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范连是老冯的命根子，自模范连成立后，老冯不仅时常亲自督促其训练，不管走到哪里还都把模范连带在身边，简直就像他的警卫连一般。这次老冯没派他的卫士们来，而
是派来老冯最信任、同时也和郭安一向交好的冯治安，一定是要冯治安传达命令的。
郭安一说话，冯治安不再嬉皮笑脸，站起身正色道：“十三哥，旅长命令，辎重营务必于明日凌晨3时前，赶到牛头山以东白利附近，在全旅开始突围后，由东向西对滇军发起
猛烈攻击，以接应我十六混成旅突围转进泸州。”
“突围？”
说实话，对于老冯这个时候选择突围，郭安并不感冒。
郭安突然想起了三十多年后，华东战场上，被围困在孟良崮上的74师。74师师长张灵甫，能甘愿以身做饵，给****四面合围创造条件。而老冯现在所处的环境，和日后张灵甫
的处境极为相似。
老冯虽然只有一个混成团，可在老冯的调教下，战力颇强，并不输于向以战斗力强悍著称的滇军，激战两天来，老冯虽处下风，可也没让滇军占到什么便宜，再坚持几天完全
没有问题。
即便伍祥祯第四混成旅被击溃，可还有丁博霄团正在叙府以南，朱登五的汉军也正由西面杀来，只要老冯在牛头山再坚持两到三天，不仅这两路人马会赶到，就是成都的陈宧
现在集中成都的所有部队乘船顺流而下，都会及时赶到白沙场。到到那时，已经筋疲力尽的滇军这一个梯团，即便不被围歼，恐怕也会折戟叙府，溃窜回滇。
见郭安神情，冯治安基本明白郭安的心思，笑着对郭安道：“十三哥，本来邱参谋长是想要我们十六混成旅在牛头山再坚持几天的，在电询陈督后，得知朱登五汉军在屏山、牯
舌片、凉水井、柏树溪遇阻，丁博霄在珙县又被熊克武的四川招讨军紧紧纠缠住后，段参议和刘参谋就坚决主张马上突围。”
“旅长也认为，如果现在李炳之十四混成旅在泸州，伍祥祯第四混成旅又没有被击溃，就地坚守倒是上策。可现在李炳之远在重庆，泸州的川军第二师又要防备滇军主力不敢
轻动，朱登五的汉军战斗力又极差，此时绝不宜困守牛头山。”
郭安在心里暗叹：“真是本位主义害死人啊！虽然老冯明面上是反对帝制，不愿给老袁卖力气，可说到底，老冯还是想保存实力，不愿和滇军火拼。如果北洋军中再有几个老冯
这样心思的将领，老袁干脆就不用再打了，乖乖退位了事。”
还有，郭安隐隐记得，老冯并没带着他的十六混成旅出现在泸州啊？这次老冯怎么会向泸州撤退？
虽然郭安心里对老冯腹诽不已，可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郭安看看表，对几个连长道：“各连都要坚守阵地，现在不得调动部队，以免被对面的滇军看出破绽。21时后，二、三连各留下一个排坚守阵地，其余部队到这里集结待命，跟
我去白利接应咱们十六混成旅主力突围。”
“许大哥。”
郭安对许茂林道：“二、三连留下的两个排和一连，以及老黄的辎重队、军械队、医疗队通有你指挥，凌晨两点后，护送伤员和车队北上。经凉姜、金坪至富顺待命。注意，撤
退时千万不要惊动对面的滇军。”
冯治安以为郭安没听清老冯的命令，忙道：“十三哥，旅长是要撤往东面的泸州，你怎么让他们北上去富顺？”
郭安自然不能跟冯治安说出心中的疑问，拍拍冯治安道：“仰之，虽然旅长要要撤往泸州，可我们破围而出，难保刘云峰不会指挥滇军追击，我带着这么多大车哪里走的快。让
许大哥护送伤员和粮食先北上富顺，待我们到了泸州，再让他们顺沱江而下，要到泸州那还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凌晨两点半，郭安带着李有财的四连、警通排，还有各缺一个排的二、三连，悄悄来到牛头山东面的白利。
这里距离牛头山只有五六里，为了不让滇军发现，郭安没敢带大部队进村，只是让李有财带着一个排进村查看了一下情况。
前面两里外，就是滇军的阵地，滇军点起的篝火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按照冯治安所说，这里是滇军杨臻支队李文汉营的阵地。
四连和二、三连，还有警通排静悄悄的地集结在一片竹林里，郭安四处巡视了一会，忽然被一阵清冽幽香的酒味所吸引。闻到这酒香，郭安不由心中一动。
奶奶的，这是五粮液的味道啊！我怎么就忘了，这叙府就是后世的宜宾，这可是五粮液的产地啊。
郭安循着酒香走去，却见李有财和冯治安正躲在一棵大腿粗细的毛竹下，你一口我一口地悄悄喝着李有财水壶中的酒。
“好你个麻子，你自己偷喝酒也就算了，怎么还教唆仰之喝酒。”
见到突然出现的郭安，冯治安噌地蹦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着道：“十三哥，这可不是麻子教唆，是天气冷，我非要喝的。”
李有财知道郭安不会因为喝酒和他当真，递过水壶悄声道：“老大，你尝尝，这酒还真他奶奶的好喝，这酒不要说比咱们直隶的二锅头要好，就是陕西的西凤、杜康也比不得。”
郭安接过酒壶，早已闻到扑鼻的酒香，张嘴喝了一口，一股甘醇幽烈的酒香顿时填满全口。
看着闭着眼睛十分惬意地咂摸滋味的郭安，李有财喜滋滋地道：“老大，我没说错吧，这酒你看怎样。”
郭安把酒壶递给李有财道：“那还用说，这可是五粮液啊。”
李有财一晃头道：“老大，这你可露窃了，这酒可不叫什么五粮液，这叫荔枝绿，我在白利村子里问过的。”
这明明就是五粮液，郭安前世可是喝过，怎能搞错。
见郭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冯治安道：“十三哥，麻子说的没错。这酒味道特殊，我在段参议和陈参议那里见过。听陈参议说，这叙府的荔枝绿明朝的时候就有，是以高粱、糯
米、大米、小麦和玉米五种粮食为料，用水都是取自岷江江心之水酿制的。”
郭安心道：“即然陈璞真也说它是荔枝绿，那定然是错不了的。不过，这酒肯定和后世的五粮液一个味道，说不定这荔枝绿就是五粮液的前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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