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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安琪 东海瀛洲(上)


(一)

安琪果然没有辜负娰甄的期望,在火山港城‘那歧’的行宫,隼人对她影响深刻,私下和弥勒商谈,要正式娶安琪为妻,并且以萨摩人的风俗在风林山顶举行仪式。弥勒当然从中也捞到不少好处。

安琪则内心充满恐惧,她不知道他将面临的婚礼会是何种的场面。

很快婚礼之期就到了,正式的婚礼仪式将风林山顶举办。之所以选在那里,是因为萨摩人认为那里是天与地最为接近的地方。萨摩人认为一切人生大事,都应该让苍天和大地来作见证。

“那歧”号召了他所统治的所有部落都来参加这场婚礼。浩浩荡荡上万名萨摩武士,以及难以计数的妇孺奴隶,都聚拢在这片山林之上或扎营在山脚下的平原之上。他们带着为数众多的牲口、水果和各种食物。萨摩人快速搭建了许多草织的棚子,他们将要在这里呆上整整一天,直到把所有的带来的东西都吃完。

风林山周围的城镇的都有些恐慌,害怕这些萨摩人兽性大发抢劫他们的领地,他们动用比平时多出一倍的守卫,甚至还雇用很多浪客和武士。

在安琪被卖给隼人‘那歧’的当晚,叔父娰甄果然去找了那个被称为‘那歧之爪’之一的夏朝人伊邪,两人似乎相谈甚欢。这让安琪很不自在。而自从那之后,叔父就非常的开心,每天都梦想着他的萨摩军队。

那个狡猾的弥勒则每天都向叔父保证着他的美梦一定会实现。但是对军队之事却有些含糊其辞。

自那以后安琪经常失眠,但是有一天晚上,她却居然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叔父在打她、欺负她。她浑身****,害怕得手足无措。她想从他身边跑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他一边尖叫着一边对她拳打脚踢。他重重的出手,把她打得踉跄倒地。她满身的伤痕闭目****。只听突然出现一阵狰狞的撕裂声。当她睁眼之时已经是一片雄浑的大火,吞噬了整个梦境。叔父已经不见踪影。她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中间端坐着一只怪鸟,它缓缓转头,那对宛如熔岩般的眼睛与她双目相接。接着那只怪鸟展开夹杂着火焰的双翅,飞离了火盆,而她也惊醒了。即便从梦中醒来时,依然浑身颤抖,汗水浸湿了整个床褥。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婚宴从太阳刚刚照射出美丽的晨曦时就开始了,并将一直持续到天黑。草织的棚子在林间山地间一座座筑起,连延不断。安琪被安排坐在隼人“那歧”身旁。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尤其是面对的还是这样一群连自己的文字都还没有的蛮族。

萨摩人遵守着他们古老的传统,不论男女,均赤胸裸体,身上描着各式彩绘,腰系青铜饰带和铃铛。男战士们用动物的油脂把长长的发辫抹得乌黑发亮;女性也都裸漏着自己最诱人的部位,把自己打扮得********。

蜂蜜的甜蜜,胡椒的辛辣,烤肉的烹香,还有发酵的稞酒和弥勒送来的葡萄佳酿,充溢在这山林的空气中。大家相互笑着,闹着,甚至莫名其妙的打斗着。也许只有这样才会让这场婚宴显得更为隆重。

娰甄被安排坐在了安琪下手方的座位上,穿着一袭崭新丝绸袍子,胸前绣了一头不知名的异兽。弥勒和伊邪则坐在他旁边。这样的安排其实已经算很尊重他们这些外族人了,原本他们是根本不可能与“那歧”同帐的。

“那歧之爪”也都被安排在了这个帐篷里。安琪看出叔父那眼瞳里闪烁着的怨火。他一定不会高兴位于她之下,更忍受不了每次上菜都是先给“那歧”和他的新娘先行挑选,然后剩下的才轮到他。但此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生着闷气,这简直就是对他内心那骄傲的自尊的践踏。

安琪置身于这个宏大的仪式当中,前所未有的孤独,难以名状的紧张,勉强表现的虚情假笑,都让她竭尽全力的忍耐着。因为她太清楚此时的重要性,她害怕那个蛮族首领隼人的每一个反应。一盘盘端至眼前的美食,她都没有一丝胃口。

她端庄的坐在那里,而隼人“那歧”则与下方他的那些“那歧之爪”畅饮交谈和放声大笑着。她完全听不懂的他们的语言,而隼人也只会说几句简单的埃勃拉语方言。

当太阳完全升起时,鼓声隆隆,女人们为他们的“那歧”尽情的扭动着身体。隼人则也跟随她们的律动扭动着身体,不时还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铜铃抛过去,作为奖赏,而下面的那些舞女则为之争得你死我活。

渐渐的,那些站在一旁的男子也加入了舞蹈。他们和先前的女子们相互勾搭,做出一些让安琪再也看不下去的动作。而弥勒和娰甄等人则看的津津有味,不时还拍手称赞。这些萨摩人的耻辱观和文明人完全不一样。他们会为了争抢一个女舞伴而大打出手,并且打赢了的那个人才更会得到女性的青睐。这些萨摩人毫不掩饰的舞蹈,把弱肉强食的法则表现的如此的****和淋漓精致。

当太阳升到正当中的时候,全体的萨摩人都停下的手中的事情。他们共同仰望天空,双膝下跪,朝着太阳大声呼喊着自己“那歧”的名字。仿佛隼人“那歧”就是那天上的太阳。而隼人此时也抱着他的新娘安琪走下台阶,走向山顶的最高处。

在风林山顶的最高处,隼人突然把安琪高举过头顶,吓得安琪几乎要呼喊出来,但是她不敢。她怕惹隼人生气了,说不定会把她从山顶的上扔下去。她咬着牙,紧紧的闭上眼睛。接着只觉得自己被放置在一个石台之上。隼人站在石台之下,用一把小刀划破自己的手臂,在一只空碗当中盛上了自己的鲜血。然后将仆人递上的弓箭拉满了弦。接着把一只利箭粘上自己的鲜血射了出去。

在萨满人的信仰当中,“那歧”就是那燃烧不尽的太阳。“那歧”的血可以让太阳燃烧的更加光彩夺目。隼人的那一箭就是在向太阳喂食自己的鲜血,而太阳将会回报他一个他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就将可能会是“神赐的孩子”,也将会成为未来的“那歧”候选人,除非有人在这孩子成年后对他发起挑战,并战胜他,否则这孩子将是新任的“那歧”。

安琪心中的恐惧与时剧增,她最后所能做的就只剩下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尖叫。让她更为害怕的是那不可预知的夜晚,不知道当夜晚来临之时,他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安琪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因为她是再不敢看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那整齐的铃声响彻山林,而隼人则用双手将她搀扶了起来。她终于睁开了眼,那震撼的响声正是来自于这漫山遍野的萨摩人腰上和腿上绑着的铃铛。

其实正午的这段仪式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很快人们就又恢复了狂欢,但是对于此时的安琪来说却像经历了数个时辰一般漫长。

最后,夕阳渐渐西落,隼人“那歧”和他的三个“那歧之爪”并排走出了主营帐,并对族人大声呼喊了一声,那一声随之传递给了每一个营帐和草棚的传令者,一声接一声,直至传到了山下狂欢的人群当中。所有的鼓声、叫喊和欢闹声顿时戛然而止。

隼人转身进入营帐,牵起安琪,交给了下面等待着的族人。六个高大强壮的族人将安琪高举过头顶,向山下抬去,隼人也跟了下去。

仪式大概是结束了。

安琪很清楚,当仪式结束之后,她就要不得不独自面对那个野蛮人的首领,她试图不去想它,却根本无能为力,紧绷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安琪被抬到了隼人位于山脚下的城寨之内,然后被放到了隼人寝室内的木床上,她独自静静的等待着自己那即将到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