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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卷 第五节 昭阳陆家


  ‘玉狐’倩儿感到眼前一闪,目标顿失,一片硕大的雪花正向自己当头压下,身形未作丝毫停留,疾如飞梭,前飘丈许,一个漂亮的回旋,身形腾空而起,一式华山紫云剑法中的‘金雁横空’以六成的力道,闪电般的划向那片硕大的雪花。‘小神女’公孙若兰,身似雪花,迎风而动,在对方剑气的横扫中,以对手的软剑‘绕指柔’为轴心,一个完美的翻飞,仙女剑法中的一式‘仙女投梭’,身笛合一,快似流星追月,带着嗖嗖劲气,击向‘玉狐’倩儿的腰部。冷哼声中,‘玉狐’倩儿,身如鬼魅,衡山派中的五路剑法中的一式‘回峰蜿蜒’以五成内劲,奇幻般的电闪而出,身形不退反进的迎了上去。其剑势亦虚亦实,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发出摄人心魂的剑芒...

  ‘小神女’公孙若兰自见到‘绕指柔’软剑的那一刻起,便开始怀疑‘玉狐’倩儿的身世。故将两尺三棱青锋收于玉笛之中,与之周旋,希望从‘玉狐’倩儿的武学上瞧出一些端倪。哪曾想‘玉狐’倩儿的武学套路博杂多乱,身法多变,招招快速凌厉,均出自一些名门正派的剑术套路。虽然未其领悟到精髓所在,但也不可小觑。心念一起,手中玉笛振动中,两尺三棱青锋嗖的一声中瞬间再度弹出,一式‘佛光普照’以三成力道,洒出一片耀眼的光芒,电光火石般的迎了上去---金戈铁鸣声中,劲气激荡,雪花飞射,两个人影骤然而分,飘落地上。

  面对‘小神女’公孙若兰,那一直笑如桃花的容颜,‘玉狐’倩儿甚是不解的道:“神仙姐姐一再谦让倩儿,不知何故?”

  ‘小神女’公孙若兰温文平静的道:“倩儿姑娘,尽可施展所学,无需任何保留,姐姐奉陪便是。”

  聪慧的‘玉狐’倩儿,心已明白对方用意,平静的道:“神仙姐姐,是想探知倩儿底细,那倩儿就做一个称职的敌人。”说道这,‘玉狐’倩儿,手中的‘绕指柔’一式天雨剑法中的绝杀‘狂风骤雨’,以六成力道,爆掠而来,天地变色、劲气轰隆,剑芒如雨,闪电般的罩向‘小神女’公孙若兰。

  这一式剑法,连一旁观战的‘玉面人猴’龙君也为之惊异,自己太低估了‘玉狐’倩儿的武功修为,竟然让自己心中的爱人,身临险境,俊逸的脸上显露出忧虑之色!他敛心明目,凝视着场中的一切变化,一旦爱人有生命之险,他将毫不犹豫的对敌人发出那致命的一击。

  “好一式天雨剑法中的绝杀‘狂风骤雨’。”随着‘小神女’公孙若兰的轻喝声中,只见她身如灵燕,腾空而起,快速变化身法,形似凤凰飞天,手中玉笛剑一式仙女剑法中的‘日正中天’以五成内劲毗连而出,万道金芒烁人眼目,连绵天际,让人无所遁形。

  风雪为之让路,金戈铁鸣声中,不绝于耳;娇喝气吁连连,丽影憧憧飞旋;往来交织,裙带飞舞;合则分之,分则合之,让人目不暇接,难于捕捉识别。‘玉狐’倩儿的剑法一式接着一式,连绵不断,形如泉涌。武当派天门剑法中的‘天马行空’;青城派青幽剑法中的‘幽谷梵音’;峨眉派的佛光剑法中的‘普渡众生’...

  面对‘玉狐’倩儿的招招杀着,‘小神女’公孙若兰,面带微笑,身法灵幻奇妙,从容面对,手中的玉笛剑凌厉连绵的,将仙女剑法中的一式式‘风卷日月’、‘一锤定音’、‘万法归宗’相续闪电般的匹练而出。剑芒霍霍、劲气撕空、金戈悦耳、风雪翻卷,交织缠绵,迷幻惊险...

  ‘玉狐’倩儿与‘小神女’公孙若兰的打斗,让一旁观之的玉娇娘看得眼花缭乱,心神疲惫!“真不敢想象,此女如此岁龄,竟然融合了众家之所长,剑法精妙,招招杀着。要是娇娘自己对之,恐已早露败迹,生命休矣!”不知何时,玉娇娘传完飞书,也来到了现场,发出了由衷而赞。

  玉娇娘的到来,全在‘玉面人猴’龙君的意念监控中。方圆十里,都不能逃过他敏锐的耳目,哪怕是风雪坠地的瞬间声响,他也是了然于心。龙君面带微笑的道:“嫂夫人,无须担虑挂怀!兰弟已经完全掌控了,整个场面的全局,随时都可以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打斗。不知兰弟意义何为,出手却处处手下留情,未出全力,乃至久战不下...”

  此时长安城的永宁酒楼内,‘智叟’公孙不孤也收到了,来自平凉郡弟子玉娇娘的飞鸽传书。得知‘龙凤侠侣’的后人龙君平安无恙,一颗悬着不安的心终于放下,喜形于色,心情无比欢畅,乐呵呵的道:“如风呀!今晚爷俩好好喝它几盅,解解欠下的酒瘾。”

  ‘千里追踪’疾如风,很久没看到老爷子,这般高兴的模样,甚是欢喜的道:“前辈心怀天下之大事,担君担民,甚少饮酒。难得今日高兴,弟子叫掌柜的给您老,整些精美别致的下酒菜,咋爷俩就来它个一醉方休。”‘智叟’公孙不孤,饮了口杯中香茶,捋了捋下颚银白色的胡须,笑容满面的乐呵道:“好!一醉方休!如风,飞书通告你们‘万事通’万里知庄主,叫他带着家眷,前来长安,今年大家在长安城里过个愉快的春节!”“得令,弟子立即去办!”‘千里追踪’疾如风掩上房门,心情欢畅的退了出去。

  时近黄昏,风雪依旧,凄凉荒芜的古道上一遍银白。奔跑的马蹄,旋转的木轮,挤压着地上的积雪,发出吱咕吱咕的声响,留下了一道道凌乱的马蹄车辙印。道路两旁偶尔晃过一些雪花银树,增添了冬季应有的魅力...

  ‘千面媚狐’杜娟儿,娇美极具威严的声音来自奔驰的马车之中:“栗邪莫,现在吾等身处何处?”靠在马车左侧的护法之首‘黑狼’栗邪莫,策马近前,恭敬的回禀道:“属下禀告帝主、帝母,咋们现在已经平安进入长安地界。”“传令下去,叫他们快马加鞭,务必在天黑城门关闭之前,进入长安城!并立即飞鸽传书,责令恶狼谷大总管‘刑司无情’裴元刚春节前夕必须到达长安。”“属下立即去办。”“驾、驾...”鞭扬马急,雪泥飞溅,十余骑人一路狂奔。一只信鸽迎着风雪,冲天展翅而起,消失在漫天飞舞、茫茫无际的风雪之中......

  暮色晚钟,来至遥远的天边,告知人们,一天的白昼,将要结束,黑夜的使者即将来临。风雪由轻吟变成了低嚎,由稀疏转化成了浓密,开始了肆意的翻卷、横扫、飞窜...

  短暂的寂静,让人几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杀气浓得让人有些胆寒、惊悚!‘玉狐’倩儿凤目似火,发出了她最后的一记绝杀,她全力注入手中的软剑‘绕指柔’,口中娇喝道:“一苇渡江穿激流,直达彼岸方可休。”一式少林派达摩剑法中的绝杀,‘一苇渡江’以十成力道,身剑合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声响,闪电般的掠向‘小神女’公孙若兰。

  “横断巫山锁江喉,银河倾泻淹九洲。”‘小神女’公孙若兰轻声喝叱声中,身似一道白光,直达苍穹;只见她身如龙凤遨游,震颤寰宇。手中玉笛剑以十成内力,幻化出道道剑幕,似银河倾泻,飞奔直下,将‘玉狐’倩儿淹没在剑瀑之中,其声势震耳欲聋,响切云霄。随着声势浩大的剑幕,所产生的强大气流,将‘玉狐’倩儿飞射的身影,硬生生的停泊在地,动不得分毫;积雪似刀,四散飞射,露出了潮湿的街道。在剑幕触及‘玉狐’倩儿手腕的霎那之间,公孙若兰的玉笛剑,瞬间收回了两尺三棱青锋,点向了‘玉狐’倩儿的右手手腕‘内关穴’。‘玉狐’倩儿只感手腕锥心般的疼痛,‘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手中‘绕指柔’软剑把握不住,掉在了潮湿的黑砖地上。

  ‘小神女’公孙若兰,轻盈落地,玉笛插入腰带之中,莲足一挑,地上的‘绕指柔’软剑已经到了她的手中,语音轻柔的道:“剑身细小如指,薄如蝉羽,柔如丝绸,连柄长于三尺,来自江南扬州昭阳(兴化)陆家庄,是少庄主陆泊涛的家传之宝。”

  同时间,‘玉面人猴’龙君与玉娇娘闪身来到‘小神女’公孙若兰的身旁。他们用不解的目光望着公孙若兰,不知何意;更不明白,公孙若兰就这般轻易的放过了眼前的这个劲敌!龙君警惕的注视着‘玉狐’倩儿,特意的提醒道:“兰弟,小心她的‘化骨银针’。”

  “谢谢!君哥哥!”‘小神女’公孙若兰,幸福满满的,给龙君报以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此时刻的‘玉狐’倩儿,脸上显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左手紧紧的握住自己受伤的右腕,凤目中已经有了晶莹的泪花。‘小神女’公孙若兰看在眼里,关切的道:“让姐姐看看你的手腕!”说着,将手中的‘绕指柔’软剑扔给了身旁的玉娇娘。她伸手拉过‘玉狐’倩儿受伤的手,感觉到对方的手腕,滚烫如火,肌肤肿胀,见‘内关穴’处,已见淤血。连忙从腰袋中拿出疗伤圣药‘冰蟾粉’,细心的给‘玉狐’倩儿涂上,并自责的道:“都怪姐姐出手太重了!娇娘,快给倩儿包扎上。”

  ‘小神女’公孙若兰的反常举动,让一旁的‘玉面人猴’龙君、玉娇娘两人如坠云雾之中,辨不清是非,弄不明白眼前之事。对自己的敌人如此这般的关切,岂不让人犯迷糊。龙君十分谨慎的关注着‘玉狐’倩儿的一举一动,生怕这姑娘暗下杀手。玉娇娘虽然心有不惑,却也不愿意违背小师姐的善意,连忙上前给’玉狐‘倩儿包扎伤处。这情形,连‘玉狐’倩儿本人也给整糊涂了,她知道神仙姐姐仁爱宽容、心地善良,给自己留了一命;可没想到的是,还对自己如此的关切。心湖动荡,凤目隐忍不住,感激、欣喜的泪水,顺着面颊嘴唇两角,跌落在,正在为自己精心包扎伤处的,玉娇娘的手臂上!

  蕙质兰心的‘小神女’公孙若兰,望着大家困惑、迷茫、好奇、不解的眼神,莞尔一笑,温文尔雅的道:“若兰给大家讲个,十三年前,发生在江南扬州昭阳郡(兴化)陆家庄的一个故事:四月的...”

  四月的江南扬州昭阳郡,真可谓河道畅通,湖泊泛光,清澈漪涟,碧波荡漾,百里菜花,金黄飘香。陆家庄位于一处河道湾旁,占地十亩,庭院楼阁,假山水榭,毗连一片,好不豪华气派,在当地真乃是首屈一指,他人无攀。老庄主陆正然更是名声远播的大财主、大善人是也!众人提之,无不拇指高竖,称赞连连!

  此时正值当地富甲一方的陆员外,陆正然的六十寿诞;巧的是儿子陆泊涛的女儿,及自己的孙女陆倩两周岁生辰也在这天。自然热闹非凡,宾客云集,鼓乐欢奏,爆竹齐鸣。三天三夜的无限狂欢,让人们幸福满满,好不开怀。黄昏十分,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的陆泊涛,显得有些疲乏困倦。给两位老人请完安后,回到自己的主房,亲自将爹娘,为他们的孙女陆倩,铸造的黄金长寿金锁,给爱女戴上。并与贤淑美丽的夫人,逗玩着自己这个,可爱的两岁小女儿,听着小乖乖清脆甜美的笑声,疲乏消失了一大半,精神也恢复了许多。他吩咐夫人的贴身丫鬟碧儿,抱走了乖乖小女,正准备与夫人就寝时,门外传来了管家陆旺的声音:“少爷,有位大师拜见!”“旺叔,将客人带入客厅,泊涛马上就来。”戚夫人连忙起身为夫君穿衣整冠,温柔轻婉的道:“天色已暗,这时来客,夫君可得谨慎待之。”陆泊涛接过夫人递过来的‘绕指柔’软剑,盘入腰间,轻扶着夫人的双肩道:“夫人这几天也累坏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毋须担虑泊涛的身体!”说完,掩上房门,向客厅而来。

  客厅灯火明亮如昼,一个剑眉、虎目,身材威武,身着少林寺僧袍的和尚,正坐在客位上饮着香茶。管家陆旺,恭敬的立在一旁,静等着少爷的到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很多年以前,就拜倒在‘千面媚狐’杜娟儿的石榴裙下,听命于‘恶狼谷’的,卧底在少林寺戒律院里的法号‘觉不悟’,原名裴元刚这。裴元刚年青时,曾值守少林寺藏金阁,一个深夜,遇到‘千面媚狐’杜娟儿偷取经书,追至外山,将之擒住,撕下了‘千面媚狐’杜娟儿的黑巾,发现此女娇艳美丽,非同常人。一番理论,被‘千面媚狐’杜娟儿言色勾魂,经不住‘千面媚狐’杜娟儿的引诱,与之发生了媾和之事。杜娟儿那美丽的容颜,销魂的玉体,让裴元刚无法忘怀,依恋痴迷,他的整个身心,都被对方成功的捕获,从而听命于‘千面媚狐’杜娟儿。按照双方的约定,‘千面媚狐’杜娟儿每年都会与他相见几次,满足彼此的需要;每次的相见,他都看到她不一样的娇美容颜,唯一能识别她身份的是,点缀在她那对坚挺的、双峰之间的、那颗鲜艳夺目的红痣。直到后来他被那女人用药物控制住了以后,便再也没有尝到她的鲜了。对于年青力壮,精力充沛的裴元刚来说,在其生理上、心理上,无疑是一次次严重的打击。偷过腥的猫,一旦长时间未尝到腥,可见其心是何等的抓狂?!终于忍耐不住,裴元刚把目标锁定在了女香客的身上,因猴急计划不周全,且寺内管理谨严,导致事情败露,被少林寺方丈慧通大师责令杖打三十,逐出了少林寺。

  裴元刚这次前来江南扬州昭阳,正是奉‘千面媚狐’杜娟儿的谕令,索取陆家家传之宝‘绕指柔’。他深知陆家富甲一方,钱财无数,意决血洗陆家,掠夺财物,为他加入‘恶狼谷’送上一份加盟大礼,借以表示自己的忠诚,从而奠定自己在‘恶狼谷’当中的身份地位,让人不敢小觑于他。陆家庄的前后大门,已经被他带来的十余名手持戒刀的假僧人,警戒守卫着。而陆家庄的家丁护卫们全然不觉,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的灾难,与这些假僧人们聊得热火朝天,甚是亲近。

  “原来是戒律院的高僧‘觉不悟’大师!让大师久等了,请大师见谅晚辈的怠慢!”陆泊涛一进客厅,便认出了坐在客位上的裴元刚,连忙双手抱掌,笑脸相迎,语言诚恳的接着道:“大师此番远道而来,晚辈泊涛定当力尽地主之谊,盛情待之!”说完,坐在了客房主人位上。管家陆旺,连忙为少爷端上香茶,恭敬的退出了客房。

  “陆施主,英年才俊,家拥万金,豪放大气,广施善缘,福德似海,贫僧自当信之。两年前,施主携女眷远赴少林,捐千两黄金,喜结佛缘。今日贫僧奉师叔方丈之令,前来答谢陆施主。”说到这,裴元刚的虎目里,快速的闪过一丝阴残的笑意。

  也许是年青,也许是太过疲乏的缘故,‘绕指柔’陆泊涛竟然没有捕捉到这一重要的信息。他言语真诚的道:“大师星夜前来,不辞劳苦,实让泊涛汗颜。千两黄金,对于陆家庄来说,算不上什么。大师它日折返,晚辈照样如数奉上黄金千两,再续佛缘。”

  其曰:家有良田千顷,糟糠咽之;黄白之物如山,掩于地穴;方可顺世安然,泰然处之!锋芒毕露太盛,必将钝之;钱财之物外泄,贼盗惦之;必将祸事诸连,人财亡之!做人,切记低调!方可以不变应万变,游刃而有余力也!

  “贫僧看陆施主面容憔悴,似有病患在身,不如伸来右手,让贫僧把把腕脉,探探病根,为陆施主开剂少林秘方,养身延年。”裴元刚虽为少林寺戒律院的高僧,却也甚是忌惮‘绕指柔’陆泊涛的三十六柔剑。坚能吹毛断玉,柔能缠筋伤骨,令人防不胜防。他要用计,先废了陆泊涛的右手,让对方用不了剑。

  寻病探脉,男左女右。‘绕指柔’陆泊涛连最起码的生活常识,都抛掷脑后,果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并语言真诚的道:“那就幸苦大师了。”

  这正是阎王批奏,判官勾名,黑白二常来索命。烛光摇曳,死神骤然降临,‘绕指柔’陆泊涛的命,就是大罗神仙在这,也拦不住了。裴元刚左手顺势抓住陆泊涛伸过来的右手,一记早已经蓄力在右掌的大力金刚掌,无情的、闪电般的印在了‘绕指柔’陆泊涛的右臂上。骨碎肉裂,茶具破碎,‘绕指柔’陆泊涛‘啊’的一声闷哼,脸色苍白,汗如蚕豆,瞬间浸湿了他的上等蓝缎绸衣。他强忍着锥心裂肺般的疼痛,用左手支撑着座椅,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一脸茫然,望着自己这条血肉模糊的残臂,口齿有些含糊不清的道:“大师...你...你...”右手下意识的想向腰间探去,但是没有成功。

  “哈哈哈...”恶贼裴元刚的笑声震荡耳膜,余音绕梁,同时也给外界发出了动手的信号,也警醒了睡梦中的人们。裴元刚终于露出了他恶魔般的嘴脸,冷残凶狠的道:“大师,哪来的大师,贫僧月余前就被少林寺那帮秃驴逐出了嵩山。要怪就怪尔等今生命太好,身怀奇物,拥金千万,下辈子做个贫民百姓吧。所谓送佛送到西,贫僧就再送施主一程,早登西天极乐去吧。”说完身影闪动,一掌印在了‘绕指柔’陆泊涛的胸口上。鲜红的血水从陆泊涛的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他足下的木地板,他痉挛的瘫坐在,他那雕刻精美的黄花梨木椅上,死不瞑目;瞳孔里定格着,送他上路的敌人,裴元刚的身影...

  在‘绕指柔’陆泊涛死不瞑目的同时,他的管家陆旺,正从外面踉踉跄跄的捂着胸口跑了进来。鲜血染红了管家陆旺的整套衣裳,他十分痛苦的喊叫道:“少爷...外面...外面...”当他明白少爷已经先他一步走时,支撑他的最后一口气,没有上来,已然气绝,噗嗒声中,栽倒在地,溢流的鲜血在他的尸身旁,汇成了涓涓溪流...

  “阿弥陀佛。”刚刚背离佛门不久的裴元刚,习惯性的双手合掌,喧了一声佛门法号。灯影黯淡间,客厅内多了几名手持戒刀的假和尚。其中一名假和尚上前一步,恭敬的道:“回禀大师,院里院外的几十名家丁护卫全部解决,我等无一伤亡,请大师进一步指示。”

  裴元刚冷冷的道:“两人一组,搜查每一个房间,找到金库,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全部装船。至于人嘛...”说道这,裴元刚做了一个残忍的抹喉动作。

  “属下明白。”一行人分组散去。裴元刚连剑带套的取下了陆泊涛腰间的‘绕指柔’,将之盘在了自己的腰上。与落单的一名属下,向另外一处房间搜索而去。

  “爹、娘您们没事吧?!”当老庄主陆正然与夫人冯氏,听到外面有异样,正准备一探究竟时,房间外面传来了儿媳戚凤兰的问候。连忙打开了房门,见儿媳戚凤兰与贴身丫鬟碧儿,手提长剑站在门外。老庄主陆正然,心有所虑的道:“孩子,家里是不是出事了?”夫君陆泊涛去客厅已经有一段时辰了,戚凤兰心中甚是焦虑,不敢表现在脸上,怕二老担心,平静温文的道:“爹,前院低吟的惨嚎声起伏不断,凤兰与碧儿前去看看。”“孩子,不要去了,马上同碧儿带着倩儿离开陆家。”老庄主陆正然毕竟老江湖了,当他听完儿媳戚凤兰的话语,已经判断出来者的不善。自己的家丁护卫身手并不是很差,却没有出现激烈的打斗,可见来者是多么的可怕。老庄主陆正然从墙上取下自己的佩剑,正色的道:“快走,马上离开陆家。”戚凤兰通过公公眼里那威严正气的目光,已经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爹娘,您们二老带着倩儿先走,凤兰同碧儿断后。”“傻孩子,听你爹的,娘同你爹都这般年纪了,岂能弃家苟活!你们还年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冯氏的话语让两个后辈,留下了伤心的泪水,她们双双跪在地上,齐声呼唤道:“爹娘;老爷、夫人。”陆正然大声的喝叱道:“快走。”

  “全都得留下。”一个冰冷的声音,似乎来自地狱,让人不寒而栗!随着破空的劲气声响,一个人影飞泻而至,来到他们的身前,来人正是恶僧裴元刚。手中的‘绕指柔’剑,在红艳的烛光中,泛着冷深深的光芒,鲜红的血水顺着剑身滴落而下,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噗嗒噗嗒的声音...时间似乎停止,一切寂然无声,彼此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望着恶僧手中拿着爱子泊涛的剑,陆老夫人冯氏,终于经受不住这残酷现实的捶心般的痛,哀呼一声:“吾儿...”,已然晕死过去。戚凤兰与碧儿连忙起身,同时扶住了已经晕眩过去的老人。戚凤兰的朱唇已经咬出了血,强力忍住失去夫君的万分悲痛,手按剑柄,怒叱道:“恶僧,尔等与陆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血洗陆家?”

  裴元刚发出奸诈的冷笑声道:“少夫人问得好,正所谓人怕财多,猪怕壮,尔等树大自招风。”

  老庄主陆正然悲愤的道:“阁下既然是为了陆家的家产而来,又何必大肆杀戮。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吾儿泊涛,向来热情、慷慨、豪放,似金钱如粪土,广交天下英豪,救济苦难众生,阁下尽管索取便是,却为何让吾儿英年早逝!”

  面对陆正然,正义凛然的话语,恶僧裴元刚,确实无言以对。只得掩饰着内心中的邪恶,大笑道:“那就烦请陆老英雄说明金库所在?以免毁了整个庄园。”

  “花园中的莲花亭,阁下尽数取去。”老庄主陆正然,心中早已经了然眼前的劲敌太过强大,搏之无疑是家毁人亡。见眼前劲敌,是出身佛门的高僧,内心中多少还是残存着一些佛缘、一丝慈悲!自己的大舍,兴许能换来陆家庄最后几人的命。

  无论在任何环境,人与人相处时,都不要用自己的思想,去猜测别人的心思!因为,人是一种多变的高等动物,人的思想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有时连自己的心思都无法琢磨,又如何去看透别人的心思?!生命!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这个人已经死了!

  “得罪了。”阴残的笑容,要命的杀戮。裴元刚身影晃动间,手中的‘绕指柔’带着破空的锐气,嗖嗖的冷风,摄人心魂的剑芒,少林派达摩剑法中的‘回头是岸’、‘一苇渡江’连接而至。老庄主陆正然,只感喉头一凉,砰然栽倒;惊愕中的戚凤兰、碧儿,还未醒悟过来,已经被敌人的剑来了一个透心凉,双双倒地,死不瞑目。凤目中定格着不甘与愤怒,让人不敢直视!

  “回禀大师,属下在‘静’字房间,发现了一名熟睡中的女童,请大师定夺。”一名手持戒刀的假和尚,神色显得有些紧张。

  “没用的东西,下不了手吗?叫弟兄们开启花园中莲花亭的金库,我去看看那个女童。”说完,裴元刚身影一闪,消失在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