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在通天城的人心目中,天意就是云端之上那些神明的意志。然而这些神明总是不愿意听别人称自己为神,他们更愿意被叫做是仙。缔造世界者,是神,神的传道者,便是仙。他们虽然有指挥天地万物的能力,但还是相当谦虚的。r
仙族人所居住的地方,叫做云上城,不知为何人修建,漂浮于云端之上,从地面上仰望,即使晴空万里也看不到丝毫踪迹,当然这就是神迹,是这些人君临天下的理由之一。r
然而仙族区别于神明的地方,最显著的就是,仙族人是有大限的。然而这对于通天城来说,仿佛是一个秘密,因为他们不关心,更不相信。r
可惜仙族人真的有大限,如果不能羽化成神,等待着他们的就是衰劫。情形同地上的人不一样,有可能头发青黑,唇红齿白的一位少年突然就到了大限,唯一的迹象就是身体自生臭秽,没有任何起因。r
风清流是仙族的司命,他看过眼前已经闭目许久的人,对水澜上仙摇了摇头说：“他走了,请节哀。”r
水澜上仙是司掌土地的家族族长,而那位已经被判定“走了”的人,是他指定的继承人,资质不能最终达到羽化的程度,但也不是太过驽钝,能长久地接替族长的位置,支撑整个水家。然而现在他看到的居然是一具空躯壳。r
他一个趔趄就要站立不稳,风清流都吓了一跳,要知道水澜可是相当老成持重的人,居然在他这外人面前如此失态,想必是真的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也难怪,水家的确是没有什么人来继承衣钵了,年轻一辈基本上都已经死于大限,而他们这些长辈,也个个都是等着大限到来的命。r
“水澜,不要太过悲伤了,化了丹珠,送往灵丘供奉才是要紧事。”r
看这仪式的规模就知道水澜到底有多重视这个继承人了,连云家基本不出灵池的两兄弟都破例出关来参加,不知动用了多少人脉,才有这样的场面。r
灌注着天地灵气的雨滴飘了下来,又应景,又对所有参与的人大有益处,是司掌风雨的上仙云默才有的能力。众人都窃窃私语,那些小门户的散仙们,纷纷发出感叹：水家过去何等风光,也不免落到现在这样人才凋零的境地,接下来要办祭奠仪式的,不知道又是哪一家了。r
云默轻声对弟弟云遥说：“很多人都在猜,水澜上仙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把你我都挖了出来,是不是连文华真君都惊动了？其实根本不是,我是自己提出要来的,而你,是我拿家法逼出来的。”r
云遥同哥哥长得非常相像,然而比哥哥显得更为柔和一些,没有梳严肃的发髻,佩戴象征家族地位的发簪,只用丝带简单束在脑后便罢。仙姿玉骨,不足以形容他的风貌,因为这对于每一个仙族人都适用。他的冷清比别人更胜三分,他的高洁也比别人更胜三分。r
“来都来了,还说这多余的干什么？你的心思,我岂能不知？”r
“不错,都是我的意思,所以你回去之后,切不可再去搅扰祖母元君。”r
“兄长,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你执意不做族长,该你的责任要我来担。我担可以,但不一定能有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