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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拔草


乱!真乱!心恰似乱草一般!军训回校后,与整洁有序的军营相比,小C看着乱哄哄的宿舍和校园,他觉得从里到外都是乱的。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他会不会又一次哭鼻子呢?谁来保证他的自尊和安全呢?小C觉得惶惑。

他决心:一,少跟同学交往,因为青春难以预测;二,不谈恋爱,等上班后再谈不迟;三,多读书,为以后的写作打下基础。

总之,这是一个必须要小心翼翼的世界,情绪一定要小心又小心,决不可疏忽大意,更不可得意洋洋!

想想自己的未来吧!他可是一个农村来的孩子呵!!想想他姐姐的教训吧!小C这样一想,内心就非常地压抑破碎。

宿舍楼真乱!这里不是他的家,只见乱嘈嘈的楼梯,上下着不相干的人。

不是他的家,只是一个晚上用来睡觉的地方,并且时时得小心谨慎,那他的心安在哪儿呢?

他真渴望一个新家呀!

小C惶惑了。

青春需要一个新家呀!

在那黄昏清晨的时光,如何保持内心的宁静呢?学习与进取的人生核心又是什么呢?不就是为着求一个新家么?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飘浮得很,无法安定下来。

马上就上课吗?还是有什么活动呢?大家互相打听着今天该做什么?明天又该做什么?小C跟着打听了一阵,对这种做法心中感觉疲倦,有一种茫然弥漫了周身。

原来口头通知:明天要到校东门口去拔草。

既然宿舍楼都不用学生打扫,又何来校门口拔草一说呢?反正就是这样安排的,班主任倒没有影子,学生们只有按时去了。

原来这些学生在初中高中都是习惯了被老师死死管理的,老师也总是无处不在,事事到堂的,除了学习以外的事几乎不用他们思考,甚至学习也都是老师安排好的。

而现在呢?几乎看不见老师的影子了!那学习怎么办?在哪儿上课?学什么?怎么学?每天的时间怎么划分?小C心里想,这哪还是学习啊?跟赶集似的呢!老师都不见,要是学习掉队了怎么办呢?!这么相信学生的自觉性吗?

在大学居然还要搞劳动,小C并不觉得奇怪。他们这一代学生就是以搞劳动伴随着他们成长的,好象没有劳动他们就无法成材似的!劳动意识是上一辈人又一次强制灌输给他们的,不单单是培养他们将来的谋生技能。

这不,当管理学院信息八八班的学生们在东门外的一块空地上拔草的时候,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老师跟在旁边一起劳动着,据说还是管理学院的党支部书记呢!

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城府的中年人,眼睛亮亮地扫视四周,他不知怎么走到小C身边来了,蹲在小C身旁和小C一起拔草,并主动和小C说话。

小C和他说不上什么话,对这个姓甘的老师问这问那的也没有感兴趣,回答也就有些漫不经心,他觉得这个老师喜欢观察人,那不是一个常用脑筋思考科学的老师,倒象是一个算计着人的人。

其实这个书记是在为学校物色人才。因为小C的高考分数算是班上最高的了,又因为学校新的图书馆大楼刚建起,是需要这个专业的人才的。小C就是这个书记第一个考察的对象了。

但小C却什么也不知道,他也没有在意,只有在他离校很久以后,他才想起这些往事,这时,他都已经记不太清了。

下午他们就参加了学校的摸底考试。

据说这个考试也是在测试人才,同时也为奖学金的发放寻找依据。

原来学校对高考成绩并不唯一相信,而只相信他们这个摸底考试的份量。

只可惜小C自从高考后就再也没有摸过书本,因此这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就不太理想。

他还不当回事呢!最后当奖学金开始评比的时候,他才很黯然地发现:第一学期的奖学金没他的份,连一个三等的奖学金也没有!他就有些茫然了。

就是在这种混乱与茫然中,他渐渐失去了进取心,对取得奖学金的事不那么放在心上了,他注定还将失去更多呢!

大学的课程不象中学,在大学,一门课程可以在一二个学期内就了结了,考试的时候也是大而化之,只要有老师的听课笔记,再加上从上学期师兄弟那里弄来一些考卷之类的,要考好是一点也不难的。

那这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竞争性了,有的只是一些灵巧听话而已,他小C要加入为奖学金而努力的学习中去吗?那也太累太不值得了。

还有,唯一需要长期学的,那就是英语,而小C恰恰对英语头疼不已,他对英语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的,总觉得没法真正学好它。

所以这样一展望前景,小C就知道,那学校的奖学金与自己是永远地告别了。

晚上是同一专业的高年级学生与他们交流。小C把自己洗干净了,很想跟那些高年级的学长们做个朋友,他的细手腕上戴一块电子手表,他穿着军营的绿军裤,洗干净了的,上身是白色的T恤,一双白球鞋。他对人笑的时候额头舒展,嘴里就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他是一个低调而聪明的人,并不咄咄逼人,更不突出自己。

他的进取心也不强,因为有过大胜的时刻,所以对失败也很包容了。

他总是用眼光把别人看着,渴望着别人的友情,然而不由自主地,他便低头沉思他自己的东西去了,有时候他就好象是从梦中走出来一样,恍恍惚惚的,他是一个能思考的人,可惜没找到正确的思考道路。

晚上在管理学院的一间教室里,高年级的学生们和他们这些新生学弟们坐在一起了。小C坐在那里,很想认识一个漂亮的学姐,可惜没人理他,倒有一个高年级男生和他打招呼了,说起来居然也是从湖北来的。

那上一年级的学长说他爱上了抽烟,每抽一包烟他都把烟盒保存下来了,问到小C的高考成绩,说你这么高的分数怎么选择这么一个专业呢?小C就非常地郁闷。

那些高年级的学长们好象也都很拘谨,并且情绪上也是那么沉闷,一点昂扬的气氛也没有。小C看见没什么人和他交流,他心头的草不仅没拔除干净,反而长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