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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断了夜的呢喃


  林小媚走了,我看着她走出了门口,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头也没有回。

  那天,我回到公司,坐在椅子上发呆,窗户外面是车水马龙的一个繁华世界,可是我内心却感觉到了无比的孤单,似乎这一切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赵子宣来了,带着酒。

  他坐下后说。

  “那幅画林小媚买走了。”

  我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我和林小媚见面了。我和赵子宣喝酒。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其它的事情,其实,我们最想说的,都没有说。

  赵子宣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没有回家,打算在办公室里住,夏春打来电话。

  “我在家里,给你准备了点吃的,你过来吗?”

  我想了一会儿说。

  “现在我还没有做决定,过一会儿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我放下电话,把抽屉里的照片拿出来,那是林小媚的,在廊桥那儿排的,中国的廊桥,中国居然有这么一块地方,和书中的廊桥竟然有着一样的场景,这点上来讲,我无法理解,林小媚到底是怎么发现这块地方的,我不知道。

  林小媚的照片都是显出了她最美的一面,我看着照片发呆。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给夏春打了电话,我过去。

  我过去的时候,夏春笑着把我拉进去,桌子上摆着六道菜,很精致,看来她是用了很多的心思。

  那天我才知道,夏春来公司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一幅画。

  我们喝酒的时候,夏春把外面的衣服脱了,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有些热了,空调开得很大。

  我也脱了外套,夏春喝得脸发粉,我似乎看到了林小媚一样。

  夏春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点像林小媚,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

  夏春突然说。

  “你画裸体吗?”

  我愣在那儿,半天才说。

  “我不画那种东西,我只画内心世界的东西。”

  “那你今天就画一回。”

  我愣在那儿,半天才说。

  “这种东西我不画。”

  “你就给我画一张,我挂在家里。”

  我犹豫了,也许我画不出来,我不否则我的画技,我画实体的东西,总是感觉到没有生命,没有生命,像行尸走肉一样。

  “没有工具。”

  夏春就乐了,进屋把那套东西全拿出来,一样不少。我愣在那里,看来夏春是早有这个打算了。我还是犹豫了,我不知道我要怎么画。

  夏春进房间,半天没有出来,我知道,这需要很大的勇气,我也没有准备好,画还是不画。这个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应该走,可是我没有走,我还坐在这里,因为我感觉到了家一样的温暖,赵燕病后,我们一直在顶楼,家的温暖都流失掉了,剩下的只有冰冷,家永远是一个主题的原因就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离开家。

  家是这个社会的细胞,你没成家前,父母是你的家,你成家后,父母的家永远就不是你的家了,就是你失去了你自己的家后,再回到父母那里,那儿也不是你的家了,没有原来家的温暖,这是很痛苦的事情,总是感觉是浮萍一样,没有定所一样。

  夏春慢慢的走出来,我呆住了,她竟然有那样美丽的身体,夏春脸红着,她坐在地毯上,我站起来,拿起画笔,不由自主的,我想这样美丽的事物我应该画下来。

  我似乎从来没有这样不犹豫过,如行云流水一样,画得很顺,两个小时后,我画完了,夏春站起来,走到画那儿看,一下就呆住了。

  画中没有人脸,只有两只**,而且浑混不清,大小不一,但是能看出来,那就是夏春的**。

  夏春哭了,她搂着我,我慢慢的抚摸着她的臀部,然后是草地,下面已经如水似波一样了。

  那天,我们在一起了,细碎的呻吟声,断了夜的呢喃……

  早晨起来,夏春呆呆的看着画,她用衣服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

  “怎么样?”

  “你是天才,这点没有人能否认,这是穿透灵魂的东西,没有人能画出来,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愣在那儿,没有想到,夏春竟然可以把这幅画理解到这个高度,确实是,我画的那是我灵魂中的东西,她能理解。

  那天,我们上班,在路上,我对夏春说。

  “我累了,想把公司交给你,我来当这个老总,我四处的去画画。”

  “你想信我吗?”

  “当然。”

  夏春接受了,其实,我对广告公司早就厌烦了,这并不是我要的生活。夏春当上了老总后,我陪了她一段时间,就背着画画的东西离开了这个城市,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我坐上火车的时候,那是往南去的火车,我没有确定我在什么地方下车,终点的车票,也许我会在我认为需要下车的地方下车。

  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想法,去苏州看打着油伞的姑娘,戴望舒诗中的场景,大概谁都有这个结愿。

  我在苏州下了车,在苏州的桥上,我看着两侧靠着运河的房子,运河里的乌篷船,天正下着冬雨,阴冷,可是我感觉不到。

  我走进了酒馆,坐在窗户前,把画架子支持上,颜料调好后,坐在那儿喝酒,我迟迟的没有动笑,那颜料慢慢的在干涸着,像某一种心情一样,在干着,最后凝固成心事。

  一直到下午,我拿起画笔来,开始画,一直到天黑,两岸的灯光亮起来,我一个姑娘撑着油纸伞出现了,那是我画中的空白,我捕捉到了这一切,朦胧中,看不到姑娘的身子,只有伞,这是我想的,现实的并不是,这种美不知道谁有多少人理解。

  老板一直站在我身后,他一直在看着。

  我放下画笔后,老板就把菜端上来了。

  “我请你,你是一个真画家,来我这儿画画的人很多,他们世俗,画的那些东西也被流俗了,我喜欢你的画儿。”

  “我可能送给你。”

  “不,你要把它送到一个地方,需要更多的人看到,它可能让一个人的心灵得到一种无比的净化。”

  我没有想到,老板会有这样的境界。

  “我在这儿开这个小酒店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喜欢这里,我并不是苏州人,我想念家乡,可是我离不开这里,我似乎更喜欢这里,我总是觉得我生活在一种画里,一种境况里。”

  “您原来是做什么的?”

  “画画的。”

  我愣在了那里,我绝对想不到,他竟然也是画画的。

  “我可以看你的画吗?”

  “没有了,一张也没有了,全部烧掉了,现在我的画都在我的心里,所有的画。”

  我茫然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十年前,我和你一样,来到了这里,我在这里画画,和一个姑娘相爱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就是那天,我让她在对面的岸边上撑着油纸伞,我在对面画,也是这个时候,也下着雨,冬季的雨让石阶很滑,她掉下去的,就在对面的那个位置,我跳下去了,我不会游泳,可是我还是跳下去了,路人救了我后,她也被拖上来了,她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死了……”

  老人捂着脸哭了。

  “她给我留下了一个孩子,我就一直在这里生活,买下了这栋房子,孩子在这里长大的,我想她能看到,我一天也没有离开过这里。”

  我心酸,没有想到会这样,我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后,我们成了好朋友,北京来电话,有一个画展,让我画一幅,我决定把这幅画儿拿过去。

  我这幅没有名字的画被挂在了角落里,我也总是喜欢呆在角落里,那些画家在夸夸其谈。其实,我在画界是有名气,可是他们没有人喜欢我,也把我打入了另类,我也不喜欢他们,他们炫耀在浮华里,而我是浮华之外的。

  我离开了北京,我不喜欢这里。

  张家界的土乡,似乎也失去了纯朴,我找不到更多的净土,往更远的寨子里走,我喜欢上了那些喝山歌的五六岁的孩子们,他们还有着纯朴,他们的纯朴感动着我,感动着这个世界。

  我每天和他们在一起,每天给他们讲故事,他们给我唱山歌,我在这个寨子里可了一个月后,北京来电话说,我的那幅没有名字的画拿了一等奖,这是我意思外的,流俗的世界,我的画能被看上,那是意外,我并不是否定我的作品,而是我否定这个世界。

  我并没有去领奖,我回去的时候,证书和奖金都邮到了公司。

  夏春看到我,就抱着我哭。

  “怎么了?”

  “我想家了,我想我父亲了。”

  那我们回去,公司交给副总就可以了,那是一个可靠的人。

  夏春打开电脑,那幅获奖的作品就在电脑上。

  她呆呆的看着,半天才说。

  “你坐的位置应该是我家的位置,这里的一切我是那样的熟悉,我父亲给我讲,当年我的母亲就是这样撑着油纸伞,从这里走过去的,便再也没有回来……”

  我呆住了,这么说,那个老人就是夏春的父亲了?我确实了,那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出去,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在相扯着。

  似乎我和夏春的心又拉进了。

  我把在土家山寨画的十幅画挂在了赵子宣的画廊里,我告诉他,不卖,只让人看,我是想让更多的知道知道,这个世界还有纯净的地方,那些孩子的眼睛,永远是纯净的。

  我没有想到,画挂出去的第三天,市画家协会的领导找我,想让我把两幅画转让。

  “对不起,这十幅画不转不卖。”

  “军营,你是知名画家,我也知道,你的画值钱,每幅都能在几十万上下,可是有一个人看了,你出个价。”

  “我说过了,不卖不送。”

  “军营,我可能给你一个画协的主席当当。”

  我冷笑了一下,摇头。

  “这个人是市长的夫人,这是你的荣光,画挂在市长的家里,那……”

  “你不用再往下说了,我就是把画全烧了,也不会挂到那样的地方。”

  “你,你就是有病。”

  这个人走后,我笑了,这个世俗的社会。

  夏春还是回了苏州,她自己回去的,一个星期后,她就回来了,她说想我睡不着,就跑回来了,本想多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