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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马大嫂的心事


来根回到凤霞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夜深人静,凤霞村一片寂静,零星有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

他躺在床上暗自思索蔡明亮下一步会怎么做。种子已经埋下就等着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以蔡明亮的性格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主动出击,一旦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他惯用的手法就是通过暴力解决问题。殊不知陈贵生的姨丈是派出所的副所长,想必这一次他一定会踢到到铁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蔡明亮和陈贵生都不是什么好人,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我才好从中浑水摸鱼。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去找传说中的神仙草,先把二弟的病治好。村长和蔡明亮犹如两条伺机待发的毒蛇,吐着信子等待机会给他致命一击,已经构成足够的威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叫来根生不如死,他如同一只小蚂蚁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夹缝中求生存,钢索上行险路,一步算计错,满盘皆输。来根迫切的想要有自己的根基,寻求自保的途径。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神仙也不理,为今之计得迅速发展自己的事业,赚足够的钱才能摆脱豺狼虎豹的窥伺。

来根在心中打定主意要去二王山找神仙草,先把男人的尊严找回来,再找一条发财致富的路,让自己远离威胁,摆脱穷困。

来根计划未来的同时隔壁屋的马寡妇心里有事也睡不着觉,心中七上八下。自买菜回来之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做什么都出错,洗衣服不放肥皂粉,烧饭的时候不放水直接把米倒进去盖锅就煮,还好马天恩闻到味儿不对及时重烧,险些没饭吃。

她这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原来事出有因:今天上午买菜回来的路上遇见村长,她想感谢村长发的救济金,于是打招呼:“村长去哪儿?”

王富贵一瞧是马寡妇颇感兴趣,他对人早就有心思,况且马寡妇年纪不大正是散发成熟女性魅力的时候,虽然因为长期缺乏营养使她看上去有点憔悴,脸色暗淡,头发枯黄,但身材却没有走样。一个如饥似渴的女人,一个长期缺少男人滋润的女人,若是能在一起那该多少激烈美妙啊。

他按下心中的渴望,笑着说:“原来是马大嫂,我这不是刚从镇里开完会。你买菜呢?”

“是啊,买些菜家里做饭,天恩还等着吃呢。要说,我还得感谢你呢。”

王富贵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也是久在官场混,说话一套一套,“感谢我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凤霞村看似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事情确实不少,张家大娘,李家大嫂,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我都得操心,可话回来,咱们做官不就是为百姓造福吗。就算每天加班到一两点钟我也不会到处跟人说的,马大嫂你说对不对?”

马寡妇心中暗笑村长还说不跟人到处说,就差拿着喇叭向全村广播。不过人家当官的就是这样,说话有水平,他故意不说救济金的事是怕我脸面薄吧,但这份感激我还是得表达,否则拿了钱连句谢谢也没有,那还算人吗。

“村长你是大忙人,村子里的大小事务你全得管,确实劳心劳肺。你不要太操劳,要注意身体,那个……上次来根的事,谢谢你!”

王富贵满头雾水,“来根什么事?”

马寡妇心想这是好事他怎么还装糊涂呢,也不好多讲,探寻地问“救济金的事啊?”

王富贵一听气得头冒青烟,嘴里立刻骂道:“来根这个中生跟你说的?他胡说八道。没有,压根没什么救济金。”他一口否决,他还以为来根一定是花言巧语哄骗马寡妇,说村里可以领救济金,我可不能给她开这个头。全天下到处都是穷人,挨家挨户送钱我这不是缺心眼吗,镇里的补贴是用来招待领导,不是给叫化子吃饭用的,今天你马寡妇要钱,明天李穷鬼找我要钱,我开银行的吗?我管的过来吗?坚决没有,绝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王富贵拉着脸说:“马大嫂你别听那个来根胡说八道,压根就没有什么救济金的说法,村委穷得叮当响,我都上镇里申请好机会补助,打算给我们村修修破路,填填水坑,这算是公共事业吧。但你听镇里怎么说,‘如今国家正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建设时期,资金短缺,物资不足。各镇各村要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自给自足,共渡难关。’你听这话‘自给自足’多气人。咱们村委也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更别说什么救济金。”他见马寡妇的脸色一下白一下青以为自己的话说得太重,转而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道:“马大嫂,你要体谅国家的难处,要多为村里着想,凤霞村不是你一家受穷,若我给你钱,阿猫阿狗阿三阿四都要朝我要,那我找谁去要呢?不过你放心,如果镇里拨了补助,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马寡妇仿如未闻,她此时的脑袋跟炸了膛似的,耳朵就剩下“嗡嗡”声,什么都听不清楚,连村长的音容样貌仿佛也像电影打了马赛克,逐渐模糊,越来越看不清楚。她满脑子就是“村里没有救济金,来根为什么要给她钱?”

王富贵看到马寡妇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顿时没了要聊下去的兴趣,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犯不着非要吃她的肉,当然如果送上门来就不吃白不吃。等我村长连任之后再找机会和她接近,穷人嘛,给她点钱还不乖乖就范,这世上哪有什么贞洁烈女,无非就是价码不同。王富贵心里邪恶的说:“马寡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马寡妇无精打采地回到家,心中满是疑问,她想找来根问个究竟,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直到夜幕降临,月亮高挂。她叹了一口气上床睡觉,迷迷糊糊的听见隔壁有声响,她才安心入睡。自从来根送钱帮她渡过最艰难的日子之后,来根原本在她心目中无赖的形象逐渐消失。通过上次的鸡汤以及那天早上的鸡肉粥,来根在她心里变得神秘莫测,究竟他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平白无故的送我们娘俩钱,他是疯了吗?他自己这么穷,到处骗吃骗喝,还有闲心来帮助我?难道是对我存了什么心思?想到此处,马寡妇俏脸泛红,可他每天早出晚归又没见过几面,而且上次让他到屋里喝鸡肉粥也顾忌我的身份并无半分逾越,从没对我有那方面的暗示,他到底怎么想的?

一个女人若是对一个男人产生一连串的问号,那就是要陷进感情旋窝的前兆。

来根的身影并不高大,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马寡妇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她好似能看见来根的眼睛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