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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原来他还在这里 (1)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程昊留给我的生日礼物,是钻戒。

茶几上静静躺着的那个小小的深红色心形丝绒礼盒,只打开来看一眼,我就合上。

细窄的铂金戒圈,磨砂戒面上镶嵌着璀璨钻石,简约风格是低调的精致,是我一眼看过去就会喜欢的款式。

是谁说的,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期待,就是心爱的男人捧着钻戒向她求婚。

我收到代表幸福的钻戒,却是在和那个男人分手以后。

这大概就是小冉极力宣传的经过精心挑选准备用来求婚的钻戒,可最后,却成了名义上的生日礼物实际上的分手礼物。

在生日收到钻戒做礼物,应该不算是新鲜事,如果这钻戒来自分手的前任,可能就有点古怪,要是生平仅有两位前任都不约而同地送了钻戒,那大概就能算是一件挺巧的稀奇事。

有幸遇上这样的稀奇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

往好的方面想,我应该高兴,交往过的都是出手大方惦念旧情的人,证明我的眼光不赖魅力不差,而且这么有经济价值的礼物,非常适合拿出来当炫耀的谈资——再不济,将来要不小心落泊了也能江湖救急,怎么看我都没亏本。

可往另一面想,就完全不是好事,难得遇上的好男人,我一个都没抓住,最后还是落到顶着大龄单身女青年的社会公害身份继续漂,只能在青春凋零的生日收到这样有特殊意义的礼物,怎么想都觉得非常有讽刺意味,这要留着,不就时时刻刻睹物伤怀?

当然,萧扬送我的,是美好过往的纪念,刻骨铭心的凭证,我没有收下,也只是想让过去真的过去。

但程昊送我的,是什么?

纪念?纪念我的大方成全? 

凭证?见证我的不自量力? 

其实,或许更可能是补偿,补偿我的自作多情。

不能怪我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所谓的“一点心意”,这不让拒绝不许退回的心意,和他眼里隐忍的痛,太容易让人生出妄想,可我还记得,听到他说,我会换锁,那时有多痛。

与其等期待落空而绝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

新年前夜,加班一整天累得人都虚脱,最该做的事,是回家洗洗就睡,可临下班的时候,看着同事们迫不及待地欢喜奔回家奔向假期,我想,我是被刺激了。

不想回家,不想在冷清清的房子里,睁着眼失眠,或是抱着枕头哭,来哀悼自己的寂寞和疼痛。

只好做失恋的人常做的事,找个热闹的地方,来杀死那些难挨的情绪,有狂欢Party来迎接新年的“Beauty”,再适合不过。

这样的夜,“Beauty”的节目只会更精彩,场面只会更盛大,热闹只会更空前。

以我这一身平常装扮,混在一群光鲜亮丽的Party男女里,分明是灰头土脸,落实了失意人的身份,我也不在乎,让熟识的服务生别惊动正忙着的乔琪,找了个角落给我待着。

可座位还没坐暖,就惊动了幕后大老板现身。

难得会碰到苏欣亲自在店里坐镇,于是,到了她的办公室里,我顺势地做了失恋的女人常做的事,对着闺蜜把酒吐苦水。

“所以,你们就分手了?”

这样的夜,一个人独自躲在热闹夜店的角落,一副众人欢乐独我苦的模样,这简直就是在额头上刻着失恋分手的字样。苏欣又是何等聪明,我在她面前更懒得隐瞒,索性也不用她问,自动招了,前任搅局,愤然分手,婚事黄了,话说得简单概括,心里滋味却复杂,再听她问这一句,人就愣住。

看她的眼里带着关切,可这语气听着,怎么有点……幸灾乐祸。

“……应该算是吧。”

虽然已经是事实,但要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不自觉话就发颤,连忙拿起酒瓶,掩饰地要倒酒。

苏欣按住我的手,不让我继续,问:“什么叫‘算是’?”

在这样的人精面前,什么都藏不住,我叹口气,放下酒瓶,说:“昨晚他来找我,拿他留在我那儿的东西。”顿了顿,还是补上,“他临走前留了样东西给我,说是补送我的生日礼物,让我等他走了再看,还不能退。”我笑笑,“后来我才知道,是钻戒,大概还是当初打算要拿来求婚的,这分手礼物够大方吧?”

苏欣转着手里的高脚杯,像是微微走了神,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问:“他送你,你就收了?”

这问题问得真好,我再笑:“我能不收吗?打电话给他,才说一句谢谢,他就甩一句,在开会,挂断电话,发短信也不回,再打电话也不接,生怕我借着还东西再缠住他,既然这样,我干脆恭敬不如从命,收了呗。”

加班的空当,酝酿了多久才能假装平静地拨电话给他,电话里的声音淡漠疏远,恨不得把距离拉成陌生人,像是要把最后一点奢望都粉碎。痛吗?那当下只是木然,以为也能若无其事,可再提起,才知道,还是会有怨气和……心痛。

苏欣却像是听了好笑的话,微微笑了:“你真觉得他送你这个是当分手礼物?”

我愣了愣,苦笑:“不然还能是什么?”

原来,还是被窥破了,埋在心底那点始终不能掐死的,可耻的奢望。

苏欣慢条斯里地抿了口酒:“这可轮不到我答你,你想知道,得去问送你的人。”

她那一双眼,目光洞悉,却温和,没有让人无所遁形的锐利,我却还是有点狼狈,自嘲地笑:“我怎么问?他现在躲我跟躲瘟疫似的。”

苏欣却很不以然:“他怎么躲你了?不就不接你电话,不回你短信吗?这算得上躲?要真躲你,连一句谢谢都不让你说,还跟你解释在开会?”

“……”

我刚想开口,她又接上:“再说了,能被你看上的人,人起码不会糊涂吧?首先,分手了他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什么时候不行,偏选在晚上还直接上门,这行为有多不合适,他不会连最基本的处事分寸都不知道吧?再来,要真怕你缠着他,他就不应该搞出分手礼物这一套,送的还是用来求婚的钻戒?这东西多招人误会啊?稍微知道你性子的人,都能猜到你不会收,他不会对你连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吧?要不还能跟你装神秘,不让你当场打开,还说不能退?”停了停,她哧地一笑:“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送这么个东西,他就等着你主动去找他呢,什么分手礼物,其实就是投石问路。可惜啊,”她笑着,作势叹口气,“机关算尽都成空,本来以为你看到会回心转意,谁知道,你一上去就一句谢谢,谢什么?什么都没了,这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心都冻透了,不赶紧躲开,难道还真等着听你说要还,彻彻底底来一场风雪大洗礼?你也给人留点自尊,好吧?”

长长一段话,苏欣说得连笑带叹,真有点夸张,可句句说得明白,容不得我听不明白,而一直压抑在心底,那个小小的,无数次让灰了的心又雀跃起来的声音也跟着冒出来。两个声音,一里一外,让我再也不能像一整夜失眠时暗地里强硬地反驳,我只觉得节节败退,只能消极抵抗:“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你别瞎猜。”

“我瞎猜?”苏欣的眼斜斜一挑,眼波送过来,姿态是风情,口气却冷硬,“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做垂死挣扎:“反正已经分了,再说怎么回事,有意思吗?”

苏欣盯着我好一会儿,忽然叹口气:“那你在我面前装,就有意思?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倒霉的样,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撑着给谁看?”

“我……”

我张张嘴,还没发出声,喉咙就哽住,眼泪先一步涌出眼眶,自己都先怔了怔,才慌乱地抬手去抹,苏欣就抓起面纸盒递过来。

柔软的面纸吸了泪,攥成团握在手心里,就听苏欣说:“既然放不下,就别死撑着,去找他,说个明白,这不还只是‘算是’,没正式分手吗?”

我只能使劲摇头,泪在眼眶里,努力忍着才没掉下来。

“张曼曼,你给我出息点行不行?”

静了几秒,苏欣忽然提高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她,她一脸怒意:“我就不明白了,不就一个前任吗,能怎么折腾了?你是亲眼看到他和那个女人偷情了,还是那个女人大着肚子找上门来了?要么有人给你寄告密的照片了?”

苏欣这一串质问问得我哑口无言,只有摇头。

苏欣再度确定:“什么都没?”

我抿抿嘴,沉默地肯定。

苏欣的脸色沉下来,眯起眼:“那你是怎么认定他出轨的?”

我被她的气势逼得声音放低:“他没出轨。”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苏欣问:“那你为什么跟他分手?”

这话里压抑着怒气,仿佛只要我的回答令人不满,那怒气就会爆发。

我无奈地笑,老实回答:“他家里不同意他和前任在一起,正巧我和他相亲认识,他家里很满意,所以,他就想和我结婚。”顿了顿,笑得发苦,“那么巧,我们要结婚了,他前任就出事受伤进医院了,还就在我生日那天,我一整个下午找不到他,我爸妈要去他家谈结婚的事,他还在医院里……我想想,既然他心不在我这儿,那就分手吧。”

“你说分手,他就同意了?”

我又被问住,只好沉默,苏欣就冷哼一声:“他前任可得谢谢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就主动让位了,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做梦都得笑醒啊,你这可是活雷锋啊。”

这话可真是有点刻薄,我知道苏欣是真动怒了,没搭腔,任她说下去:“既然这样,你这前任男朋友得该感谢你成全啊,可为什么不但没同意,还费尽心思弄什么钻戒在你面前演这一场,图的是什么啊?”

问号扔过来,目光也逼过来,我不得不答:“他家老太太身体不好,一直就盼着他结婚,要知道我和他结不成婚,肯定接受不了,这一刺激要是倒下了……当初,也是他家老太太不同意,他才没跟前任在一起。”

“呵,”苏欣笑一声,“你看上的这个还真是个大孝子啊,多大的人了,还尽听妈妈的话,好乖啊。”

听不得苏欣这样明褒暗贬,我忍不住辩解:“孝顺又不是错。”

“孝顺是不错,可愚孝就是大错。”苏欣义正词严的,“多大的人,还是一个男人,连自己爱谁选谁都不能自己做主?还得听妈的,是谁跟他过一辈子呢?这样的男人,苦了自己就算了,还要拖累别人,要来干什么?这样的人见一个踹一个,你这分得好!”

这一个“好”字说得激昂,只差没翘起大拇指了,把我弄得讪讪的,不知怎么解释才好:“他不是这样的人……”

“哦,那我又说错了?”苏欣像是就等我这一句话,立即插进来,问,“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只是责任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