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特使？”
看着诧异的郭安，段其澎肯定地点点头：“对，迎接特使。”
“至于这个特使来汉中，具体如何逼迫张钫就范，我也不清楚细节。焕章只是跟我交代，十天前，也就是你们离开西安三天后，特使就从西安动身了。估计我们在这
里等个三四天，西安的来人就会赶到。”
“对了。”
段其澎忽然想起一事，停下脚步问郭安。
“鸣鸿，你在战报中说，袭击你们的土匪中有大约一排北洋军，此事可是真的？”
郭安只好把凌晨遇袭的情况，原原本本详细向段其澎讲述了一遍。
段其澎凝神思索一会，喃喃说道：“这就对了。”
“陆督果然好手段，不愧人称北洋小诸葛。”
郭安不解地问段其澎：“雨村先生，你是说袭击我们的土匪是陆建章派来的？”
郭安对陆建章可没有什么好感，所以称呼陆建章一向直呼其名。
“你没搞错吧？雨村先生。”
“这批武器弹药和军饷，可是给我们十六混成旅的，旅长可是他的心腹亲信，莫不成陆建章给出这批军火，他又后悔了，不好意思明说，想派人暗中截回？”
见段其澎笑而不语，郭安疑惑地问。
“雨村先生，袭击我们的土匪可是提过张师长？这姓张的师长，在陕西，只有陕军两个师的师长姓张！就是张云山和张钫，他两可都和陆建章尿不到一个壶啊。”
“你说的不错，在陕西，确实只有张钫、张云山这两人是师长。”
段其澎轻叹一口气道：“鸣鸿，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十天前，张钫向焕章通报，他的陕军第二师有一个排叛逃，还请求我们
十六混成旅协助搜寻拦截。”
段其澎的话，彻底让郭安糊涂了。
张钫部不早不晚十天前叛逃了一个排，而袭击他们的土匪中又恰好有一个排穿着北洋军军服的人，这不正说明袭击事件和张钫有关系吗？
可段其澎怎么倒话里话外，把袭击主谋指向远在西安的陆建章了？这让郭安很是不解。
段其澎好像知道郭安心中所想，拍拍郭安的肩，示意郭安向回转，待到两人越过跟在身后的那个参谋和几个卫兵，段其澎才重又开口。
“鸣鸿你想，如果是张钫派的人，他绝不会糊涂到还让这些人穿着军装，更不会主动向我们通报。否则，任何人都会怀疑他这样做是欲盖弥彰，这只是其一。”
“其二，你说袭击你们的土匪有近千人，多那一个排四十几条枪能起多大作用？张钫又何必画蛇添足？”
“其三，土匪既然知道你们已有准备，又没有将你们包围，没有全歼你们的绝对把握，他们怎敢保证你们不会有人逃出去？”
“他们又为什么，要喊出什么张师长云云？”
段其澎这一番分析，让郭安的思路一下子豁然明晰起来。
“雨村先生，你是说，这是陆建章在嫁祸张钫？”
段其澎肯定地点点头：“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据张钫说，张云山那里，半月前也有不多不少一排骑兵叛逃不知所踪。两地相距遥远，差不多同时都有一排士兵叛逃，如果没有人主持，怎会如此巧合？”
郭安这时也已经完全想明白了事情原委，点点头道：“雨村先生明鉴，这张钫断不是幕后主使，就是远在陕北的陕北镇守使张云山也不是。这件事一定是陆建章
所为。”
情绪有些激动的郭安，拉着段其澎的手道：“陆建章暗中指使土匪袭击我们辎重营，如果得手，十六混成旅因缺少饷械，自然无法出兵四川，就会在汉中多逗留一
段时间。”
“陕军第一师和第二师叛逃的那两个排，也一定是陆建章所暗中指使。因为不管袭击成败与否，张云山和张钫都有了嫌疑，陆建章也就有了拿掉他们的理由。”
“而且，这也会让老..旅长在对付张钫这件事上，更加卖力。”
郭安说的顺嘴，一不小心，差点让“老冯”二字从嘴里溜达出去。
段其澎赞许地点点头，对郭安说道：“鸣鸿，你这样的年纪能有如此眼光，殊为不易。”
段其澎缓了缓又道：“其实还有一事，可证明你的推测是正确的。”
段其澎缓缓道：“再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是陕军第一师已被陆督昨日正式下令缩编为一个混成旅，张云山今日凌晨自杀了。”
“第二个是，跟随特使一同来汉中的，还有陕军独立第四混成旅旅长陈树藩和他手下的一批军官。”
“陆督这一石三鸟之计，虽然不见得怎么高明，可效果却极好，只是手段有些残忍。逼死了张云山，也不知他要怎么对付张钫！不过，看来陈树藩此来，是要
接管张钫的陕军第二师了。”
郭安忽然心中一动，问段其澎。
“雨村先生，你说的这些事情，旅长是否知晓？”
段其澎摇摇头苦笑着道：“鸣鸿，焕章是陆督的内侄女婿，陆督又是焕章的知遇恩人，滦州起事更救过焕章的命，谁能在他面前说陆督的不是？”
“不过你放心，焕章虽然外表粗犷，可内心实是个极精细的人，这里面的弯弯绕，他怎会不清楚，只不过他不会说出口罢了。”
“对了。”
段其澎拉着郭安转过身，招手喊来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参谋。
郭安知道，这是段其澎不愿再多说了。
那参谋是个身材匀称皮肤白净的俊俏小伙，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见段其澎招呼，忙小跑着来到段其澎和郭安身前，立正敬礼。
段其澎笑着指着年轻参谋，对郭安道：“鸣鸿，这是张钺，字秉虔，直隶献县人，其父在绥远为官，家道优渥，可他却非要走上从军这条路。”
“秉虔是去年保定军校一期骑科毕业，和郑大章是同学。他们这一期，是由大总统亲授毕业文凭，荣耀无比。”
“这不，刚一毕业，陆军部就把他派到我们十六混成旅来，现在旅部做见习参谋，你们日后可要多多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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