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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村少年


小桑村是一个只有四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庄,虽说全村上下都是以种田为生,但是朝廷的苛捐杂税并不算重,再加上这些年也算的上是风调雨顺,所以村里人日子还算过的去。

“呱呱、呱呱”

在这炎热夏日的夜晚,整个小山村都是阵阵蛙鸣声,忙活了一天的村民们都已经早早吃过了晚饭,然后躺在自家小院的凉席之上纳凉,一家人随便唠唠嗑逗逗孩子,时不时就能听到孩子的嬉闹声压过了那蛙鸣声传遍整个小山村。

在村尾的一座小院之中,那凉席之上正躺着一老一少,老人看起来六十多岁了,穿着粗布衣服,躺在他旁边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手中还拿着一把蒲扇不停的向老人扇着。

“爷爷,那星星上有神仙么?”男孩看着那些在夏天显得格外明亮的星星向着老人问道。

“嘿嘿,傻孩子,星星上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不过我却是知道七年前我家来过一位神仙!”老人用他满是老茧的手揉了揉男孩的头笑着说道。

“真的?我家来过神仙?爷爷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讲过,快讲给我听!”听老人说完之后,男孩直接丢掉手中的蒲扇,“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然后满脸兴奋之色的看着老人。

“嗯,你还记得爷爷跟你讲过你是我捡来的吧?”老者说到这微微一顿。

“嗯,记得啊,爷爷你跟我说过好多次了,可是这跟神仙来过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啊?”男孩急忙开口说道。

“你这孩子!不要急啊!”老者溺爱的抓着男孩的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记得那是七年前的七月十五,本来大晴天的好好的,突然天上就出现了大片乌云,接着就是电闪雷鸣同时还刮着狂风,照理说盛夏时节下个暴雨不算什么,但是那天的打雷声特别吓人,就让人感觉天要破了一样,然而更吓人的却还在后面,没过多久天上就下起了雨,但是却是血雨!”

老者说到这笑着摸了摸那已经目瞪口呆的小男孩的头,然后接着说道:“当时可把我吓的不行,赶忙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菩萨显灵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天上就放晴了,但是我突然听到了外面好像有婴儿的哭声,于是我大着胆子推开门一看,却发现我家门口放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婴儿,而院子里面根本没人只有血红色的雨水,而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之后我就赶忙把那个婴儿抱了进屋,那个婴儿自然就是你了。”

“爷爷,可是你之前一直跟我说你是在村外捡到我的啊!而且你也没说当时还下着血雨啊!”小男孩听完之后满脸疑惑的问道。

“嗯,当时我怕吓着村民所以就告诉他们你是在村外捡的,我担心你说漏嘴就没告诉你实情,我还记得我打开门的时候,院子里不仅没人而且就连脚印都没一个,我猜应该是神仙将你放在我家门口的,不然普通人哪做的到那种事情。”

老人说完又拉着男孩在自己身边躺下,然后脸上露出了追忆之色,好像又看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幕。

“嗯,那这么说我不就很可能是神仙的孩子了?等我成神仙后一定要让爷爷长生不老!”

小男孩沉默了半天,然后很是认真的对着老人说出一番让他老怀宽慰的话来。

“哈哈,你这傻孩子,爷爷一定可以长生不老的!”看着男孩一脸认真的表情,老者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村里听到这笑声的人,就都知道是李老头又在逗他的小孙子了,都笑着摇了摇头。

七年前不仅是小桑村下起了血雨,而且整个南岳国的任何一处地方都不例外,天下人心惶惶,最后皇帝连下几道罪己诏,然后大赦天下减免赋税,这样整个南岳国才没有陷入动荡之中,不过经过这么些年下来已经很少有人再去提及那场血雨了。

李老头严格来说并不是小桑村的村民,是个外来户。

据他所讲他是一个游方郎中,十几年前才在这小桑村落户的,不过他从来都不跟人提他的来历,有人问起他也只说时间太久已经忘记了,虽然明知道这只是托词,但是村民民风淳朴哪去在意这些,干脆就直接称呼他“李老头”。

七年前那场诡异的血雨下完之后,李老头告诉大家他在村外捡了个婴儿,而且打算养着防老,村里人自然没有谁反对。

山里人一般都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狗儿、狗剩子、丫蛋儿,说是名贱好生养,不过李老头却愣是给他那小孙子取了个文绉绉的名字李牧,这在小桑村的孩子中可是独一个。

渐渐的李牧开始慢慢长大了,虽然村里的人没少拿他那名字逗他玩,但是这孩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机灵劲,总是叔叔、伯伯、婶婶的挂在嘴边,很讨村里人喜欢,对李老头也孝顺,而且还跟着李老头识了不少字,长的也算是俊俏,这倒让不少有闺女的人家动了跟他结娃娃亲的心思,后来都被李老头给回了,说是等他的宝贝孙子大了自己挑。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又几年过去了,但是对于这个宁静的小山村来说却根本没多大的变化。

天才蒙蒙亮,整个村庄都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小山村的庄稼汉们大多还在没起床,只有少数几家的烟囱之中有缕缕炊烟升起。

一个背着个竹笼的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从村口走了进来,少年个子不高看起来瘦瘦的。

刚打开院门打算挑水做饭的王大娘看到少年,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那少年就已经走到她家门口,然后将背后的竹笼放在地上,接着从里面拿出了一堆野山菇放到她手里,道:“王大娘,这是我进山采药的时候摘的,我再去给张大爷送点去。”

“你这孩子,又这么早去采药了?一个人进山要小心点啊!”王大娘直接将野山菇放进水桶里,然后笑着对少年说道。

“您放心吧,我进山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熟的很。”说着少年就又背起竹笼走向另一座已经升起炊烟的小院。

“这么好的孩子,以后谁家的女儿嫁给他那可就真是有福气了,唉,我怎么就没个女儿呢?”看着少年的背影王大娘对着正准备出门下田干活的老伴说道。

“这句话我每个月都要听你唠叨好几回,你倒是生一个女儿去啊!”

王大爷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之后,就直接扛着锄头出门了,也不知道王大娘是否听见了。

“吱呀”少年在将竹笼之中的野山菇送的差不多之后,直接推开了村尾的一座小院。

将背上的竹笼放在小院中之后,少年就直接走进屋子里面,然后对着桌上摆放的一个灵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灵位上就一个李字。

在这小桑村姓李的就李老头和李牧了,如今李牧已经十二岁了,而李老头终究没有因为他有个“神仙”孙子能长生不老,三年前的冬天老人就阖然而逝了,不过李老头走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按他的话说这辈子有李牧这个孙子他值了。

李老头过世后,过日子就得靠李牧自己了,虽然村里接济他的人不少,根本就用不着他干活,但是他却依然坚持要下地干活、上山采药,而且还怎么劝都不听,后来大家也都只好随着他了。

三年下来,李牧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个头绝对不比村里同龄孩子小,而且论心智更是比他们成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