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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013


  周围的灰衣人纷纷反应过来,重新上好了手弩,对准被围在中间的这名黑衣人。

  冷脸汉子强压心中悲痛,狠狠问道:“庞飞扬?”

  披风黑衣人摇了摇头:“不认识。”

  冷脸汉子细细打量,发现这人竟全身都覆着一层重甲,漆黑的衣甲表面晦暗无光,细看上面全是无数划痕,头上戴着遮面的圆盔,缝隙中露出几茎长长白发。

  那些白发使这黑甲人看起来象个老人,可他形体魁梧,腰背挺拔,走路更是龙行虎步,说不出的英气逼人,完全看不出实际年纪到底是多少。

  “败者已死,死去万事空。就算有深仇大恨,再折辱尸身也是不应该。”白发黑甲人对周围灰衣人蓄势待发的架势毫不在意,声音平静的劝说着。

  冷脸汉子死气沉沉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你以为你是谁?天外青天吗?”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原本就有些紧张的灰衣人都屏住了呼吸,天外青天显然震摄力极大,他们生怕这黑甲人真和他们看来高不可攀的所在有些关系。

  就连无意间问了这句话的冷脸汉子也小心翼翼追问一句:“阁下是天外青天的人?”

  白发黑甲人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他们的反应冷冷回答:“天外青天是什么东西?”

  冷脸汉子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右手毫无征兆的一挥,他下令发射的“放”字还未出口时,白发黑甲人突然动了,直直向前冲去。

  在周围的灰衣人眼里,黑甲人的动作并不算迅捷,他们都用手里的弩追踪着他的身影。

  当冷脸汉子“放”字声音破口而出时,黑甲人已经诡异的出现在冷脸汉子与那十几个灰衣人的身前。

  听到发射命令,四五十名执弩的灰衣人在惯性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扣动了手弩。一直在追瞄着黑甲人的他们直到弩箭射出才意识到,自己被牵引的改变了方向。

  十几名围在车旁的灰衣人刚要围拢过来,飞来的弩箭就毫不留情的钉在他们身上,连木车上机关弩旁的四名灰衣人也被射翻。

  冷脸汉子号令出口便发觉不对,听着同伙的惨呼,夹杂着弩箭射在白发黑衣人背后衣甲上发出的叮叮声,他双手条条丝线再现,在自己身前缚了一个茧蛹般的密网,试图阻挡黑甲人的凶猛来势。

  紧跟着他眼中看到能将锋利飞剑都死死缠住的团团丝线中破出一个拳头,看似缓慢却有力的击中自己前胸。

  密密的丝网无力垂落,灰衣汉子眼睁睁看着白发黑衣人从身边走过,他努力侧过头去,眼角余光看着白发黑甲人一手拉起一架机关弩,接着耳边传来那些执弩灰衣人的惊呼声。

  白发黑甲人不停拉动两架机关弩,一蓬蓬弩箭飞出,冷脸汉子耳中惨呼声响成一片,只是片刻,四周便恢复了平静。

  冷脸汉子想说话,张开口却只是涌出胸中的血,他有满腹的问题,最想问的却只有一句:“你到底是谁。”

  车上站着的白发黑甲人微微调整着角度,直到机关弩中的所有弩箭都发射干净,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灰衣人一个个倒下,仿佛这一切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看都没看一眼努力站立,喉头咕咕做响却还是拼命想说话的冷脸汉子,白发黑甲人缓缓转过身离去。

  他身后冷脸汉子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缓缓跪地仆倒。树林中又如初时一片寂静,只是地上多了近百具尸体。

  **********

  张昭闲暇时照着怪刀形状缝了个皮鞘,把怪刀挂在腰间,收了肉案吃过饭,提了一条留下的五花肉,走去王叔家。

  王叔家并不算远,虽说一个镇西一个镇东,走一会儿也到了。多年同住一镇,张昭从来不雇车,王叔又是自己去买肉,他知道王叔家的位置,却还是第一次上门。

  远远便看到那门上插着一杆旧马鞭,张昭走过去拍了拍,听见王叔在里面应道:“天黑了,雇车明天起早。”

  张昭叫道:“王叔,是我。”只听里面鞋声踢踏,还没开门王叔便叫着:“送肉的来喽。”打开门后一把抓过五花肉,说了句:“进来吧。”便快步先进屋了。

  张昭进了院子,满院都是条石铺就,比自己家里东挂一张皮,西晾一块肉整洁不少。院子东边有张石桌,两个石墩,再过去就是马厩,那辆马车靠在墙边,两匹马看样子刚洗刷完,身上毛尖还有水迹,伸着头吃槽里的草料。

  他见王叔半天没出来,正要进屋,就看王叔一只手提个酒葫芦,一只手拿个盘子出来,盘中五花肉己然切成薄片,用油煎过了。

  走过马厩前时,王叔用嘴咬开葫芦盖子,顺手在食槽里倒了些酒,两匹马闻了闻打个响鼻,甚是兴奋,伸头大吃。

  王叔坐到石桌前,吐出口中的盖子,仰头喝酒,另一只手抓了肉片流水般送入口中,一会儿便是吃了个干净,又把一葫芦酒喝了个底朝天,打了个饱嗝。

  “张昭啊,这煎肉下酒真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词来形容。摇了摇头,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好的不得了。”

  张昭笑了笑:“王叔爱吃,以后我每天都给王叔送一块来。上次要不是王叔救命,我怕是连家都回不来了。”

  王叔笑着问:“现在还怕吗小子。”

  张昭想了想:“还是有点怕,可是为了治好我爹的病,我觉得再怕也值。”

  王叔听了这话,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好张昭,你爹没白养你。”然后想了想追问道:“张昭,你爹知道这事不?”

  张昭抓了抓头:“路上的事告诉他了,可是他不大相信,学刀的事我怕他担心,没敢和他说。”

  王叔点了点头:“你爹其实很疼你。要不是他这些年身子骨不好,只怕连猪都不让你杀。”

  他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你也不能在这呆太久,进屋来吧。”

  张昭跟着王叔进了屋子,点上油灯,王叔也不言语,直直走向床边的大箱子,随手把上面的衣物都翻扬出来,在箱底摸出一个条状的包袱来,一层层抖开,却是一把长约三尺的刀。

  王叔执刀在手,挽了几个刀花,张昭只觉得那个平日里笑嘻嘻的老头如同变了个人,王叔沉声说道:“我原来是玄金域万胜门的弟子,后来为了一条晶脉,我们跟金刀阁起了冲突,数场大战下来,万胜门不复存在,象我这样侥幸不死的就流亡谋生。”

  想起往事,他长叹一声:“我答应教你,也是想让你能有些防身的本事,不过你可想好了,学了这玩意,再遇上什么事,难免会出手伤了人。凡是到了动刀的地步,生死便由不得你了。”

  张昭想了想:“那我也学,到时只要别人不是真想杀了我,不动刀不就得了。”

  王叔点了点头:“那好,我这两下把式,也不用你磕头拜师,现在我教你刀的握法。”

  张昭笑道:“王叔,刀我还不会握?”说着一伸手把鞘里的怪刀握在手中,挥舞了几下:“不就是这样,抓着就行。”

  王叔摇了摇头:“你不能当是杀猪,如果猪不是好好的让你绑在木桩上呢,你和你爹学的,只是把那一动不动的牲畜给杀了,可是如果那猪是会动的呢,你能保证每次都刺中吗?”

  张昭一楞,老老实实的想了想。摇头道:“没试过,想想的话应该不能每次都中。”

  王叔道:“就是,现在多说也没用,你现在要练的就是怎么能把刀长在手上。”

  张昭又是一楞:“长在手上?”

  王叔点了点头,放慢了动作,三尺长的刀在他手上正反侧平的换了几个姿式,手指象耍杂技一样将刀来回翻转。

  看张昭一脸不解的神情。王叔手上不停,口中说道:“不能让手上的刀伤到自己,哪里有刃,哪里是背,哪里长,哪里短,怎么样挥出去才能把人……”看了看张昭:“怎么样挥出去,才能把你要杀的猪给杀掉。”

  然后手法一变,手中的刀一刺而出,停下来看着张昭:“杀猪时要一刀捅中心窝。”

  抬手又是一个横斩:“分肉时要一刀断喉。”

  将刀反转一下,刀刃向下一撩:“开膛时要一刀破腹。”

  手中刀一翻一剜:“取出下水要一气呵成。”

  张昭看得连连点头:“原来王叔你也杀过猪。”说完才醒悟王叔是为了让他能理解才换成这些比喻。

  王叔把动作放慢,一招一式的让张昭照着来学,这些大都是张昭平时做了成千上万次的动作,就是从来没连在一起过。眼下跟王叔一一练来,张昭觉得倒也不难。

  一个时辰不到,张昭把几个姿式学得差不多,王叔见他兴致勃勃还要再练,便打断道:“张昭,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你每日这样常常练习,等到可以让刀子听了话,我再教你新的玩意。”

  张昭临走时兴致勃勃的问:“王叔,咱们这路刀法叫什么名字。”

  王叔一楞,心想这玩意儿总不能叫万胜刀:“都说招由人创,你这个就叫杀猪刀法吧。”

  张昭回家的路上就把怪刀拿出来在手上耍着,本以为老屠户要问,谁知一进门便听见震耳鼾声。脖子上挂着仙晶,近来满身舒泰的老屠户早早就睡下了。

  从这以后,张昭每天早起坚持照着破书做些古怪架势。开工时刀不离手,变换着各种花式不断耍着手中的怪刀。老屠户见了当他是闲得手贱,骂了几句也不再过问。

  自从怪刀到手,张昭一直视如珍宝,切肉也舍不得用,连打磨开刃都不曾有过。这天他手上耍得起劲儿,忘了砍肉要换平时那把厚重斩刀,走到一头杀好的猪前,随手一刀砍下。

  “嗤”的一声响,绑起后腿倒吊着的整头猪霍然分开两半,张昭只觉手上一轻就切到了底,平时用斩刀砍上二十来下才能完成的活儿竟然一下就结束了。

  “嗯?”张昭顿时来了兴致,看了看眼前猪肉平整的切口,细细端详着自己手上的怪刀。转到另一头猪前面,手上用力一刀切下。

  “坑”的一声闷响,怪刀连猪屁股上的皮都没切破,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印儿。张昭左一下右一下的尝试着,怎么也达不到刚刚一样的效果。

  他更觉得手上的怪刀有些不同寻常,反复切斩一无所获后,张昭静下心来,努力回想着刚刚那一幕发生时的状况。

  按着刚才的动作,他手中怪刀来回翻转舞动着,一次又一次的假装无意走到猪肉前一刀剁下,结果还是大失所望。

  张昭天性善良,骨子里却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手中怪刀连连在猪肉上剁了几百下,不管他怎么变换花样,刚才那一幕都好象是个幻觉。

  后来连张昭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那猪先前砍开后自己忘了,不过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把厚重砍刀上连个肉渣儿都没沾,肯定就是怪刀所为。

  也不能一直这样折腾下去,张昭只好换了砍刀,用力一下一下把另一头猪破开两片。他一直以为自己早习惯了这种方式,可在体验过那一刀轻快的切割后,觉得现在每一次挥砍都是那么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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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张昭手提五花肉又去了王叔家。刚一进门,王叔接过肉便抱怨:“就那么几下子,你这么久才练会?”

  看到张昭的表现,王叔有些意外,他教张昭那一套手式,只是想改变张昭的认识,不能把刀当成一个死物来用。

  张昭却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不但轻松地让手上的怪刀盘旋飞舞,还把一些自己无意中想出的花样加了进去,王叔不由得赞了句:“看来你小子还真是块用刀的料。”。

  他连五花肉也顾不上吃,回屋取出自己那把刀来:“小子,你现在手上的感觉有了。以后要练的就是灵活。”

  张昭重复了一遍这个从来没在老屠户口中出现过的词:“灵活?”

  “不错,你现在出刀是千篇一律的站到牲畜前面,摸准了方位一刀捅进去。你现在一次能杀几头牲畜?”

  张昭笑道:“当然是一头。我都是杀完一头,放完血,再杀另一头。”

  王叔说道:“你想没想过这样。”用手一比划面前:“假如这里是一头猪。”又一比划身后。“这里又是一头猪。你怎么杀?”

  张昭孩子心性,一听玩兴大起,走到王叔身前做势一捅:“那我就这样一刀。”然后走到他身后又是一捅。“再这样一刀。”

  王叔哈哈大笑:“那你为什么不这样。”说完他手中持刀一刺,随即变为反手,刀头一转,向后又是一下。

  张昭摇了摇头:“这样不行,爹说要刺准。要不然牲畜又遭罪又麻烦。”

  王叔正色道:“为什么不准。你都杀了这么久猪,难道换个位置就不行了?你跟我来。”说完一转身,走向后面。

  张昭跟着王叔到了后院。借着灯光看见后院稀稀落落的有好几根木桩子,仔细一看,与绑牲畜的桩子有些不同,自家的桩子又短又粗,只是图个结实,王叔家里这几根错落有致,都是一人来高。

  王叔站在院中,几根木桩隐然将他圈在中间。“张昭,你看好了,这几根桩子就好比几头牲畜。”

  说完他手中刀向前一指,刺中正前面一根木桩,身子微侧,刀身一翻,斜斜刺中边上一根木桩,身子后仰,手臂一个回弯,刺中身后的木桩,然后顺势一挥,在最左侧的一根木桩上一点。这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张昭看得清楚,四根木桩都被刺了一下。

  “你来试试吧。”

  王叔把张昭推到几根木桩中间,张昭学着他的样子,拨出刀子,前刺,斜刺,后刺,挥刺各一下、他的怪刀短了些,除了正面的一根刺中,其余三根木桩都是连碰都没碰到。

  王叔见了摇头道:“每一刀出去,都不能空回,不管力量大小距离远近,既然出刀就要刺中,动动身子再来一次。”

  张昭又试了一次,这次放慢了速度,身体摆动的幅度加大了不少,手臂尽量长伸,终于刺中四根木桩。

  王叔看了赞道:“你这小子不错,就照这样,回去你继续练,什么时候练得熟了,我再教你别的。”

  张昭点了点头,又在四根木桩间练了几下,告辞回家。

  ********

  老屠户在小镇上一住数十年,靠着从往来的牲畜贩子手中买些活畜,杀了卖肉给小镇上的人为生,镇上有几户以捕兽为生的猎户,也把捕来后吃不了的牛鹿等大猎物便宜卖给他,张昭与几个猎户的儿子都混得很熟。

  这天张昭干完了活儿,镇中猎户崔豹的二儿子崔猛来找他,邀他一起去到树林中收前几天下的兽夹。

  牛鹿等大形猎物要走上半天的路程到远处的密林中,现在不是狩猎的好时节,布下兽夹子的那片树林也没有任何猛兽,就为了夹些小兽下下酒而已,毫无危险可言。

  走在林中一路收着夹子,崔猛挑着两只兔子,张昭肩上搭只小獾子,边走边听张昭说起在青木城中的见闻。

  走到一片灌木林前,崔猛一指前面:“那还有一个,收完咱们就找个地方烤只兔子吃。”两个人绕过树丛,最后那个兽夹就放在一片矮树的尽头。

  走了几步,他们看见那兽夹上夹着一只小野猪,同时发现野猪的后半截身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崔猛说了句:“怎么还被吃了一半?难道有狼?”

  一只硕大的兽头随着他的话从旁边的树影中伸出,在野猪上咬了一口,咯吱咀嚼的声音清晰可闻,

  兽头上两只碧绿的眸子在树木阴影下闪着寒光,紧接着一只野兽轻轻俯下身子走了出来,竟然真是一只小牛犊般大小的碧眼灰狼。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崔猛小时听大人们说起过,兽潮过后,树林里有些四处逃散的猛兽,身形硕大的碧眼灰狼便是其中之一,几十年来,早就应该被猎户们清除殆尽了,怎么在这小镇旁边的树林里居然还有一只。

  两个少年背上渗出汗水,冷冰冰很是难受,两人对视一眼,悄悄的向后移动,这只碧眼灰狼虽然正在吃那野猪,可是难保它不想换换口味。

  两人刚刚退出几步,碧眼灰狼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便望了过来,崔猛低喊一声:“跑。”两个人转身就跑。

  碧眼灰狼低吠一声,随后追了上来。两个人跑得不慢,碧眼灰狼追得更快。到了两个人不远处,正要一跃而起扑倒一个时,突然眼前一闪,失去了两个少年的身影。

  崔猛和张昭不约而同钻入了灌木林中,两个少年轻车熟路,手脚并用在这四处都是枝叶的地方左穿右钻,几下便隐入了树丛。

  那只碧眼灰狼不肯放弃,尾随着追了进来。两个人加快脚步拼命逃跑,慌不择路中,前面树林已经超出了他们平时熟悉的范围。

  两个少年从一开始就专选那枝密叉多的地方钻。要是一般猛兽,早就掉头回去了。可这只碧眼灰狼还真是有股倔劲儿,就缀在后面不放。

  狼最是长性,两人渐觉腿上无力,崔猛叫道:“分头跑。”张昭应了一声,两人分开一左一右逃走,碧眼灰狼随即盯上一个追了下去。

  张昭跑了几步,听见身后有些声响,知道碧眼灰狼是追了自己,他加快脚步,不管前面是什么都一头钻进去,只盼先甩掉这家伙再寻回家的路。

  又跑了一会儿,前后已近小半个时辰,张昭每日常做那些古怪姿式虽觉身上力量渐长,脚下也是越来越沉重,钻出一片密林后,眼前的树木开始渐渐粗大起来,也更稀疏一些。这反而更加难以摆脱后面追着的碧眼灰狼。

  张昭实在跑不动了,他见这些树足有一抱粗细,情急之下,高高跃起攀上一棵松树,手脚并用几下便爬了上去,直到离地两丈余的地方,这才停下抱着树枝呼呼喘气。

  他向下望去,看见那只碧眼灰狼也到了树下,抬头看着快要到嘴的猎物,不忿的绕着树来回走了几圈。

  眼见这狼伤不到自己,张昭松了一口气,又向下望了一眼时却几乎惊叫出声,就在离自己这棵松树几步远,一棵树下竟然坐着一个人。

  这人全身黑衣与身后松树同色,刚刚自己拼命逃窜时竟是没有发现,看来是个头发都已花白的老人,双腿一伸一蜷坐在黑松树下,一只手支在膝上。几缕阳光从上面透过来正照在他身上。

  在上面看过去只能看到老人的侧面身子,张昭只觉得一颗心狂跳,竟比自己逃跑时还要快上几分,这时他见到原本一动不动的白发老人似乎要站起来。

  张昭吓得大喊起来:“不要动,不要动,有狼啊。”他叫声出口,白发老人却恍如不闻的站起身来,张昭眼见形势危急,只觉得胸中一股热血上涌,伸手拨出怪刀从树上一跃而下,迎着扑来的碧眼灰狼一刀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