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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瘸子养猪


没过几天,队长他们几家真的载了小猪回来,一家分养二三十头;村干部们也摊养小猪了。

瘸子的心动了,难道养猪真的有赚头了?不然,当官的怎么都养猪了?他瘸子养什么呢?喂母猪?像他们一样摊养小猪?队长不是说,喂老母猪国家有补贴吗?喂老母猪是瘸子的拿手好戏。那就喂母猪吧?喂几头呢?自己有猪圈,乌鸦嘴的猪圈也空着,养就多养几头,收入大一点还账也就快一点;他这当爹的把帐还了,福福就轻松一点,说女朋友就容易一点。

这些想法像咖啡一样,让瘸子很兴奋,兴奋得睡不着觉。天一明,瘸子就匆匆地敲开了队长家的门,问清楚了贷款的事情。

钱弄到了,怎样弄猪种呢?要是能买到几头大母猪就好了,虽然本钱大点,但见效也快。瘸子带着傻子,一路想着就走进了茶铺,茶铺里已经很热闹了。他一边喝着开水,一边和人吹牛,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他要买老母猪的事情上。

一个老头说道:“你买老母猪?远在天边近在面前,你只要给钱……”“谁卖?”“辣椒这根老母猪呀!”老头的话一出口,茶铺里便哄笑起来。

“这根老母猪我买不起,买了要挨黑打。”瘸子说完,也呵呵地笑起来。

辣椒听到笑声,明白了是在拿她开玩笑,猛一拍麻将桌,转过身,怒骂道:“几个老不死的东西!回去把你家里那几个大小‘老母猪’拿来卖!老娘犯着你龟儿些了?惹着你龟儿些了?放你妈的屁!”

老头的脸红了,瘸子的脸也红了,茶铺里一下静了,所有的人都尴尬地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辣椒。辣椒是开得起玩笑的,今天怎么啦?辣椒的对家在辣椒身后给看到的人眨着眼睛,有人明白了,辣椒的手气不好,心里正为只输钱不胡牌发火,瘸子他们的玩笑引燃了这爆竹。

“你昨天不是说要卖老母猪吗?”红脸老头说。

“卖不卖管你龟儿屁事!话有你这么说的?人都老了说不来人话!”

“开几句玩笑,你就……”老头低着头嗫嚅着,那样子就像挨骂的学生,不服气想还嘴又怕惹来更大的麻烦。

“老娘今天不高兴!不想和你龟儿开玩笑!”“算了算了!快一点,别浪费时间了。”同桌催促道。“催你娘个球!七老八十嫁不出去了?心痒了?”辣椒一边发着火,一边拿着牌。

“你龟儿就跟疯狗一样,见谁咬谁!”“咬你龟儿咋了?哪个让你龟儿屁话那么多!胡了!清一色的杠上花!满了!”辣椒突然尖叫起来。

她身后的人纷纷围拢来看,就像辣椒突然捡了金元宝一样。她们玩的是“血战”,不是“推倒胡”。“血战”刚刚从城里来到乡下的时候,没几个人敢玩,觉得那玩法太厉害了,手气差的输得心痛;后来,玩“血战”的人越来越多,觉得“血战”更刺激,于是“血战”便在农村像春天的山草一样铺开了长。

这一把牌“血战”到最后,帐都转嫁到了被辣椒骂的女人身上,她这一把要给九十元,脸马上黑了下来;她边从裤腰兜里掏钱,边骂道:“被你龟儿臭婆娘骂霉了!”辣椒笑着说:“你龟儿该倒霉,谁叫你嘴臭!你龟儿在屁股那里摸什么?要脱裤子赖人呀?”听到辣椒的话,茶铺里的人又哈哈地笑起来。

“脱裤子咋啦?你龟儿还敢来么?”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对骂着。骂声里,辣椒的手气越来越顺,心情也越来越好,她的话也就越来越多了。

“瘸子,买老娘的给多少钱!”她背对着瘸子喊道。“多少钱,给你龟儿五块钱一晚就够了,你龟儿老都老了,还管钱?”手气臭的女人说道。

“看你龟儿手气都霉了,还要胡说,输死你龟儿子!你龟儿平时就卖得这么便宜?瘸子,你买了她几次?”瘸子听着,微笑着,不敢答话,他知道,惹上哪个婆娘,自己都是挨骂的份,就让她们对骂去吧,自己看热闹。那女人看着麻将,研究如何出牌,对辣椒的话不理了。

“瘸子,老娘问你。我那老母猪只下了两窝崽,现在肚里有崽。我要到城里去,去守我男人。你说个价,合适,老娘就卖给你。”辣椒又先胡了牌,没事做,就回过头来和瘸子谈生意。

“你家有几根?”“三根。你要几根?”“我全要!”“哟,瘸子,你真的发了,胃口不小。辣椒也要卖给你了!”惹祸挨骂的老头又开始活跃起来,辣椒手气顺心情舒坦,眼睛瞟了老头一眼,没有发火,依然保持着微笑。

瘸子笑着,接着老头的话说:“没有钱,全是贷款,今天上午才去搞的。你又乱说了,刚才才被骂又忘了?不长记性?”说完,瘸子又接着辣椒的话说:“价格合适,就三根都要……我也不知道价格。有没有在行的?给我们折中个价?”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说市场猪价的,有说瘸子冒险的,有劝瘸子别买的,有说辣椒这猪卖不掉的,在议论中,瘸子以比往年低的价格买下了辣椒家的三头母猪。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瘸子的贷款出去了,三根母猪到手了。也是瘸子的运气好,刚运来的第三天,没怀崽的两根母猪就开始“叫圈”了,这样三窝小猪就会在不久的将来像春天的花次第开了。

瘸子算了一下,如果下半年真的肥猪长价,养猪的人多了,他的三窝小猪在本地就能卖个好价。他打电话给街上卖饲料的,预定了猪饲料。现在养猪就这点好,买饲料不仅是包送,而且是先用料,卖猪后再给钱,瘸子不用继续借钱养猪。

瘸子又带着傻子走进了那久违的桃子地里,里面长满了草。瘸子一边除草,一边挖地,他要种玉米,然后栽红苕,用自己地里的东西喂猪,能降低本钱。好久没有挖地了,刚挖了几锄,瘸子就感觉到累了,身子有点酸,出气有点紧。人不能耍啊,耍久了连力气都没有了。

瘸子拄着锄头,一边休息一边看着山下的田里。干田里的菜籽,花已经掉完了,一片灰扑扑的,这灰不完全像木柴灰的颜色,而是灰中泛着绿色。

油菜田是最美最动人的,它的颜色变化是最有气势的。开花了,是一沟的金黄;花谢了,是一沟的灰绿。沟里的灰绿,与两边山坡的草和麦子的颜色形成了绿色的呼应,形成了铺天盖地的气势;又形成了不同绿色的鲜明对比,形成了颜色深浅分明的层层绿浪。

好久没到田地来看过了。现在的人懒了,油菜田里的草也和油菜一样,开始结籽了。记得十五年前,每家每户的田地都把草除得干干净净,只要有时间就在田地里转。今天,留在家里的人,宁愿在茶铺里混也不愿到地里来了,种了有收就收,没收就算了,反正有男人每月按时寄钱回来。那田里的草再也不是除了,而是喷洒除草剂了。

瘸子看着自己的油菜田,想着心里的打算。收了菜籽,不再种水稻,要种玉米、红苕,三头母猪要吃很多的苕藤和红苕,都去买不划算;全部喂饲料,更不划算。

挖完了桃子地,瘸子又走到了他的麦地里,麦子也要抽穗了。他挖着空行的土,再过几天就要点玉米了。

傻子真有耐心,瘸子挖哪一行,她就蹲在那一行对着的路上,低着头,看着路面或者沟里。一蹲就是半天,不动身,不走动,谁有这能耐?瘸子拄着锄头,看着傻子,她比福福小时候好带。

那家伙要乱跑,有一次竟然掉进了地边的蓄水池里。池里的竹棒成了福福的救星,它们像抬轿子一样抬着福福,福福在竹棒上无忧无虑玩着水。瘸子发现的时候吓得脚耙手软,福福却仰着头嘿嘿地笑。如果那水池里没有竹竿……

傻子不乱跑,她就那样蹲在地边,瘸子一回头就能看见,不担心。瘸子解开纽扣,脱下外套,塞在傻子的膝盖上,傻子就那样紧紧地抱着蹲着。

收工时,瘸子特意去看了看那棵桑树,给桑树灌了水,往石缝里塞了泥。他觉得自己一家就像这桑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