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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医院惊魂夜


男医生强压内心的波动,用冷淡的语调对苍图说:“干细胞移植,是有风险的,做这个手术之前,我就告诉过你的,而且你也在医疗协议上按了手印。如果你今晚不来,那么明天就直接去太平间认领尸体吧!”说完,男医生脾气很坏地挂断了电话。r

苍图的肺,简直要气炸了。这个男医生,怎么可以在电话里胡说八道,自己在医疗协议上只签署过假名字,哪里按过什么手印。再者说,干细胞移植手术,是要在苍图交付四万定金之后,看情况才可以做的手术,而现在的任敏,还天天靠液体药物维持生命,又哪里做过什么手术。r

苍图装起电话,牙根咬得咯咯响,恨不能立即冲进医院,把那个男医生揪起来,当面和他对质。然而苍图毕竟是一名心智敏锐的军人,只跑出几步,就下意识地警觉到,男医生受过教育,具备常识和大众理性,不会对一位病人家属信口雌黄。r

想到此处的苍图,立刻泛起一身冷汗,他敏锐地感觉到,这是有杀手出现了。当初在滇西,没能擒住苍图的跨境杀手,如今看来,已是循着踪迹,追到越南来了。r

利用黑夜的掩护,苍图翻墙进入医院,高耸的几幢大楼房,除了各处门口和走廊,还亮着长明灯,几乎没几扇有亮光的窗户了。苍图举目扫了一眼,唯独见到手术室的窗户,是拉着厚重的窗帘。而且,那里距离任敏的病房很近,更是男医生主管的区域。r

他掏出腰上的FN57手枪,快速检查了一下武器,从主楼的后面,也就是应急出口,悄无声息地上了楼顶。r

顶楼上有一间小房子,苍图将盘卷在墙壁上的一条消防水龙带拿了出来,直垂到手术室的后窗。来不及寻找绳索的情况下,苍图只能攀着这条水龙带,像无声的蜘蛛,缓缓降落到手术室的窗外,侧目窥视里面的动静。r

透过窗帘上一条绣花针似的缝隙,苍图冷眼看到,昏迷的任敏,正躺在一辆移动病床车上。手术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准备动大手术的医疗器械。r

一个浑身裹着夜行衣,甚至已是将头罩住,只留一双冰冷眼光的高大男子,正斜坐在桌子上,一只脚踩着跪在地上的男医生的肩膀,手里还拿着一根球棒,像挑逗小动物似的,一边敲打男医生的头,一边问着:“你既然是位医生,那么你可知道,旁边这个姑娘,为何昏迷不醒?”跪着的男医生,赶紧哆哆嗦嗦地思考,却不敢把头抬高,生怕那敲木鱼似的球棒,砸到他的眼睛上。他怯怯地答道:“知……知道一点!这个小姑娘身上,好几处特殊的神经脉络,都被人用利器生生割断了。”“哼哼哼……”血腥小丑一阵阴笑,用球棒挑起男医生低垂的脸,不怀好意地说,“你现在收藏的,正是我的作品!”男医生先是一愣,不明白对方的话,忽然他又明白过来,那个昏迷的小姑娘,正是被眼前这个男子所下的毒手。r

冷汗从男医生双颊不断流下来,这个活鬼似的男人,简直就是个冷血恶魔,不通半点人性。否则,也不会连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都被他戕害成这副模样。r

男医生的恐慌,似乎令血腥小丑看得有些厌恶,他便收住了笑容,故作认真地问:“你家里有几个小孩子?妻子性感迷人吗?”一听到这样的话,男医生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r

血腥小丑又是一阵得意狂放的狞笑,仿佛很有几分惜才地说:“你也蛮坏的嘛!明知这小姑娘已经近乎废物,却还搞得这么冠冕堂皇,弄到特殊病房里,哼哼哼……一定捞了不少钱吧!啊?”男医生已是六神无主,眼神错乱,哪里还能顾得上血腥小丑的调侃和讽刺。r

葬梦皇后冷冷提醒道:“你不要玩了,他一会儿还要主刀!把他吓昏过去,只会耽误我们的时间。”疯眼暴君也不无赞同地说:“咱们明天就要乘机离开了,今晚最好别出什么岔子!”血腥小丑倒也很分得出轻重,便将跪着的男医生,一脚蹬开到一边,不再吓唬他什么。r

窗户外面的苍图,额头上的青筋,已是条条暴起,牙根也咬得咯咯直响,只恨不能一脚踢碎窗户,冲进去血刃这几个对任敏下毒手的仇人。r

可是,屋子里有三个杀手,又是跨境而来的高等杀手。之前指导员给苍图看过的录像带上,已经让苍图知道,这些人非常危险,绝非一般的犯罪分子可比。r

更重要的一点,这场因处决雅科夫,而扑天卷来的报复,其幕后的真正黑手,是雅科夫的哥哥,也是他们在滇西秘密打通的那条走私通道上,每一个既得利益者。r

此时的苍图,万不能意气用事,把自己的性命,轻易折给三个占尽优势的杀手。因为他真正要做的,不仅仅是为任敏报仇,为自己找回清白,更是要将这些人,一个不落地送回地狱。r

眼前的状况,对苍图很是不利,并且苍图也已经看得出来,这几个家伙,是在强迫男医生,给自己做可怕的手术。为了先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苍图悄悄爬回楼顶,拿起手机打给了附近的刑警局。r

“喂!我要举报犯罪!河内报社对面的这家医院,正有人在非法交易人体器官和毒品!犯罪分子都带了枪支,请你们立刻派大批警力,赶到这里,制止犯罪!”苍图急切地说完,便快速挂断电话,又将散开的水龙带子收好,然后自己跳上楼顶小房子,悄然趴伏下来。r

不到一刻钟,一长串警车就闪着警灯,响着震耳欲聋的警笛,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医院。十几个越南武警战士,将AK步枪搭在车门上,随着警长喊喇叭的方向,保持着随时射击的机动旋转。r

“里面的犯罪分子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走出来投降。我们是人民生命和财产的守护者,跟我们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脸膛黝黑的越南胖警长,腆着肥鼓鼓的肚子,对着几幢高楼尖叫,仿佛生怕睡着的越南民众,听不到他这么卖力地执行公务。r

几个随队记者,正像狗一样蹲在地上,不放过每一个角度,抓拍着警长喊话时雄武的样子,准备在报纸上来个受褒奖的大宣传。r

疯眼暴君看着楼下闪耀的警灯,顿时火冒三丈,一把便将抖成一团的男医生,生生提了起来,怒斥道:“你居然敢报警?”“我没有啊!你们都是看到的了,我哪里有机会报警!”男医生被吓得五官都扭曲了。r

楼下又传来强势的喊声:“在我管辖的区域,任何一个走私毒品、倒卖人体器官的犯罪分子,都不会逃过恢恢法网!再执迷不悟、负隅顽抗,我们可就要冲上去,开枪啦!”葬梦皇后眉头一皱,充满疑惑地说:“先别急着收拾他!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警察,也未必就是冲我们来的!如果他真敢耍滑头报警,看我不一把掏了他的心脏出来!”由于从未经历过这么可怕的恐惧,男医生的神智,近乎处于半昏迷状态。他像喝醉了似的,含含糊糊地辩解道:“肯定不是冲你们来的!这医院里住着好多戒毒的人,难免会有毒贩大半夜跑来找同伙;而且我也私卖过病人的眼角膜——但那不算做坏事!我只是将那些无人认领的新尸体,做了及时地回收利用,给需要的病人带去福音!”虽然外面多了一群武装警察,可血腥小丑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看不出有丝毫恐慌。他又阴笑着对男医生说:“这就对了,难怪你开着那么高级的轿车!想来也是干些怕光的勾当。”见血腥小丑还在戏谑男医生,葬梦皇后不快地瞪了他一眼。这令血腥小丑更是得意,他闪到窗前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哼!不过几个披着警皮自以为得势的土匪而已!把带来的狙击步枪给我,看我上楼顶去,打烂他们的脑袋!”“不行!”葬梦皇后几乎连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血腥小丑的狂妄之举,“我们明天还要离开越南,如果今晚把事情闹大了,明天的各个出境场所,就会严加盘查!你可别由着性子来,忘记我们的第一要务是什么!”疯眼暴君提醒说:“下面的警察开始冲上楼来了,我们得先避一避!”说着,他揪住男医生的头发,恶狠狠地威胁道:“你给我听清楚,待会儿警察上来问你,若是敢乱讲话,我就把你全家老小,变得和这个小姑娘一模一样!”三个邪恶的杀手,快速收拾了一下行装,出门找地方躲避。r

躲在暗处的苍图,一直瞪亮着眸子,等待出手的机会。见三个杀手暂时离开手术室,他赶忙掏出匕首,撬开了后窗的玻璃,将昏迷的任敏,用绷带绑在身上,背出了手术室,背上了楼顶。r

男医生就像做梦似的,吃惊地看着苍图,把一个小姑娘轻轻松松地就背出了窗口。临消失前,苍图还不忘扭过脸来,冷冷地望着男医生说:“你骗我!你根本就治愈不了任敏的病,所谓的治疗方案和观察期,只不过是将她拖留在你们医院里的借口!你可知道,这个女孩的康复,对我有着多大的意义!”楼下那些抱枪的警察,都已经冲了上来,苍图将任敏轻轻地放在小房子的顶层,两个人一起平躺下来,在夜色中安静地躲着。r

血腥小丑和疯眼暴君,去引开那些警察了,而葬梦皇后,却悄悄来到了楼顶,想找个位置打埋伏。一旦与那些警察不可避免地火拼起来,她便首先狙杀掉那个举着大喇叭嚷嚷的警察头目,给对方点颜色看看。r

黑暗中,她四顾了几眼,竟也看中楼顶那个小房子,飞身便要翻上去。可是,就在这个女魔头刚把脑袋探上房檐,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脚,重重踢翻下去。r

摔在地上的葬梦皇后,顿时口鼻冒血。她哪里吃过这种亏,迫于不能鸣枪,便随手捡起身边的一块青砖,照准房顶上突然出现的那个黑影,一把投了过去。r

正背起任敏,准备跳下小房子逃跑的苍图,右眼眉角上,“啪”的一响,愣是被这块青砖砸中了。一股热乎乎的鲜血,顺着苍图的脸颊,顷刻滚淌下来。他的眉弓被打开了,足见拍砖的人,下手狠到家了。r

苍图顾不上疼痛,握着消音手枪,对准葬梦皇后就是一串连射。葬梦皇后连连几个翻滚,避开了子弹,等到再抬起恼恨的双眼,苍图已经背着任敏,跑下楼去了。r

医院的大楼内,有许多应急通道。沿着一条楼梯,苍图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面跑。r

“站住!否则我要开枪了!”就在苍图快跑出门口的时候,一个全副武装的刑警,突然跳了出来,持枪对准了苍图。楼上的杀手,眼看就要追下来了,苍图哪里敢在这个时刻多做停留,他甩手就是一枪。一颗灼热的子弹,“当”的一声,打在了那名刑警钢盔的帽檐上。利用这个空当,苍图夺门而去,翻过医院的围墙,消失在黑夜中。r

刑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坏了,连忙摘下钢盔,只见一条深深的弹痕,从侧面划了过去。这名刑警是个富豪子弟,她母亲吃斋念佛,天天祈祷上苍,保佑自己倔强的儿子,不要在危险的职业上出什么闪失。r

当他看到弹头是打在钢盔帽檐上,穿透力被光滑的斜面折了去时,不由心中感叹,这是佛祖保佑,让他今夜捡了一条命,没死在犯罪分子手里。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射击他的人,其实是一个弹无虚发的军备刺客,若是想要他的命,子弹早就在他钢盔的正面钻透进来,洞穿他的眉心!r

葬梦皇后随即追了下来,见一个刑警正抱着钢盔,亲吻项链上的十字架,不容分说,抬手就是一枪,打穿了他的后脑。血腥和脑浆,溅满了墙壁,男刑警和他的钢盔,一起滚躺在廊道上。r

血腥小丑和疯眼暴君,也杀了很多围堵他们的警察,三个人在街道上的黑暗角落会合时,葬梦皇后擦着鼻腔和口腔内还未止住的血,咬牙狠毒地说道:“今晚的事闹大了!你们两个现在就出境,离开越南赶去巴西,不要再等天亮。”疯眼暴君擦着手上的血,不解地问道:“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走?”“我要去追那个小子!他竟敢踢断我的鼻梁骨,看我不抓到他,活剥了他的皮!”一向淡定的葬梦皇后,被人破了面相,恼恨之意就像火焰,燃烧在她那双阴冷的眼睛里。r

“哼哼!你可别为了一时之气,把他弄死了!这个人得活着,万一我们的大鬼哪天闲着无事,突然怀念起他的弟弟,到时候,找谁做出气筒?瞧那个方片枪,就很够狡诈!他故意放苍图出境,就是想留个活靶子,让大鬼发泄愤恨!我说老Q,你不该给自己惹麻烦的!”血腥小丑看似一个歹毒阴险、狂放不羁之辈,心机可是活络得很。他的提醒,绝不是儿戏。r

葬梦皇后压着心头怒火,略略琢磨了一番,还是冷冷地说道:“那我就割掉他的****,让他这辈子都做不成男人。”r

黑夜终于过去。r

上午的阳光,很快展示出它的毒辣,炙烤着东郊一望无际的稻田。几个头戴螺尖草帽,挽着裤腿的越南山民,正在田中的水塘里捞蝌蚪,准备回家喂鸭子。r

苍图又像当初从中国逃亡到越南时一样,背着昏迷的任敏,拖着沉重的脚步,从闷热的稻田边走过。为了给任敏遮凉,苍图用厚厚的一层树枝盖在背上,肩头还竖着一根树杈,上面挂了个液体瓶子。令人乍看过去,好似一个捡柴的樵夫,又像是一个精神病失走者。r

当看到苍图像一个远行而来的异地拾荒者,缓缓在面前走过,这几个沉闷无聊的越南山民,顿时警觉地窃窃私语起来。r

“看!快看!那有一个要饭的乞丐!”一个山民停住了手里的捞网,出水的一堆黑蝌蚪,在网兜里挣扎着,酷热的阳光,让这些弱小的生命,像在油锅里煎熬。r

另一个山民也好奇而又警惕地附和道:“估计周边地区来的,我听说首都的各个大饭店门口,每天都倒出很多吃剩的山珍海味,现在的乞丐,可有口福呢!”心力憔悴的苍图,从这几个山民的田边走过,不经意间听到这些话,脚下像被东西突然绊住了,不由地一怔。他有些恍惚地看了看自己那满是血污和泥泞的身体,这样的落魄和狼狈,也真的与叫花子差不了多少。r

苍图缓缓侧过脸,默然地望着这几个山民。雨滴似的汗水,依旧在他脸颊上滑落着,他的右眼已经浮肿了,一大片淤青上面,干涸的血痂已令眼睛无法正常睁开。r

看到这样的一张脸,某个山民忙拉低了草帽,又窃窃地说:“看到没?这家伙肯定是在城里抢吃的被人打了。”另一个山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忙惊怕地说:“嘘!别乱讲话!你们听说了没有,就在前几天,边境上逃窜过来一个中国杀人狂,天还没有亮,就把隔壁村子屠杀了个干干净净。”其余几个山民,很是诧异,齐口质问道:“不可能!你听谁说的?我们怎么就没听说!”“唉!这事非同小可,事发后不到两小时,政府就把那个山村戒严了,封锁了一切消息,防止传上国际新闻,惹来西方非议!”一个瘦骨嶙峋的山民,忽然很是提防地握紧手里的农具,以一种煽动的口气,对凑在身边的几个同伴说:“我看眼前这个家伙,也不像什么好人呀!”看到这几个山民,对自己渐渐有了盲目的敌意,苍图缓缓收回了目光。这些山民心里,憎恨而又惧怕的那个逃窜进越南的“中国杀人狂”,多半就是在讲自己。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又是一场报复性的栽赃,扣到了自己的头上。r

依旧潜伏在中国边防驻军内部的指导员,已经令苍图在国内丧失了使用真名的权利,而现在就连在越南,苍图也无法使用自己的真名了。现在的越南政府,一定开始在暗中秘密通缉自己了。r

本该拥有的憎恨和恼怒,似乎已经令苍图变得麻木。他缓缓弯下腰,在田边捡起一根木棍,这个动作吓得站在田里的几个山民一颤。他被葬梦皇后追杀了一夜,现在走得太累了,拄着木棍,又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朝前方走去。r

太阳升高得很快,转眼就直直地照射着大地。葬梦皇后似乎猜到,苍图想从东郊绕回河内市区的西半城,便早早地埋伏在一座山顶上。r

天气太热了,她也浑身汗湿,于是爬上一棵茂盛的大树,靠在树冠里一边乘凉,一边恼恨地等着苍图。r

苍图爬上山顶时,看到满是茂密的树丛和零碎的大石,被藤萝像蜘蛛网似地覆盖在一起,便也稍稍松了口气,本以为甩掉了追杀的人。r

可是,没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暂时歇缓一下脚步,前面一棵大树上,树冠突然一颤,一个浑身素裹着迷彩,只外露一双歹毒、仇恨的眼光的家伙,“呼啦”一下跳在了他前面的路当中。r

看着这个“绿皮忍者”似的家伙,苍图的心马上又绷紧起来,急忙向四下观瞧,想找出其余两个杀手的踪迹。r

葬梦皇后笔直地站着,两把锋利的杀人凶器,从袖口向下垂着,活似一只人形螳螂。见苍图满脸惧色,一只眼睛几乎水肿得看不见东西,只能用一只好眼睛,极为被动地四下侦察,这才知道自己昨夜那一板砖,砸得真是厉害。她不免有了几丝幸灾乐祸的快意,歹毒阴狠的目光中,随即带出一种讽刺而轻蔑的冷笑。r

感觉到其余两个杀手,好像并未潜伏在附近,又看到对方那怪异的眼神,苍图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定住,知道面前只来了这一个杀手。r

“小子!如果不想这丫头死在我手上,就拎着你的刀过来。”葬梦皇后刻意露出挂在腿上的手枪,很是挑衅地冷冷说道。r

为了保护好任敏,不使她在战斗中受伤,苍图将背着的担架缓缓放在地上。带着满脸冷漠,他那长久积压的怨恨,像一团火焰,已经在眼里燃烧。一把獠长的三棱刺刀,宛如毒蛇一般嘶嘶叫着,从苍图后腰慢慢抽了出来。r

看到对方果然不敢掏枪,葬梦皇后杀意淫淫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很不甘心!还等什么——出手吧!”随着一声怒喝,苍图浑身爆发出来的杀气,宛如火箭的推动力,令他像一只凶恶的狼,“嗖”地窜了上来,高高跃起在半空。那锋利的刺刀,直戳向葬梦皇后的眼睛。r

葬梦皇后并不躲闪,只见她脊背轻轻一弯,右手上的镰刀,“唰啦啦”一串脆响,灌满了劲风,直扫向苍图的脖颈。r

制空中的苍图,逼到对方近前时,居然在后腰又抽出一把三棱刺刀,当地一片火花****,格挡掉了那来势汹汹的镰刀,而右手上的刺刀,还是直奔葬梦皇后的眼睛。r

葬梦皇后脸上一沉,由于距离已然拉近,左手上欲要甩出的镰刀,赶忙收了回来,握在手中“当”的一声,及时格挡开了苍图这势如破竹的一刀。待要反手去割他的咽喉,苍图将身体向后一仰,提腿就是一脚,直踹葬梦皇后的胸口。r

然而葬梦皇后,却也是横空一脚,脚跟磕在苍图的膝盖,令他的攻击化解后,转而侧踹在苍图小腹上,迫使他连连退了几步,肚子上火辣辣地疼。r

为了扩大视野,苍图拼命想把右眼睁开一些,可是浮肿起来的眉弓,像一块凝固的泥巴,只稍稍一用力,伤口顿时又淌下一股黑血,反而更加影响视线。r

葬梦皇后咧了咧嘴,很是鄙夷地笑道:“哼!倒是有点身手!”但她话音刚落,两把镰刀突然又呼呼生风,抡甩起来,宛若直升机的螺旋桨,直逼苍图的面门。r

苍图就地一滚,躲开了镰刀,身下的青草却“唰”的一声,齐头洒落下来。为了克制葬梦皇后的这种范围攻击,提防她从自己视线的死角打过来。苍图几步快跳,把厮杀拉扯进一旁的树林里。r

葬梦皇后眉头一皱,见苍图像耍赖皮似的,不肯再在空旷的地方和她恶斗,而是想通过树干,让对方的攻击大大受限。r

然而苍图已经牵住了他和葬梦皇后之间的距离,她再想掏枪拿任敏要挟自己,已经不可能了。利用这种牵制,苍图边打边往树林里面缩,甚至故意频频示弱,引诱着葬梦皇后。因为只有把她拉进树林深处,一旦抓住了她的弱点,她才没可能及时再撤出去。r

葬梦皇后那犀利的攻击,频频将镰刀剁进树干里,又随着蛮力一拽,扯碎大块的树皮和木屑。而苍图利用密集的树干,左突右闪,手里的双刀,不断刺杀而出,令葬梦皇后的强势攻击,逊色了大半。r

或许是已故的唐伯伯,也或许是花梨莎的父亲,在天之灵的保佑,更或者是上天的保佑,葬梦皇后在大片藤萝上跳跃着追杀苍图时,竟然一脚踏空,顺着山脊滑了下去。虽然她身手出奇的敏捷,可是只要她抓哪根植物的藤茎,苍图就砍哪根植物的藤茎。r

脚下是万丈深涧,命悬一线的时刻,葬梦皇后一双惶恐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苍图。而苍图也满是愤怒,冷冷地回瞪着对方,手上毫不留情。r

终于,葬梦皇后失去了所有的依托,身体又嗤嗤向下滑去。苍图心中一喜,本以为可以把眼前这个仇人摔死。可对方的命,还是太硬,竟然在滑落中抓到了半壁岩石上的一簇灌木,及时止住了越积越快的惯性。r

苍图愤恨地咬着牙,左眼里,已是血灌瞳仁,他搬起脚边一块水桶大的石头,向着攀附在岩壁上的葬梦皇后的脑袋砸去。r

葬梦皇后稍稍捡住了一条命,见苍图又下这样的杀手,立刻拔出腰上的手枪,“叭叭”一通连射,直打得碎石飞屑。但是砸下来的大石头,还是从她头边擦过,差一点就将她砸下去。r

等到躲避开射击,苍图再举起一块大石头时,下面的葬梦皇后,已将身体贴进一条岩壁的缝隙中,在山顶上看不见她。r

苍图并不甘心,随即又掏出了手枪,准备自己爬下去,今日非取了这个女魔头的性命不可。可是,枪声在山间环绕,惊动了越南政府因屠村事件发生后,特意安排在山上的巡逻兵。r

看到远处的树林,不断出现大范围抖动,并开始朝这个方向扑来。苍图只能恼恨地又瞪了脚下的岩壁一眼,转而快速向任敏跑去,背着她离开这里。因为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被越南军方抓着,不仅任敏活不成,自己也会遭受严刑酷打,最后被秘密灭口。r

苍图一边背着任敏在丛林中快跑,一边给唐休拨通了电话:“你和花梨莎赶紧离开河内,去北江市等我。”“怎么了?你遇到危险了?”唐休在电话中急切地问。r

“越南已经容不下我了,等会合之后,我们必须离开亚洲。”说话间,一大片越南搜山兵,抱着上足子弹的步枪,从东侧围了上来。苍图一个闪身,急转入茫茫灌木丛,向西侧突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