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也被晃得一池春水೿低头咳了声೿挥了挥袖子：“麟儿೿走೿回去。”r

唉೿我这上仙的面子೿说挂不住就挂不住了。r

上神便是上神೿大度的很೿很是维护我的情绪೿两手将袖子一拢೿便慢步往客店的方向走。r

我也觉得自己屡屡对月留动情绪有些不寻常೿按理说೿本仙不该这么没定力。就算月留೿额೿月留委实花容月貌೿我也不该会这么几次三番地露出破绽。r

回到房间೿我越想还是越心里不安೿看了看呆头呆脑的麟儿೿我犹豫纠结半天೿终于还是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拍他脑袋೿道：“麟儿೿我们回一趟天上。”r

有坐骑就是这等好处೿特别还是三界六道中最得力的坐骑。不用自己辛辛苦苦腾云೿而且速度还快得多。难怪那些个仙人都费尽心机看管坐骑೿生怕丢了。r

在一阵云雾飞舞后೿我在一片云朵层层中停住。眼前红线缭绕೿一座小小的仙界宫殿出现在眼前。r

月老低头在那里打着瞌睡೿白胡子一晃一晃೿很是投入。我感慨೿这一瞌睡೿也不知错乱了多少姻缘。难怪有乱点鸳鸯谱一说了。r

我攥着衣袖೿驾着麒麟轻飘飘地出现在他面前೿无比和颜悦色地冲他一笑。r

月老迷糊着睁开眼೿扫了我一下。陡然间೿两腿一哆嗦೿立刻直起身。他道：“公……公主೿您怎么来了？”r

我和蔼地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月老೿把你的姻缘谱拿来೿本宫瞧一瞧。”r

月老脸皮一颤೿“公主要姻缘谱作甚？”r

我眯眼一虚：“你说父君一向嫌的没事೿懒散了得。他怎么想起来为我和上神指婚？”r

月老直擦汗೿半晌೿才说：“公主年纪大了೿帝君关心你೿也很正常。”r

望着他的汗೿我脸上越发促狭：“三界姻缘皆属月老你掌控೿莫不是你对父君建议什么了。”r

月老很迅速地纠正我：“不是三界೿魔界的姻缘೿我就控制不了。”r

我不欲多言೿抬手一伸೿到他脸前。r

月老眼珠子溜动了半晌೿才相当不情愿地把姻缘谱递到我手上。r

我拿过来೿翻开就看。r

月老在旁道：“公主在隐罗山日久೿不知何时回来的？”r

我心想这月老还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看样子连九重天上发生的业火也不知道。不过月老仅住在一重天里೿若是九重天的神仙在我和月留走后一心封锁消息೿也怪不得月老。r

想着想着我就看到了一处೿眼睛盯住了。r

此时೿月老在一旁悠悠说：“公主与上神೿乃天作之合。七世姻缘೿环绕在你们身上。公主啊೿帝君一心疼爱你೿你千万不要辜负了帝君心意。”r

我自然辜负不了他的心意೿他赐婚赐的那么爽快೿根本也没给我辜负的机会。r

我盯着姻缘谱೿脑海里想着月留。乖乖೿难怪我见他几次就脸红心跳。原来不是我修行不够೿是这冥冥中还有这种事。什么七世姻缘೿我只听说过而已。似乎织女和牛郎೿也才区区三世的缘分。r

月老凄凄地望着我：“公主೿小神私自借出姻缘谱೿已经犯了天条了೿现在您看也看完了೿能还给小神吗？这姻缘谱要是一乱೿小神的帽子也保不住了。”r

月老人老೿就爱作怪೿小小一件事೿给他说的多么严重。天界什么神仙都能没有೿就从来没见过没有月老的。r

我将姻缘谱塞还他೿心中因为知晓前因后果而大定。我拍拍裙子೿决定哪天去跟织女探讨姻缘的事。我悠悠道：“七世姻缘೿神仙极少投胎转世೿上神更不可能೿这七世姻缘೿从何而来？”r

月老赶紧把姻缘谱揣进了怀里：“这೿小神就不得而知了。”r

我一瞪眼。r

月老立即道：“公主与上神的姻缘೿姻缘谱虽有记载೿却不像其他凡人的姻缘一样೿可以任由小神更改。所以小神实际上干涉不得的。”r

见他不像说假೿我也不逼迫了。懒懒地坐上麒麟೿我不免发愁。r

月老此时悄声建议：“公主೿说到底೿我月老虽然负责牵线೿但姻缘的七情೿还是您掌控的。所以这七世姻缘究竟为何原因೿还得您自己೿才有可能弄清。”r

他这么说我更头疼了。r

低头叹息。r

放眼天界೿再找不到比我更不靠谱的上仙了。不仅因为睡了三百年而修为大减೿如今更是被卷进魔门之事。r

脑子里不自觉映出月留的身影೿那一双眉眼೿朝我看来。我心绪骤然大乱೿连坐都坐不稳了。r

七世姻缘೿可能解释我怪异的熟悉感？r

我维持着面上淡定೿告辞了月老೿立刻又驾着麒麟爬下云头。r

早上起来的时候一开门೿看见月留长身玉立೿拢袖站在我面前。他眼微眯೿一笑：“梦璃昨夜才说处处跟着我身旁೿今早就独自跑了。”r

面对他时忍不住脸红耳热心跳೿我定了定神೿表现还不如我就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的自然。半晌೿我才只好讪讪地道：“真是什么೿也瞒不了上神。”r

月留有天书在手೿自是什么也瞒不过他。r

月留凝着我的脸೿想我天梦璃当公主当了多少年೿第一次出现手没处放的尴尬窘境。r

身后嗒嗒响声೿麟儿穿着拖子೿面无表情走到门口೿站到了我旁边。r

老板娘的大嗓门居然在这时候想起೿解了我的无措。“楼上的姑娘೿下来吃早饭呐？ǿ”r

我陡然想起凡间的人都是要吃饭的。月留携了我的手೿正要下楼೿等等೿我脸一红೿他有天书೿那岂不是೿连我去找月老问什么೿都一清二楚？r

这么一想我更是窘的无与伦比೿心中暗暗说要淡定೿淡定……不能太失态了。r

月留此时低低说：“帝君赐婚你与我೿严格说೿我便是你夫君。梦璃೿你೿你大可自然些。”r

如果此时没有凡人在旁೿本宫一定驾着麒麟就逃到十万里开外了。r

我干脆豁出老脸೿道：“上神೿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紧张。”r

管它是七世还是八辈子的姻缘೿错综复杂缠一块೿月老这红线牵的太猛烈了೿猛烈地我这个上仙都吃不消了。r

月留似乎人美೿性子也好೿好说话。用句我在凡间志异上看见的话೿就是那叫一个温柔。r

我活了万万年೿里里外外遇见的仙妖都待我不错೿可就没人让我感觉到温柔。温柔这感觉೿说奇妙也实在奇妙的紧了。r

给我这一说೿他真的就不出声了。沉默携着我的手೿缓步下楼。我眼睛不由自主落在我与他交缠的手指上೿可惜他不讲话೿我更尴尬了。r

看着看着我还真就移不开眼了೿说这月留的手指真美೿修长白润的好像广寒宫的月光೿绕在我手背上比千年的白玉还要光滑漂亮。r

这样的人೿这样的脸೿不可挑剔的形貌೿我简直要怀疑೿他其实就是女娲娘娘千年前留下的神作了。r

幸亏这人是天上清修的神仙೿若生在了凡世೿怕就是那戏本子里唱的೿倾国与倾城೿倾覆天下的颜貌。r

我都在想些什么。r

老板娘摆了筷子上桌上೿仰脸看月留我见她腿肚又陶醉晃了晃：“姑娘೿真福气好೿这位公子大清早就去叫你了。”r

我点头೿生怕她再说什么出来೿忙在桌旁坐下了。我不吃饭೿月留暂时没动弹೿麟儿更是不会对饭菜有任何反应。九天麒麟吸的都是仙气೿九渊精华长大。r

过了会೿还是月留拾起筷子೿轻轻夹了一块青色的叶子೿放进嘴里咀嚼。r

我大惊೿忙看着他。他似乎吃的慢条斯理೿还将碗里那团白花花的一粒粒组成的东西೿缓慢放进口中。老板娘在侧೿我不能说出什么೿默默念起清音诀೿慌不迭向月留发问：“上神೿这凡间烟火食೿听说吃了೿要损修行的ǿ”r

月留的筷子没有放下೿老板娘两眼早就直盯在他身上೿为自己的厨艺被欣赏而激动感动着。r

月留的话೿过了半晌೿终于缓缓传进我心里：“……梦璃೿你我早已修行过了千年೿这种烟火气೿是损伤不到我们的。”r

我：……r

月留的眼风清悦地向我扫来：“你只管吃೿莫担心。”r

我悻悻地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口中咀嚼。回去以后೿本仙一定要把凡间志异再读上个千儿八百遍ǿr

老板娘很是开心地凑了过来೿“对了೿昨晚上೿我还忘记交代二位一件事。”r

“是什么？”月留开口问。r

老板娘拿起肩膀上手巾抖了抖：“这晚上啊೿尤其是夜里೿咱们青花镇的规定೿是不能出门的。”r

这回೿两双筷子同时停下来。我与月留对视一眼。r

“这却是为何？”r

“这呀。”老板娘擦着不远处桌子೿噗地一笑೿“夜里有黄毛妖怪೿专拖女人೿大闺女。”r

顿闻此言೿我心里一时有了着落೿面上不动声色೿看了看月留೿便悠悠发问道：“什么黄毛妖怪೿还只拖走女人？”r

老板娘停下动作೿瞅了瞅我的脸：“姑娘诶೿你可别不信೿一点不做假೿我们这镇上೿都真正失踪好几个女人了ǿ”r

我挑挑眉೿转头故作惊讶：“那可奇了೿我最喜欢抓妖怪೿老板娘信不信？”r

其实我说的೿实乃实话。r

还是月留正正经经地插了一句嘴：“都失踪了些什么人？”r

见月留问೿老板娘笑得如花儿：“西街的黄家闺女೿北村的崔家小丫೿还有东街的李大娘……”r

我怔了怔೿问：“这李大娘多大了？”r

老板娘答：“五十四。”r

我一转头೿短短一日又一次觉得气血涌动。r

月留还是淡然地问：“这妖೿连年老的也不放过？”r

老板娘挺了挺胸೿脸上突然露出难以形容的笑：“听看见的说೿这妖怪೿还不是一般妖怪೿那长相೿听说还特别的俊。比镇上所有小伙子都俊。人家都说这妖怪೿是缺女人来着。”r

再缺女人也不能这样೿我乍然有股惊悚的感觉。长相特别俊的妖怪೿看老板娘这反应೿似乎对这妖怪还、有点那什么兴趣。r

心里我基本已认定这便是魔尊所作所为೿于是满含叹息೿这六界传闻的逍遥魔尊೿掌管什么六欲೿莫非真是欲望太多了೿不挑不捡೿只要是个女的೿老少通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