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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十七章 前往汉中


  冬去春来,转眼已是民国四年二月底。

  刚刚过完春节的西安,还沉浸在节日的喜庆氛围中,城市乡村街道上和院落的角落里,还随处可见花花绿绿的鞭炮纸屑。天气也一扫冬日的阴冷,阳光逐渐变得明亮温暖起来。

  虽然因季节变换,各地的气温正在逐渐好转,可全国的政治气候却从去年开始,正在变得越来越严峻。

  先是去年大总统袁世凯以热河盗宝案,挟制总理熊希龄,借口在南昌李烈钧官署查获国民党议员与李烈钧往来密电数十件,进而解散国民党和议会。

  随后,袁世凯又指派亲信,组织约法会议,按照“隆大总统之权”的原则,制订了《中华民国约法》、在实质上推翻了袁世凯当年同孙中山签订的临时约法。

  紧接着,袁世凯又撤销国务院,改称政事堂,改总理为国务卿,选任前清遗臣徐世昌为国务卿。国务卿以下设左右丞。左丞为杨士琦,右丞为钱能训。袁世凯又把公馆搬进中南海居仁堂。总统府、政事堂、统率办事处都设在中南海。

  袁世凯又发布官秩令,把政府官员分为九等,上卿、中卿、下卿、上大夫、中大夫、少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各省都督改称将军,民政长改为巡按使。并且规定,各省将军传人改用令箭,求见者需递手本,新任官员要行觐见礼,一切都恢复了清朝制度。

  不仅如此,袁世凯还指示约法会议,通过新的总统选举法,规定总统任期改为十年,连任不受限制,总统继任人由现任总统推荐,人名写在嘉禾金简上,藏于居仁堂右侧的金匮石室。经过修正后的大总统选举法,使袁世凯无论在事实上和形式上,都已经成为真正的中华民国终身制国家元首。

  对于袁世凯的倒行逆施,南方革命党不断策动倒袁,南方和云、贵、川各省都暗流涌动,保袁倒袁的双方,随时都有可能摊牌。

  自从老冯带着十六混成旅开赴汉中后,郭安就加紧训练部队,前世的记忆告诉他,十六混成旅很快就要入川作战了,留给他训练部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郭安的辎重连由每日四操改为六操,射击、格斗、筑垒、体能样样不敢放松。

  尤其是射击训练,由于枪械不足,训练期间全连一百多支长短枪各排轮流使用,几乎每人每天都要进行实弹射击,消耗弹药极大,这还多亏剿灭白朗时得的缴获。

  即便春节期间郭安也不稍懈,初三刚过,辎重连就恢复了正常训练。

  王柯寨军营中杀声震天,在连副许茂林监督下,一排长李有财,二排长张靖燕,三排长吴大勇,四排长李克明,五排长白钰敬,六排长胡德海,七排长王大山、警通排长刘玉贵八个排长,带领各自的人正在进行激烈的格斗对抗训练。四百多体格健壮的士兵,在训练场上各个生龙活虎激烈拼杀,早已不见了数月前的菜鸟状态,俨然是一群经验丰富的老兵。

  郭安此时正坐在营房中,看着手中的一纸命令发呆。

  这份命令,是辎重营长周作为刚刚派人送来的。周作为的命令内容是,包括郭安的四连在内辎重营全体,明天押运大批武器弹药和二十万大洋去汉中。

  这数月来,辎重营每月都会向汉中运送物资,每次都会有十六混成旅骑兵营的两连骑兵护送,从没出过什么差错。

  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周作为在命令中说,留在西安的十六混成旅骑兵营,昨晚已经执行都督府命令,离开西安去蒲城剿匪了。所以这次押运任务没有骑兵护送,押运任务由郭安的四连承担。

  虽然郭安还从未去过汉中,可他按照蒋鸿遇的要求,每隔半月派人去汉中一次,不仅带去郭安汇报四连的训练情况,还会带回蒋鸿遇的书信。

  蒋鸿遇除了在书信中对郭安进行慰勉,以及偶尔会要求郭安详细说明四连的一些独特、特殊训练方法外,都会向郭安通报十六混成旅在汉中的情况。

  比如,驻汉中陕军第二师师长张钫和老冯相处和睦,双方经常互访,两军还组织了几次篮球、足球对抗。

  还有四川的匪乱情况,以及十六混成旅内和国内发生的重大事件等等。

  上次蒋鸿遇在信中告诉郭安,大总统袁世凯应四川督军胡景伊的要求,已派心腹大将参谋次长陈宧为四川军务会办。陈宧正率中央第四混成旅伍祥祯部,中央第十三混成旅李炳之部沿长江西上入川。蒋鸿遇告诉郭安,陈宧在二十镇作统制时,慧眼识人,把老冯从连长提拔为营长,不仅是老冯的老长官,还是老冯的恩人。

  老冯闻听老长官陈宦入川,不愿继续闲在汉中,很想去四川试试身手,遂主动致电陈宧要求随其入川。

  有老部下来帮忙,陈宧自然高兴,致电陆建章,要求十六混成旅入川助其平定匪患,可陆建章坚决不肯,陈宧一气之下直接向袁世凯要人。陆建章、陈宧这两人都是袁世凯心腹爱将,两人起了争持,让袁世凯也很为难。最后,还是段祺瑞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命老冯率一团和炮兵营、机关枪连等部入川,二团和骑兵营继续留在陕西。

  即便如此,陆建章还是不愿放老冯走,在饷械上一再拖延。

  郭安拿着这份命令,心道:“现在不知是陆建章想通了,还是拗不过陈宧,不仅给老冯大量武器弹药,还一下子给了老冯三个月的军饷。”

  可关键是,一直负责押运任务的驻西安的十六混成旅骑兵营,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这个时候被陆建章派去剿匪。而押运时间又这么紧,明天就走。这让郭安很担心,心底又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来。

  郭安越想越是感觉不妥,可又说不出为什么。

  不过,任务总得执行,况且郭安也不想留在西安。

  郭安喊来小林子,让小林子把军官们都喊到连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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