖,楼外高大的树影婆娑,一个个硕大的青色的柿子悬挂在枝间,“我来啦”,黎星回答着,从那楼上轻步下来,小手指勾起脸前的长发,两人相视一笑,小C说,走啊,快到点啦,那就一起走吧!说着这两人就走过悬铃木大道,一起朝中二楼走去。
天空高远,大雁南飞了。
“你平时在做什么呢?”
“背单词啊,还有读日语,”
“日语日语,我的英语还踉踉跄跄呢!”
“先掌握基础,以后再深入学习啊!”
“是啊,”小C觉得有压力了。
有一次两人在一起做实验时,小C看见对方纤细的身材,单纯而平静的脸庞,他忽然非常冲动,他很想去触摸对方,握对方的手什么的,因为门关起来了,只有这两个人在房间里,那位老师一定以为他们是一对恋人,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屋里静静的,对方半天也没有动静,小C忍不住抬起头来,看见对方那孩子般的眼神,娇嫩的嘴角,他的心就忍不住跳起来了,他知道他很想占一下对方的便宜,他想去吻一下对方,或把对方抱在怀中,可他就是不敢,他的手心都憋出汗来了,他还是不敢。
他真是恨自己没用,他当不了一个强盗!不知他作为一个年轻人的勇气都跑哪儿去了?后来,小C实在坚持不了了,他只好退了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紧张似乎才消除了些。结果他把脸都给憋红了。
如果这时候黎星会有主动的表示,那他小C一定投降了,但她似乎只守着她的本分,并没有越界,小C有所疑惑,更不敢动了。
在他所受的教育中,男女之间表达爱的做法往往是令人羞耻的事。小学时,他因为情不自禁抱过他们班上的女班长,不仅受到了同学暗无天日的嘲笑,也受到了老师严肃的批评,弄得小C好久都抬不起头来,他无法突破教育设给他的禁锢。
有时小C刚刚克服了自己的冲动,他抬起头来,却发现对方眼中的焦急和期盼,小C就惶惑了。
希望后来的学生能比他们勇敢,全面!他们只是一个过渡,是一个尴尬!
这样每次到上中级物理实验课的时候,小C只有硬着头皮去上课了,因为这种未确定性,他觉得紧张极了。
对方却是轻松而带有微笑的,好象对这世上的事物一笑而过,并没有让她有太多失望的东西。小C想到对方的家庭出身,她那种高贵的气质,无形中令小C产生了很大的压力,即使他对对方有爱意,他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再说,他绝对难以想象自己与对方会到一个饭盆中吃饭去,因为两人相差太大啦!如果他们两人相爱,他会非常被动的!
这种城乡的差距也许没有人为的设定,却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内心,使他怎么也摆脱不了这种思考方式。第一次做完实验,他就发现自己不如对方,因为对方很容易就把实验做成功了,而他却半天也不能搞定。
小C心里真着急,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了,他相信自己是比不过对方的,因为对方太聪明了,太能干了,而他呢,却沉迷于什么文学之梦想,整天想着写诗呢。
有一天,也许是他们选修的这门课快要结束的日子了吧,做完实验后,两人一起向前走,各自回宿舍去。黎星建议说:
“我们从西花园走吧!”
小C说:“好啊。”
这时迎面看见有熟识的同学走过来,黎星微笑着和对方打着招呼,小C只是站在她旁边傻笑着,等她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两人又继续朝前走。
小C又紧张起来了,他只顾低头乱走,黎星说:“我们去看看花吧!”
“好啊。”小C茫然地答应着,然后两人就朝西花园的花圃走过去,她就带着他到花间轻轻穿行着。他们来到一片淡蓝色的小花前,黎星轻轻地蹲下身来,她对着那些花儿仔细看着,脸上似乎含着羞涩真诚的微笑,又似在沉思。
小C不知这女孩子要做什么,只好站在旁边看,那都是些普通平常的淡蓝色的花朵,并不起眼,小C看了一遍,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黎星蹲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站起来说:
“你看,这些花儿多好看啊!”
“这是什么花啊?”小C问。
“勿忘我啊!”
轻轻的一个回答令小C呆住了,他就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C才结结巴巴地说:
“啊?真好看!”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C只是慌慌地看了看花,然后他就转向了树枝间,那里有黄昏金色的夕光,象碎金子一般布洒在树叶间。黎星扶了扶眼镜,沉凝着没说话。
两人继续向前走,到食堂门口就分手了。
他一个人继续向前走,然后就想了想刚才的经过,只是觉得黎星是有意带他到这些花前来看的,她做事真是这么用心吗?她真的是真诚的吗?小C真的对她了解不多呀!
就这样两人便分手了,各自远去了。
毕业后黎星给小C写过信,那时她考上研究生了,而小C辞职离开单位,到南方打工去了。
或许他们之间,就是那样没有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