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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生活在继续 (4)


他居然很听话地松开停在我肩头的手,我却茫然,对上他的眼,理智回笼,才发觉自己的手不知怎么就摸上来,紧紧揪着他衬衫的前襟,惊得立即松开,不想他的手同时伸过来,手势轻柔地一推,视角一转,我还闹不清发生什么,就跌坐他身边,长沙发的另一端。

“撞到哪儿了?”

听到他的问话时,才发现他已经半跪在我面前,掀起睡袍下摆,拉上我的睡裤裤管,我吓得要缩起脚,却被他双手抓住脚踝,抬起头,似笑非笑:“别担心,我只是看看你有没有撞伤。”

“不用了,我真没事,谢谢。”

话还说得算平稳,可脚踝上触及的体温又要撩起身体里还没平息的热意,人都克制不住地要发抖。他却像没发觉,根本当我的拒绝是耳边风,捉住我的小腿,用无比仔细的态度在观察,指腹一点点滑过,一边轻声问:“这疼不疼?这儿呢?”

温热的气息喷在皮肤上,我颤抖得更厉害:“程昊……”

虚软得近似娇嗲的声音,让我几乎激灵灵震了一下,才醒觉那是出自自己的口,立即热了脸皮,羞恼上头,强硬地虚空一蹬,要蹬开他的手,却被他制住:“别闹,腿都撞淤青了,还闹!”

听他一说,我立即弯腰低头去看,他的手指还停在那儿,听他的语气多严重,却只是小腿肚上一小块淤青,我松口气:“这么点都不算是伤。”

“那什么算是伤,”他抬起头看我,“非得满身是血才算是伤?”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明所以的恼怒,让我觉得这话里有话,有些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用这么紧张……呃,不是,在意,没什么好在意的。”

看他的表情,我觉得我是越说越错,错到他直接站起身:“我去拿药油。”

我隐约感觉他在生气,有点莫名其妙,可也识趣没出声,眼看着他熟门熟路地翻出医药箱,走回来放茶几上,又端起醒酒茶递过来:“这茶快凉了,赶紧喝了吧,不然明早起来头疼。”

我呆呆地接过:“谢谢。”

一闻到那股浓重的药味,就忍不住皱眉,没留意他已经把药油倒手上往我腿上抹,药油的热辣在他轻柔又不失力道的揉捏下就在小腿肚上烧起来,我才察觉,正要开口阻止这又是越界的行为,就被他一个眼神横过来:“发什么呆,赶紧把茶喝了。”

他的语气凶得像命令,我立即缩回到嘴边的话,应了一声,乖乖地捧着杯子几乎是捏着鼻子一气喝完。才喝完手上的杯子就被接过,开了盖的零食罐递过来,我立即拣了颗甜话梅塞嘴里含着,嘴里的苦味被冲淡,才舒口气,一垂眼,就看他正看着我,那眼里带着点笑的温柔实在太熟悉,让我不觉怔了怔:“怎么了?”

“你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他笑着,手就很自然伸过来,我的心猛一跳,他的手指就在我的唇边停住,手收回:“我手上有药油,你自己擦擦吧,茶都喝到嘴角上了。”

我不自觉松了口气,抬手一擦,指尖真有茶渍,有些尴尬:“还真是。”

他递过来纸巾盒,微笑的嘴角弧度都温柔:“把手擦擦。”

我抽一张胡乱擦了手,看他又要低下头,不等他的手碰,那一小块皮肤像是有感应似的热辣感更甚,连忙缩起脚:“这药油挺辣的,你别沾手太久,去洗洗吧。”

他没说话,嘴角的弧度敛去,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儿,忽然就站起身:“好,我去洗手。”

听着客卫里的水龙头打开的流水声起了又停,他的脚步声远了又近,他走回来的时候,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微笑:“你的东西在书房的纸箱里,你跟我来点点,看有没有少什么,要是……”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我走?”

他远远站在那儿,客厅的顶灯照出的光晕外,我正在光晕下,明看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怒气一点没有隐藏,冷冷的发问让我接收无误,想着大概是伤了他的自尊,连忙强笑:“没有的事,只是时间不早了,我真不好再留你,会让人误会。”

“谁会误会?”

他这话像是咬着牙说出来,怒火汹涌扑出,我有些无措,看着他,没了声音。

他还步步紧逼:“说啊,是谁误会?”

我被他这种活像拷问的语气惹得有些急,就呛一句回去:“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却像愣住,隔了好一会儿,才短促地笑了一声,语气嘲讽:“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清楚什么?”

他的问句让我没法接,感觉说什么都不对,只得避开:“真不早了,先到书房清点你那些东西吧。”

说着,我就转身往书房走去,进了书房,顺手开了桌上的台灯,看那个纸箱还原地摆着,简易封都没被打开,猜想他还真没过来看过,就头也不回地招呼:“你过来点点吧。”

等了等,身后没动静,可明明听他的脚步声跟在身后,心里奇怪就回头,看他就在书房门口站着,静静地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心酸,只得挤出笑:“怎么了?进来啊。”

他不动,不说话,客厅的光亮在他身后,台灯光却触不到他,明暗交汇,我总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被动地极力掩饰不让自己的心思被他看清。总是这样,他永远把自己藏得很好,却让我一再地没法掩藏,我苦笑一下,转过头,刚伸手打开纸箱,就听他问:“曼曼,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手?”

语气里没有迷惑和不解,只有满满的疲倦和无力,像是感慨地叹息,让人听了心又抽疼,我却还有心思颇幽默地回他:“不然和你离婚吗?”

他却不欣赏我的幽默感,不发一言,看起来这玩笑开得过了。我只能自嘲地笑笑,打开纸箱,蹲下数着里面的东西,专业书、DVD、VCD……数到一半忽然想起这项工作应该由主人来完成,叹口气,一回头,赫然发现身后站着个人,竟然也没被吓住,抬头对他笑笑:“你来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看我,我不想再去猜他什么表情,站起身刚要退开,却被他抓住肩头不容许我退,我抬起眼看他,他问:“你是一定要跟我分手?”

问这话时,他眼里隐忍的痛那么明显,我看得心头剧痛,可明明,他心里有的是另一个人,我弯起嘴角想笑,可却笑不出来,甚至开不了口,只能艰难地点点头。

他松开手,身形一晃,倒退一步,霍地转过身,我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拂袖而去,可他又转回身,眼都发红瞪着我:“你就这么放不下那个人?”

这话狠狠掷过来,把我砸蒙了,过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气得人都发抖:“你胡说什么?!”

他却冷冷地勾起嘴角,笑:“我还真希望是我胡说,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你们一起去了哪儿,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不是说我不问吗,我现在就问问,你倒是说啊!”

我明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说的话才刺耳至极,却也控制不住脾气:“说就说,既然你问,我就把事说清楚,那人就是我从前的男朋友,当初我们分手的时候有些话没说清楚,那天晚上他来找我,就是为该说的话说完做个了断——你打电话给我我没接,是我错,后来跟你也没说实话,也是我错,我该直接和你说明白——”我停了停,缓口气,“不过你放心,我还知道礼仪廉耻,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人已经结婚了,我这辈子最烦就是插足别人的婚姻,我就算一辈子一个人过也不做那种事,何况,我那时还跟你在一起不是?我绝不能给你戴绿……”

“别说了!”

看他黑着脸几乎是吼着打断我,我反倒像好脾气地笑:“不行,我得说清楚,不然你还不知道会在心里怎么想我。接下来,就该是乔琪,他真是我的老朋友,认识没十年也八年了,平常当大哥看的,我生日那天,遇上你手机关机,后来又知道是叶悠出事你去守着她,你也知道我小心眼,一计较起来就生你的气不想理你,碰巧遇上一个叫苏欣的闺蜜,就跟她吃饭去了,乔琪就只是被她叫来送我回家的,你要不信,我现在可以给你个号码问问,我也来不及串供,保证真实,不过号码我得先看手机……”

“不用,我相信。”

他粗声粗气一句话堵过来,我也省了下面的动作,点点头:“你相信就最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要问的,就趁现在好好想想,我们俩已经分手,以后也不好想起随时就跑过来问,你说是不是?”

这话问得挑衅,让他脸色刷地变了,眼神真算得上凶狠,像是极力忍着才没动手抽我。我却不憷,像是吃定他不敢把我怎样,还笑:“怎么,我说错了?”

有一秒,我真以为他控制不住要爆发,可他只是垂下眼不看我,隔了好一会儿,再抬起头,神色已经是平常的淡淡,说:“对不起。”他对我笑,带着点疲倦的歉意,又说,“对不起,我刚才是气急了才乱说话,你别生气。”

战况正激烈就遇上对方缴械投降,我还能说什么,再继续挑衅就是无理取闹,可又不能装大方当做什么没发生,只能抿着嘴,瞪他。

他擦过我身边,弯下腰,抱起纸箱,再直起身:“时间挺晚的,我不方便再留了,该走了。”

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眼睛却刻意避开我像在掩饰什么,让我莫名就心口发疼,勉强笑笑:“我送你吧。”

他没拒绝,我拿了钥匙,送他到门口,他把纸箱放下,我从衣帽架拿了他的大衣递过去,他接过穿上:“谢谢。”

真疏离的客套,我忍着眼里的酸涩,看他换上鞋,是我替他买的一双,他还穿着,可能真是很合脚舒服吧,可身边人就要换了。

他穿好鞋,却不抬眼看我,像是忽然想起,说:“对了,沙发那儿的茶几上我留了样东西给你,是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只是我一点心意,你别拒绝。”低着脸,像是笑了笑,“等我走了再打开看吧,如果你不喜欢,也只好请你包涵,别退回来给我。”

听他说得这样客气,我只是越发心酸,笑:“怎么会,谢谢你还来不及。”

“那就好,”他终于肯看我一眼,可很快就转开,“你穿着睡衣,头发又湿着,先进屋去吧,开了门冷,别着凉了,我会替你锁门。”

“没事。”

他抱起纸箱的身形顿了顿,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挡在我面前,腾出一只手把门开了条缝,刚够人进出,可走廊的冷空气还是扑进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带得声音都发抖:“再见。”

“再见。”

他一直没回头,我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门,眼泪含在眼眶里,最终还是没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