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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病霾中的回忆


在岑伯家里吃海鲜的日子很幸福,在吉婆岛森林急训的日子却很苦。短短数十天过去,几个人终于要告别吉婆岛,乘船去澳大利亚的首都堪培拉。r

堪培拉是一座美丽的国际大都市,这种美丽,给人一种别开生面的心旷神怡,而不是厚厚的混凝土,堆积得人只剩仰视。站在高处眺望,不由会觉得这座城市的楼房和公路,建在了绿色森林之中,而非那种刻意雕琢的古板绿化。r

苍图几个人,漂洋过海来到堪培拉,并不是为欣赏美景。办理签证期间,苍图把任敏交给了当地医院,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医生,马上为任敏做了全面检查,随后就告诉苍图:“先生,我真的不敢相信,会有哪种恶魔,对一个小姑娘下这种毒手!她身上好多处神经脉络,都被斩断了。现在的病情,不宜拖延,必须马上做干细胞移植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苍图的提问,令女医生很是愕然,当两个人在谈论病人病情和医疗方案时,突然崩出来一个关于钱的话题,这令女医生很是莫名其妙。就仿佛一个参加高考,正在考场内紧张答卷的学生,突然举手问监考,自己手上的试卷是多少钱一张买的。这样的学生,无疑不被监考老师视作精神有问题。但在亚洲几个个别国家,几乎到处都是精神有病的“正常人”。r

苍图虽然接触过很多国家,但大多都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东南亚社会主义国家,对于西方世界,他了解得还不够多。r

“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望着苍图那黑亮的眼睛,女医生并无恶意,但她真的不理解苍图的话。r

“对不起!我不是澳大利亚公民!我……我来自亚洲!”苍图喃喃地说道。r

女医生这才释然道:“哦!原来是这样!先生,我不得不告诉您,我们这里是纳税国家,政府吸收了大量税款,当然是要按照民众的意向和需要来支出!如果你是澳民,就可以向政府申请医疗补助!可一旦您不是澳民,我只能说很遗憾,这笔医疗费用,要由您自己来承担了——但这并不表示,我们的医疗态度会出现问题!作为医生,我们能够做得很好,我们比病人的家属更希望看到更多的生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享受一样的阳光和空气!”望着女医生眼光中自然流露出的真诚与善良,苍图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了一种井底之蛙的惭愧。r

一个素不相识的医生,本该开单子,收钱治病。可这里的每个医生,就像和每个患者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他们似乎从不因为钱这种东西,在医疗上耍什么小手段。这些人的大脑中,仿佛从天生就没存在过这种不好的东西。r

金发碧眼的女医生,脸上泛着祥和,涌动的眼神里,似乎还隐着忧虑。因为她手里,还拿着一张苍图的血样化验单。她冷静地看了苍图一眼,正考虑如何开口,苍图反而淡淡一笑,说:“没关系,我两个月前就知道了。”女医生把化验单交给了苍图,关切地问:“你父母也有类似的病发症吗?”苍图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有!我父母是被地震晃倒的劣质楼房压在下面饿死的!”“那你做什么工作?有接触过放射性物质吗?”女医生的进一步询问,令又想摇头的苍图,突然迟疑住了,他的眼神中,也有了些涣散。r

这种异样,来自他脑中正在进行的回忆。那些繁杂的画面,一张张血迹斑斑的脸,一双双极度惊恐的眼睛,他已经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次。r

两年前,在滇缅边境,苍图记得把一个逃跑出境的印度人追进了缅甸丛林,那家伙拖着一个沉重的大箱子,像只偷了奶酪的老鼠,四处张望着,在昏暗的林子里慌不择路。r

由于缅甸边防军都配备有荷枪实弹,苍图虽然带着枪,却始终不敢击毙那个印度人。因为他心里清楚,上级的命令是:不择一切手段,既要掩盖此次任务行踪,又要带回被窃走的物件。r

苍图像一只凶悍的花豹,穿着迷彩军装,胳膊、头顶插满了小树枝,一边在藤蔓纵生、朽木横倒的树林跳跃追奔,一边用连发快弩,射杀着目标。r

逃跑中的印度人,身手同样敏捷,那家伙把金属箱子背在后背上,既有效地格挡了箭羽,又令苍图投鼠忌器,不敢一枪击碎他的后心。r

一支接连一支,窜射出去的箭羽,终于有一根戳透了印度人的大腿,那家伙一骨碌栽倒在树丛里。r

印度人自然明白,追上来的中国特种刺杀兵,不仅要拿回箱子,还会结果了他的生命。所以,这家伙一不做二不休,快速抽躲到大树后面,一手捂着汩汩冒血的大腿,一手用密林枪扫射苍图。r

苍图暗叫不好,这种噪声无疑要引来附近巡防的缅甸斥候兵。可既然打破了沉寂,那就只能往前硬顶了。r

于是,苍图拽下了一颗手雷,抛到了大树后面,“轰”的一声巨响,由于印度男子行动不便,当场就给炸翻了。r

苍图快速飞奔过去,抱起失窃的箱子,同时又给已经满脸鲜血的印度人喉结上抹了一刀。这是一名特种兵必备的素质和意识,假如印度人没有彻底死去,被缅甸边防军拖回去急救过来,一番残酷的拷打,会把一切招供出来的。r

箱子本身很重,苍图又是抱着它跑,逃离速度大受影响。才逃了不到几百米,七八个训练有素的缅甸边防兵,已经在后面的树林中层层叠叠地追捕他了。r

“砰砰砰”,“嗖嗖嗖”,无数颗弹头击碎了树枝和树叶,从苍图的头顶和肩头擦过。r

那些追兵根本不会喊什么“站住”、“不许动”、“缴枪不杀”之类的废话,个个怒瞪着仇恨的目光,恨不能将苍图的脑袋打得脑汁飞溅。r

这毋庸置疑,脚下是人家的国土,他们本就是缅甸政府撒在这一带看守地盘的狼群,谁肯忍受奇耻大辱。宁可把苍图打成筛子,打成一滩烂泥,也不能放活口跑了,否则这些狼群就会有罪责。r

苍图再明白不过这些了,他抱着沉重的箱子,在繁茂的树枝间乱窜,就连回头反击或压制的机会都没有。r

开枪还击的话,会导致自己的位置被锁定,终究要被包围的。若是一直不还击,被那么密集的盲射打中的话,性命可以不要,但怀里的箱子,就保不住了。r

这种危机时刻,苍图恨不能自己化作一颗炸弹,引爆了自己,也销毁了箱子。就算任务失败,也不会让国家泄露机密。r

苍图拼了命地跑,哪怕此刻肺叶爆裂了,他都不会停下。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只是用来供他逃亡的。r

当他跑到距离云南打洛镇仅有六公里的交界处时,他咬着牙,气喘吁吁地向祖国的边陲望了一眼,一个发自内心的声音,不停地告诫他:“向自己的国土跑,只要冲过去了,驻守在那里的中国守军,就会援助自己,打退身后的缅甸边防军。”可是,苍图又清楚地知道,假如现在跑回去了,无疑暴露了任务行踪,势必引起中缅外交纠纷。r

身后的追兵更近了,一颗子弹“嗖”地划伤了苍图的右耳,疼得他缩了一下脖子。低头的一瞬间,才发觉自己的左腹在冒血。竟不知在何时,一发子弹穿透过那里。r

他愤怒地低吼了一声,心里又急又怕,可也容不得多想,索性用手枪崩碎大箱子上的锁头,将里面的文件和一枚标注有辐射警告的弹头模型,愣是塞进怀里。r

空箱子被抛向了打洛镇的方向,苍图再度狠狠地咬了咬牙,像一条被猎人打伤后继续奔命的狼,奋身朝老挝的方向窜去。r

鲜血沾满了与苍图擦身而过的每一簇树枝,几个缅甸边防兵,见到了空箱子,用愤恨的目光,向中国方向瞪了几秒钟,顷刻之间,又朝老挝方向追去……“先生!你还好吧?先生!”女医生见苍图的脸色不太对劲儿,忙连喊了他几声。r

等苍图再抬起面孔时,竟已是双目赤红,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逐杀。他没有看女医生的表情,而是空空地望了望两个屋角,仿佛声音从那里传来。r

女医生有些惊讶,误以为病人过于忧虑病情,于是稍稍缓了一下,又谨慎地说:“你需要更换骨髓……”没等女医生把话说完,苍图忽然执拗地转身,攥着化验结果朝门外走去。r

好心的女医生追了出来,站在门口喊道:“我有位朋友在美国,主攻这方面的课题,你可以去试一试……希望他能帮助你什么!”大步走在廊道的苍图,不忍心冷落女医生的热情与善心,便慢慢扭过了脸来,望着那一双蓝汪汪的眼睛。r

“——我的钱不够!”淡淡地说完一句,他那红润的双眼,带着无尽冷漠,又扭了回去,顺着廊道渐渐走远。r

在交了十四万五千美元之后,任敏的干细胞移植手术做得还算成功。只是何时苏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内,高额的住院费用又是一笔不小的负担。无论苍图用什么办法,他目前余下的钱,也仅够任敏一个月的住院费用了。r

不过,那位女医生很同情苍图,特意给任敏安排了高级护理,周到地照顾着这个昏迷的小姑娘。r

飞机在巴西亚马逊州府玛瑙斯市上空盘旋,苍图坐在靠窗的位置,从空中俯看着亚马逊雨林。r

浓密的森林浩瀚无边,巨大辽远,宛如一张盖在地球上厚重而富有弹性的绿色地毯, 远远超出了苍图先前的一切想象。r

整个天边都是绿的,无数大大小小的亚马逊河支流蜿蜒其间,雨林无边无际,单调,却很迷人。r

唐休和花梨莎睡着了,直到飞机俯冲降落,气压的波动才将两个人折腾醒来,错过了观赏这张他们即将进入的,“弥天蛛网”。r

玛瑙斯机场占地不大,四周一片枯燥的水泥地面。热浪灼人的空气中,显得寂寥落寞。可一旦走出了机场,却像一步踏空,掉入另一个世界。r

玛瑙斯小城也不大,但却是一座完美的生态小城,位于亚马逊丛林中央。假如只从城市建筑的硬性角度去看,很像中国某个繁华的县城,只不过其间坐落着许多欧式建筑。r

在白天,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桑拿房,潮湿闷热,令人难耐。街道上也极少看到行人。r

不过,在雨林效应下,整个城市倒也享有充沛的雨量,花草葱茏,街道上随处可见悬于空中的附生兰科植物。r

在澳大利亚时,唐休也买一副墨镜,戴在脸上酷似一名亚籍男模。他很是欣喜地望着这座位于地球另一侧的小城,还不忘指着北方对花梨莎说:“瞧吧!美国距离我们很近了,就在那边。”三个人很快住进一家小酒馆。稍事休息之后,便租赁了一艘带马达的小船。租船行为并不引人注意,玛瑙斯小城对外的交通联络,只能依靠飞机和内河,根本没有公路。因此,本地租船行业,兴盛得不得了,就跟在其它城市里,出租车生意一样。r

承租的游艇上,有一位皮肤黝黑的巴西船长,眼睛大得像铃铛,宽厚的嘴唇,油晃晃地泛着紫色。不过,待人倒是热情。他给了苍图几束香蕉,说是等到了中游,拿来喂猴子。r

苍图一点也没有喂猴子的心思,但他倒也没吃那些新鲜的香蕉,免得船长对他们的游客身份生疑。r

唐休盘腿坐在船头,河流两岸尽是浓密森绿的雨林,倒悬的水影能够到船底,一轮红日像树木和水流的国王,低挂在前行的尽头。r

花梨莎虽然在巴西旅游过,也在越南呆了几日,但一时间又回到这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本地的赤道气候,只好不断地往脸上和胳膊上抹防晒霜。r

经过黑白分明的黑河和索河交汇处时,巴西船长很兴奋地鼓起眼睛,向这三个游客介绍,之所以形成如此泾渭分明的壮观景象,是由于两股河流的酸碱度不同造成。r

苍图只是笑着点头,一个劲儿地说:“Good,Good!”花梨莎却不作言,只管坐在阴凉的角落,擦身上不方便给人看到的汗水。r

唐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端着望远镜,在船头大呼小叫,看到猴子也惊讶,看到巨嘴鸟也惊讶。r

夕阳残照的时候,小艇早就过了丰蒂博阿,此时距离茹鲁阿河上游的雅皮因小镇,只剩一半水路。实际上,这一带也正是花梨莎一家,惹上杀身之祸的区域。r

唐休突然神秘地拉过苍图,把望远镜递给了他。苍图二话不说,赶忙向唐休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泡在河水中的树林边缘,翻扣着一叶细长的扁舟。r

扁舟是由一棵大树凿挖而成,船底刻着古印第安人的画像,具体内容看不清楚。苍图再定睛细瞧时,竟发现扁舟后面,躲着一个湿乎乎的小脑袋。r

巴西船长被叫停了下来,缓缓朝翻船的树林边缘靠去。众人七手八脚,将溺水者打捞上来,却发现这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r

然而,就连巴西船长都看得出来,这个小男孩不像居住在河流沿岸的普通土著。他的双脚穿着由特殊藤蔓编织成的草鞋,腰间裹着一块毛茸茸的兽皮,看样子像是某种猴子的皮,不过此时已经很是脏污和泥湿。r

这个男孩的手腕和脚腕,以及脖颈上,还绑着草茎编织成的妆饰。而在这些古朴怪异的土著妆饰当中,比较容易认知的,也不过是几颗发白的兽齿。r

这个奇怪的土著男孩,令苍图很敏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用手一摸这男孩的命脉,竟发觉尚有跳动,于是立刻对他展开救治。r

几番折腾之后,土著男孩咳嗽了之声,却始终睁不开眼睛,而且还发了高烧。苍图给他注射了一支血清,要求巴西船长迅速驶向雅皮因小镇。r

入夜的时候,游艇靠在了岸边。苍图叫过巴西船长,故作严肃地叮嘱说:“我是一名医生,会义务救助这个土著男孩,然后把他送回雨林。而另外两个游客,是生物学家和人类学家,他们希望船长不要对外谈及此事,免得造成新闻影响,引来外界的关注,从而危害到男孩的部落族群。”说着,就把一卷钱偷偷塞给了船长。r

船长笑呵呵地点头,表示会信守诺言,与苍图握手告别时,还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最近接送游客,常在茹鲁阿河中游,见到这种土著人的浮尸。他们可能是想往沿岸迁徙,结果却遇到了凯门鳄,或者森蚺之类的攻击,更甚至是遇到了其他土著部落的攻击。前天,我还见过一具被箭羽射穿后心的土著漂在水上!所以说,如果你救不活他,也别太过伤心,这是大自然中的生存代价,谁也避免不了的。”苍图送走船长,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用刀割去土著男孩身上的所有衣物和饰物,又给他穿上一件现代人的T恤和裤衩,才背着去了附近的旅馆。r

夜晚中的雅皮因小镇,到处黑乎乎的,即使跟先前的玛瑙斯小镇相比,都会觉得这里落后了一个时代。r

唐休打了一些热水回来,帮昏迷的土著男孩擦洗身子,花梨莎则给土著男孩抹了一些驱蚊水。r

昏迷中的土著男孩,额头渗满汗珠,嘴巴不断呓语,仿佛正做着可怕的梦。望着小男孩瘦削的脸,和血迹斑斑的四肢,花梨莎不免有几分同情。r

苍图站在木格子窗前,用刀切开了从土著男孩脖颈上取下的那串草绳项链。结果,一枚通体透亮的钻石,几乎有麻雀蛋大,随即掉落在手心。这既让他不由心惊,却又多少有着心里准备。r

唐休走到苍图跟前,小声试问道:“怎么样?”苍图把钻石揣进口袋,将一堆割烂的饰物塞在唐休手上,斜视着那名土著男孩说:“没错的!这个野小子,就来自雾鬃部落。他可能是被人追杀出雨林的。我估计,三支雾鬃部落也许自己正进行着一场内战。”花梨莎给土著男孩擦干了汗,也走到苍图身边,忧心忡忡地说:“接下来怎么办?这个土著人即使醒了,也无法和我们沟通语言。”唐休抢白道:“那好办,咱们放他走,然后跟踪他。你不是带了微型定位器吗?给他偷偷藏身上!”苍图直摇头,说:“跟踪器不可行。这种野小子,一旦进了雨林,就跟鱼进了水一样,活蹦乱跳的,眨眼就会消失。而且雨林里面凶险难料,不仅有毒虫猛兽,更会有野人设置的捕猎陷阱,跟着这个野小子乱跑,等于自杀。咱们得想办法让他带领着我们,只要进到雨林深处,反而安全许多。”“可是,我们怎么跟他语言沟通呢?”花梨莎又把刚才的难题抛在苍图面前。r

苍图又朝土著男孩望了一眼,这还真是一个令他伤脑筋的难题。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希望这家伙比一条狗更容易相处,咱们可以先拿食物讨好他,让他知道我们想帮助他。然后带我们进入雾鬃区域……”“再不行就找一名当地土著,给咱们做向导和翻译。”唐休补充了一句。r

“那是不得已的办法。弄不好的话,会惹上杀手!”苍图淡淡地说完,转身去睡了。r

前半夜,隔壁房间的游客叫床声,搞得人不胜其烦。花梨莎躺在两个强健的大男人中间,不由得脸颊发烫,觉得很是难为情。她眨着两只碧蓝的眼睛,久久睡不着。r

后来,还是苍图在黑暗中探过一只手,用棉花塞住了花梨莎的耳朵,才令她勉强睡去。r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警察模样的白人,礼貌地敲开了他们三个的房门,先是说了一些欢迎到此观光的话,便要求苍图等人出示证件。r

唐休心里很提放,花梨莎也不敢多言。他们两人清楚,甭管来者是不是真正的警察,一旦自己露出了马脚,绝对不是闹着玩的。r

苍图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赶忙把三个人的护照和旅游证件递给了白人警察,而且还低三下四,刻意表现得像个卑微尖刻的小人:“警察先生,我本来不想向您抱怨的,可这见鬼的墙壁,居然就是一张拇指厚的树皮板子。连上帝都失眠了!知道吗?隔壁有客人在招妓,他们通宵折腾,像一群打了兴奋剂的公狗和母狗!令人一晚都休息不好。自从度假一来,这恐怕是我们遇到的,最扫兴的事!”白人警察一翻开三本护照,脸上就不苟言笑,目光冷冷地盯在上面。而且,他还拿出小本子,记录了证件上的出行编号。r

这样的举动,在普通游客看来,倒也不会太在意。可是苍图却察觉到了什么,微笑的眼光里,透出一丝敏感的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