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颗手榴弹连续不断在土匪群中爆炸，威力犹如数百颗小炮弹，炸的土匪魂飞魄散，爆炸声中传出无数凄惨的惨叫声、哀嚎声。
土匪显然被现在也只有少数北洋军部队才刚刚使用的手榴弹炸的吓破了胆，没死的或受伤还能动的土匪，几乎没有进行任何抵抗，转头连滚带爬地就向后面的黑暗中跑去。
混乱中，山道上事先燃起的的那几大堆篝火，甚至都被惊慌的土匪踢得四散飞扬，乱飞的火焰中，有许多土匪的衣服被烧着，顾不得扑灭身上的火焰，带着火焰逃了回去。
从第一颗手榴弹落进土匪群中，到土匪狼狈溃退回去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火墙前四五十米的山路上，被炸死踩死的土匪就有四五百人，土匪的尸体几乎铺满了山路，这让山上山下的北洋军胆气大增。
唯一有些不妥的是，平素几乎没有怎么经过训练的山下辎重连投掷的手榴弹，有几颗落在前排燃烧的大车附近，将那道火墙炸出了几个歪歪斜斜的缺口。
由于没有遭到任何攻击，山梁上的一排和冯治安的那一班人没有一个人受伤，却炸死炸伤数百土匪，这让那些根本没有参加过战斗的一排辎重兵们兴奋得又喊又叫。
初战取胜，对于一个士兵极为重要，他们会越打越有信心。
郭安没有制止士兵的喊叫，只是命令他们注意掩蔽，准备好手榴弹，并要冯治安那一班人准备迎击土匪攻山。
土匪退回去后，消停了十多分钟没动静，李有财那破锣嗓子又响了起来。
“弟兄们，土匪们是被咱们的手榴弹炸懵了，一时半会不会上来，赶紧准备好家伙，一会再炸他娘的。”
李有财的话音刚落，远处黑暗中就响起了一阵战马凄厉的嘶鸣声，紧接着一阵疾如暴风般般的马蹄声突然响起，随着马蹄声，几十匹战马发疯般地冲上散落着点点火光铺满土匪尸体的山路，风驰电掣般冲向燃烧的火墙。
“不好，快炸马。”最先反应过来的郭安大喊。
对于为什么炸马，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跟着郭安投下的手榴弹只有稀稀落落几个。
虽然郭安反应及时，可还是晚了。没等手榴弹落下，那些战马已经发疯似地撞到火墙上，将那道本已歪歪斜斜的火墙撞得四分五裂，火焰四散。马匹躯体和大车猛烈的碰撞声，在山梁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撞开火墙的疯马还不罢休，又嘶叫着冲向第二道大车阵。
已经反映过来的刘郁芬忙下令射击惊马，一阵排枪响过，跑在前面的几匹惊马，趔趄着摔倒，可后面大群的惊马却旋风般地冲到近前，推弹上膛的北洋军已经来不及再开第二枪疯马就撞到大车阵上，二十多辆大车排成的车阵瞬间被撞出了四五个缺口。疯马从缺口处急冲而过。
有两辆大车甚至被惊马撞翻，将躲在车后的北洋军官兵压在车下。
就在几十匹疯马撞开前排火墙的那一刻，黑暗中的土匪猛然发出兴奋的呼喊，紧接着数千土匪人头攒动，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在山路上嚎叫着不管不顾狂奔过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冲过去逃命。
看着大群突然看到生路的土匪，兴奋地嗷嗷嚎叫着悍不畏死地蜂拥冲来，郭安暗叹不知土匪中那个高人想到了马冲火墙这个办法。他心知，面对数千不顾一切要夺路逃命的土匪，紧靠下面那二百来人，想要拦住这些土匪已经不可能了。
“弟兄们，扔手榴弹，炸死这些王八蛋。”
在李有财的呼喊下，山梁上那些看得目瞪口呆的一排士兵才猛然清醒过来，急忙抓起手榴弹奋力向山下投掷。
被惊马冲阵撞得手忙脚乱的刘郁芬，也急忙指挥三个排的二十七团士兵开枪射击。
可面对大群已经红了眼睛一心逃命的土匪，不管是手榴弹炸还是排枪密集射击，都已经丝毫不起作用了。
土匪被打倒了一排，又涌上一排。炸死炸伤一群，马上又涌上来一群，山道上被手榴弹炸出的空地，瞬间就会被大群不顾死活的土匪重新填满。
尽管还没有逃散，但已毫无组织的辎重连二三两个排也在挥舞着手枪的刘郁芬逼迫下，向冲来的土匪群没命地投掷手榴弹，可就是这样，仍然无法阻挡土匪逃命冲击的脚步。
手榴弹爆炸产生的团团火光，在密集涌动的土匪群中不断绽开，几乎每一颗手榴弹都会炸死炸伤几个甚至十几个土匪，可是前面的土匪被炸到了，后面的土匪马上就会毫不犹豫地踩踏着同伴的身体冲过去。
那些被炸倒冲倒的土匪来根本不及喊叫，就会被汹涌的人流踩死。
土匪群就像一股奔涌的黑色浊流，漫过四分五裂的火墙，又迅猛冲向第二道大车阵，在那里又分成几个支流顺着缺口一涌而过。
土匪人流过处，所有阻挡他们去路的人都会遭到土匪疯狂砍杀，甚至直接就被撞倒推到在地，践踏而死，二百多北洋军几乎瞬间就被大群土匪淹没。
心中焦急的冯治安，不顾郭安劝阻，大声招呼他的卫士班的人，上上刺刀就冲下山去。
今晚发生的这一战，都是因为他郭安而起。如果因此折损了刘郁芬、张维玺、佟凌阁、刘汝明、冯治安这些日后西北军的大将和抗日英雄，那他郭安可就罪莫大焉了。
郭安也急了，将头上的大沿帽一把扔到地上，抄起身边的大刀。
“麻子，老许，带弟兄们留在山上，继续扔手榴弹炸后续的土匪。治州，拿大刀，带弟兄们跟我上。”
郭安一边喊，一边向山下跑，几个纵跃就跳到山梁下。
虽然冲下这三四十米高的山坡只需几秒钟的时间，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郭安已经大致看清了被冲开的大车阵附近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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