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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9596年 (上)


黑龙江省丹江市,1995年12月20号,上午。

张小茗锁好斯波兹曼赛车,抬眼望了望六层的商业大厦和旁边高耸的宾馆,走进了明亮的商店大厅,坐上扶梯,来到了二楼的办公室。

劳资科里约有十几个年轻人,全是我市商业技校的毕业生。一个男生个头适中,文质彬彬,架着一付眼镜,他是张小茗。一个男生个儿不高,憨憨厚厚的,留着寸头,浓眉大眼,他叫刘有成,大家都管他叫成子。还有一个白白净净的,有点偏瘦,长得挺精神,他叫茂俊才。

他们今年都是十八九岁,九三年读的技校,那届共有五个班一百五十个学生,他们只学了一年半,学校圈完了钱,早早把人推了出去,三个班分到百货大楼实习,二个班分到招商大厦去实习,招商转制黄了,个别同学就找人,陆续地转到了商业大厦。

劳资科长是个戴眼镜的老女人,说:“大家伙安静一下啊,下面我读一下分配到各商场的人员名单,读到的人员可以去楼层办公室找经理报到。”念完,成子被分到家电商场。小茂被分到针织商场,剩下的人被分到了纺织和鞋帽商场。

老女人翻翻名单,说:“还有个定向分配的,张小茗在吧?”

“在!”

“你到保卫科找袁科长报到。”

“嗯。”小茗一脸高兴。

成子、小茂问:“咋?不都进商场么?你咋分到保卫科呢”?

“保卫科多轻松啊?我可不愿意天天对着帐本票子,在招商你没站够啊?”小茗说。

“嗯,那以后咱也得多聚聚。”小茂说。

他们仨是技校同学,小茂和小茗还住在一个小区,都算是不错的朋友。

“那是,我先过去,有事打传呼!”

小茗绕到了保卫科办公室,看见屋子里烟雾缭绕,四个大男人一齐在鼓烟、茶水。

“请问袁科长在么?”小茗敲门说。

中间桌子后坐着的人说:“我就是。”袁科长小圆脸,眼睛也小,个也不太高,笑呵呵的,有点像说相声的马季。

“哦,我是新来报到的员工,我叫张小茗。”

“啊!好!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你多大?”

“19。”

袁科长转头对文书小侯说:“好岁数。”

“你是李总签字进来的,我们保卫科的活主要就是要有责任心,你这么年轻好好干。”

“嗯。”

行,小侯,你把他带到后面赵彦文他班去,他班缺个人儿。

“谢谢袁科长,那我先过去啊。”

“去吧。”

小茗随着文书七拐八拐的来到后院,只见大铁门的旁边,有个四层高的小红楼,建筑风格是七十年代的,进去一个小走廊,两边是办公室,一个大一点,里边坐着几个穿黄色经警服的警员,对面的小一点,大门外还站着一个警员,冻的缩个脖子。

走进一楼办公室,小侯对一个又高又膀的警员说:“这是咱来的新人张小茗。”

赵班长笑笑说:“来了,小伙子。”

“嗯。”小茗刚入社会,不爱吱声。

旁边沙发里坐个矮个儿警员,眼睛滴里咕噜地转,歪带个帽子,衣领敞开了两个扣,叼个烟,大冬天光个大脚丫,似笑非笑的看着小茗。小茗挺奇怪,心想这挺屌个人啊,知道是经警,不知道以为是二混子呢。他叫费逸翔,挺诗意的名字,不过他做的事儿基本上都对不起这诗意,他70年生人,大家都管他叫小费。

赵班长说:“以后你就在我手底下干,咱班一共八个人,好好干。”

“一会儿给你找套衣服,你就在这屋坐着就行,三点,你在门口站到四点,咱就下班。大军你带带他跟他一起站。”

旁边一个一米八的高个子保安说行。

小费把快烧到手的香烟屁股一掐,干咳两声说:“要不我现在的岗让他替?”

赵班长说:“一边儿去,人家刚来就站?你该干啥干啥去。”小费嘿嘿笑着站起来走了。

这八个小时过的也快,小茗在办公室翻翻报纸,中午到小吃店吃了一碗面,再站了一个小时的岗,就下班了。回到家里,爸妈问他上班怎么样?他说还可以,挺好的。

丹江市是黑龙江省的大城市,市区是群山中的一个盆地,江水沿城而过,九十年代中期,还没开发江南,市区更不大,走道一个小时就能从北山走到江滨。

那时的商店也少,小一点的如二百、三百都黄了,大型国营商店只有百货大楼和商业大厦两家,剩下的只有劝业场、远东、招商,都是个体户在里边,买卖灵活,很火,在一定程度上也截了不少客源。

大厦的总经理是徐德玉,他来的时候,接的是唐总经理的班。老唐赶上了商业最好的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销售连上新高,他也功成身退,光荣地退休了。老徐是九四年接的,从九四年开始,销售额开始下降。最大的竞争对手,大楼的销售倒是节节攀高,要是来年再下降,自己面上也不好看。看来,自己不能总是天天喝酒唱歌****了,得抓点销售了。

第二天,赵班长让大军带小茗站八点钟第一班岗,好认认人。他们站在大门外,正巧徐德玉今天没坐车,走来的,看到个新面孔,他冲小茗笑笑。

小茗没表情,身边的大军啪地敬了一个礼。过去后小茗问:“谁呀他?”

“咱大厦徐总,刚才冲你笑来的,不认识?”

“不认识啊!”

“对了,你怎么过来的?”

“我爸认识李总,给我整来的。”

“哦。”

“军哥,没事吧?”

“没事!下回看着他对你笑,得回个敬礼,平时敬不敬都行。”

“嗯。”

交岗后,小茗抽空在整个大厦前后转一圈。后院面积够大的,包含有一栋四层楼的仓库,一栋三层高的食堂,还有幼儿园和变电所、监控室,门口还设有路障、亭子,大企业啊。

赵班长也亲自站岗,两个人搭档,一个人在后院站两个小时,在前门站一个小时,一天基本就完活了。

午饭后,大军递给他一根烟,小茗说:“谢谢军哥。”

“咱们都差不多大,以后你就叫我大军就行。”

“我77年的,你呢?”

“我75的。”

大军在那喷云吐雾,眼眉一挑说:“会打游戏吗?”

“你说的是大型的还是小游戏屋的?”

“都行。”

“哦,我家那片我是打游戏的高手。”

“我去,终于警队里有会玩游戏的了。”大军调皮的一笑,露出小酒涡。他也不过是个22岁的大小孩儿。

小费从窗前晃过,出了后院。

“看见他没?”大军扬扬头,看着小费。

“嗯。”

“他玩的跟咱们不一样,他玩的是麻将机,一手五块十块的,烂人,又去赌去了。”大军鄙夷地说。

“附近有游戏厅吗?”

“呵呵,你没看见对面二十米远的银座娱乐城吗?底下全是游戏。”

“真那,哪天玩去啊?”

“行,等夜班的。”

“别跟小费在一起混,这个人……你慢慢品吧。”

“嗯。”

这时,在大门外站岗的张博溜达过来了,打开拉门窗户,逗着大军说:“哎,你对象来找你来了。”

大军说:“黄了。”

“过来了。”

“我不要了给你了。”

“我媳妇太多了。”

刚说完,小茗就看到后边有个人,踹了他屁股一脚。张博的脸啪地一下撞到玻璃上,还好玻璃够厚。

“操,谁呀?”张博头昏目炫地转过身。

后面站着袁科长,骂道:“你他妈的是站岗还是撩闲呢?”

张博撇撇嘴说:“我看一会儿谁换我。”

袁科长又卷他一脚说:“还吧吧。”

张博不吱声回去了,大军笑得把烟都掉了。

原来,中午领导们有不少人都会从后院走,因为道对面街上一溜有不少中不溜的饭店,不少中级干部就是上午喝点茶水,中午电话相约喝到两三点,下午醉熏熏地靠到五点就下班了。

也怪张博自己,撞到枪口上了。

保安这活挺简单的,四班三运转。就是四个班每班八个人,早八点晚四点上两天,晚四点午零点上两天。午零点早八点上两天,再休二天。合计就是八天休二天,九几年时还没出台双休日政策,营业员一周只能休一天,警员还没人管,比站柜台强。

四点班时,小茗去三楼更衣室去换上经警服,好奇到对面寝室去看看。推开门,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中下铺各躺一个人,是赵彦文和刘贵华。刘贵华三十多岁,人高马大的,家中排老四,人们都管他叫刘四儿。他和赵彦文都是一样岁数,都是先当兵后转业来的,都结了婚有了孩子。

两人袜子也没脱,呼呼地睡,一股浓烈的酒味,看样是没少喝。小茗没吱声走了,四点两人晃悠悠地下楼了,好在不是头遍岗,还能醒醒酒。

五点钟大家忙着进楼里锁门,降卷帘门,查楼层厕所什么的。虽然比白班麻烦点,但晚六点以后,可以把门口岗撤进来,大家坐到午夜就下班了。

没岗时大军对小茗说:“去不去银座看看?”

“好啊!”

两人猫身穿过大门,没二分钟就到地下娱乐城了。游戏厅里一片喧嚣,乌烟瘴气。

“呵呵,咱班人挺齐啊!”大军示意小茗说。

小茗也笑了-张博和费逸翔,两个人正在拍麻将,小费的烟缸前一堆烟头,张博表情严肃,他也是商校毕业分来的,不过比小茗大好几届,也大六七岁。

“妈b的,今天咋也不行了。”小费说。

张博交流道:“活jb该,谁让你贪押多的,这玩意就不能押多,不押多卡烟都费事呢。”那时卡八万能换一盒红塔山。

小茗买了三块钱十个币,给大军,大军说:“我有以前的,你用吧。”

大军用关羽打三国志,小茗用王子打战斧,哼哼嗬嗬,好不过瘾。他们四个一起回去的,因为七点钟都要进楼里巡检约半小时,查查有无可疑情况。回来时大军小茗一脸轻松,张博揣了两盒烟,小费苦个脸,用手抹了抹头发,默默无语,眼圈显得更黑了。

赵彦文让大军查楼里,带着小茗、小费、老于。张博和杨迎利不动瞅前后门,他和刘四儿查后院,方便撒尿。

大家从六楼开始查,这个班于蓝玉四十岁最大,老于是个光头,锃亮,天天穿的埋里埋汰的,也不知道是他懒还是媳妇不管。他基本哪也不看,就是晃悠。大军带小茗打着手电,看看后库和卫生间,没啥情况。楼里很静很黑,小茗有点紧张。

不知道小费转哪去了,三人正纳闷,只听歐一声,一个披着块床单只有头发的东西就撞过来了。

“啊!”小茗吓的一声喊,全是恐慌的味道。那东西撞到老于身上,老于哎呀一下,摔个腚蹲,手电都飞了。只听得床单下爆发出一阵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哎呀我cao,叫的真凄惨啊。”小费把模特头发一扔喷发式的大笑。

大军忍不住也笑了,说:“行不行了,真有闹。”也不知是笑小费还是笑小茗。

老于火了,骂道:“我c你大爷的你神经病啊?”

“Cao你大娘的我逗个乐不行?”

老于平时挺安静的,别惹他行,惹他也有几分无赖,他懒的跟小费斗嘴,揉着肚子,愤愤地骂了句:“sb”

小费笑的把唾液都咳出来了,笑完一阵大咳嗽,看来是把所有在银座娱乐城的郁闷都发泄出来了。

小费这一闹,让小茗午夜下班骑车子回家时,还对没灯的地方紧张呢,确实,查楼层时小费吓了他一大跳。

又是两天夜班,都是半夜十一点半走,第二天早晨八点下班。小茗妈疼他,做好吃的让他吃多点上班,又把火炕烧得热热的,第二天儿子回来能热乎地睡上一觉。早晨做好饭放在锅里温着,小茗妈再上班。她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子,爸妈不说惯着他,也不能亏了。

小茗两天夜班下来,脸色有点差。他年轻觉也轻,往往大家都睡着了他还没睡。后半夜他不愿意睡寝室,屋里五六个大男人,臭脚丫子味熏人。老于还净当当地放屁,恶心。还有杨迎利,他比老于还邋遢,老于吃完还知道用纸抹抹嘴,他是直接用袖子擦。所以天天他袖子是黑黄的。由于肚子大,就天天敞个怀,走道还分着腿走。老袁看不顺眼时,经常踹他。大军说他是怕磨到卵子,小茗哈哈大笑,说他像猪八戒。

杨迎利二百斤,大家都管他叫胖杨子。因为大家怕他把床压塌,这家伙只能睡下铺,但他睡觉呼噜声太大,小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回到值班室。

总算熬到了下班,连休两天时小茗租了几本武侠小说,看的挺爽。忽然他想起一个礼拜没看到成子和小茂了,决定抽空去看看他俩。

再上班正好在后院看见了成子,和几个男的在等货梯。

“哎,干啥?成子。”

“哦,把今天要送的货先提出来。”

“中午找小茂吃点啊。”

“行。”

“那十一点半在这儿集合吧。”

“中。”

小茗看到成子他们好顿干活,出库了十来个电视,四五个冰箱,七八个洗衣机,还有几十个小电,快十一点了才干完。

上午小茗又去趟针织商场。

远远的在卖毛巾的柜台里看见了小茂。柜台前正甩货,围着两圈人。小茗挤进去,小茂看见了挺高兴。

“来了小茗,买啥呀?”

“不买,来看看你。”

“嘿嘿,都忙不过来了。”

“中午一起吃点啊。”

“行啊。哪啊?”

“再定,十一点半到后门集合。”

“好咧。”

“那你先忙吧。”

“行,你走吧,我们经理正盯着你呢。”

“没事吧?”

“老娘们事多,她外号李太后。”小茂低声说。

“这外号啥意思?”

“专制、装蛋呗。”

“那我走了。”

小茗临走时瞄了一眼李太后,只见她细小眼睛,满脸横肉,背个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柜台。

中午,他们在大厦旁边最有名的饭店十里香吃的。他们都是第一次来,放眼望去,一半的顾客都眼熟。那桌坐的,是大厦的礼仪小姐和男朋友。还有一桌是小车队的司机师傅。还有几个针织的老大姐,看见小茂打了声招呼。

屋里一个雅间,居然看见了老袁、副科长老吕,和保养科的张科长正在喝,桌子下摆了半箱酒。

“袁科长,你也在这吃?”

“哦,小张?自己来的?”

“哦和朋友来的,袁科长你慢慢吃啊!”小茗回去后给袁科长拿了两瓶啤酒送过去,老袁挺高兴。

这边,三个人吃三屉包子,吃了两个炒菜,喝了三瓶啤酒,一算才30块钱,95年的钱真不算钱。不过当时对于小茗来说,是挺多的,打币能打半个月,看书能租一百五十本。

“哎,咋样在家电?”小茂问。

“我cao快累死了,天天摆弄电视,又出又送的,累完了。”成子说。

“我也累,一直没休呢,我们经理让我们新来的过完元旦休。”小茂说。

“老累了,天天忙的头都抬不起来,抽烟经理还掐点。”

“我去,这么夸张?”小茗说。

“我们经理李泰荣李太后,有点****,听说我们有个班长,怀孕了,她说影响工作,让班长打掉了。”小茂抽烟说。

“我c,真不是人。”小茗和成子一起骂道。

“现在她也烦,不知道得罪了谁,厕所门上全是骂她的话。”

“呵呵。”

“所以商场的四个班长难受了,经常被派到厕所里,去抓谁写的。”

“哈哈哈,”大家一起笑。

饭后,小茗穿上棉大衣再站两小时的岗,一天很快过去了。

一晃元旦了,保卫科一人发了两袋大米一桶豆油,小茗第一次得到单位的福利,挺激动的。小茗妈欣慰地说:“行啊,我儿子也得着单位分的东西了。”又过一个月,开了第一个月的支,基本工资189,加上效益工资210,共389,小茗买点吃的回家,又交家二百块钱。小茗爸点头说:“慢慢干吧。”

上班时人挺齐,赵彦文说:“马上就过年了,年前咱班去吃顿饭吧?”大伙说行。第二天下了班,大家都往‘美味大猪手’走,就在街边的十字路口,五分钟走到了,这儿以实惠特价为卖点,大厦员工经常来。

小夫妻老板看到刘四儿赵彦文热情地打招呼,看来是经常来。八个人点了八个硬菜:猪蹄一盘,锅包肉,鱼香肉丝,水煮肉片,东北特色菜猪肉炖粉条子,小鸡炖蘑菇。还有个地三鲜,酸菜粉。菜端上来,码大味正。那时候物价不像现在,涨的跟高铁似的,二十年前,物价还算低,三四个人一顿饭,一百块吃不了的吃。

“来来,倒酒,谁喝啥,说!”刘四张罗说。他晃晃啤酒,用筷子一挑盖,瓶盖砰地一声弹到天棚上,这是我市八十年代的标准老爷们起酒法,赵彦文跟随也砰地开一瓶,两人颇有侠士豪风。大家都倒的是一块钱一杯的北大荒四十二度小烧,要了两箱四十八瓶花河啤酒,这架势有点像水泊梁山。

赵彦文举杯说:“来,年终岁尾啊。大家举杯,整一口。”

大家喊:“新年快乐,干干干。”都整了一大口。

一会小老板又敬了四盘菜:扮干豆腐、黄瓜拉皮、盐水花生、炝土豆丝。这店真实称儿,大伙喝的更开心了。

桌上大家谈话笑语,就数胖杨子、老于、小费最闷,他仨正甩开腮帮子,一气猛吃。赵彦文举杯,小费根本没时间搭理。赵彦文又气又笑说小费:“你他妈的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这么多菜呢。”小费翻了翻眼睛,瞅了瞅胖杨子,唔唔点点头接着吃。赵彦文无语了,又说正啃鸡头的胖杨子:“你也慢点,把嘴擦擦,全是油。”胖杨子点点头,用袖子抹抹嘴,接着和鸡头亲嘴。赵彦文彻底无语了。

张博调侃说:“胖杨子你对象还跟你吗你这么能塞。”

胖杨子含含糊糊地说:“她就得跟我,没办法。”

刘四儿不怀好意地问:“咋的呢?”

胖杨子自我炫耀地说:“被我拿下了。”

刘四儿咧嘴哈哈猥亵地乐了:“被你干了呗!”

胖杨子点头说:“被我干了。”

“哈哈哈,”大家一顿乐。

小茗被这直爽的自白镇住了,他寻思这胖杨子是不是有点傻呀?后来慢慢接触才发现,他比谁都尖。

大军第二杯白的又倒上了,听说这里面就张博不能喝白的,剩下的都能整进一斤。保卫科的人儿,个个都是好量。小茗跟大军干了一杯。他觉得大军人不错,实在、爽快、干净,有主意。小茗就愿意跟实在的人处朋友。

酒过三巡,大家基本上吃的差不多了,老于小费又猛灌啤酒,小茗怀疑在家是不是媳妇不给他们做饭呢?后来过了几年,他们的媳妇都跑了,这也跟老于埋汰小费好赌不无关系。

最后的战果是:干进去十四杯白酒,二箱啤酒,加上菜共花了二百二,一人二十八,赵彦文结的账。老于嘟囔说应该一人二十七,大家都喝多了,没人搭理他。

赵彦文和刘四晃悠悠地蹬车子回家了。小费来精神了,埋汰说:这俩玩艺儿,是不是一个妈生的呢?天天穿一条裤子,一起上下班。老于也喝多了,揪着小费摁脖子玩,他俩在雪地里就轱辘上了。小费被老于撂了个跟头,起来悄悄灌老于一脖子雪就跑去银座了。

小茗头一回和同事喝酒,喝了三瓶啤酒,头迷迷糊糊的,和张博一起坐公交回家,到家就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