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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三十五


  我们五个人都等着老师揭晓答案,想知道这个孩子离奇的身世。但是老师的思维跳跃太大了,他又跑题了,说:

  “你们对自己一点儿清醒的认识都没有,马建刚,撒勇龙,你俩从一中补习到回中,从回中又补习到三中,从三中又补习到回中,你们俩算过没有,你们俩补习的时间,都够重新回幼儿园再上一回学的时间了!”

  我和蛋哥惊讶的互看了一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位大神就是风靡我们全县已经近乎成为神话传说的的著名“老补!”怪不得他俩这么低调,名人就应该这样,我就觉着他俩非同一般,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人生经历,只有有经历的人才会显的那么的深沉。

  对于“老补”我早有耳闻,但一直以为只是坊间笑谈,不料风云际会,居然让我在高四这一年和两位高人坐到了一起。想想还是蛮开心的,那是我第一次和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并肩作战,我感觉无比的骄傲。

  要不是班主任凶神恶煞的盯着我们看,我真想过去跟他们俩示个好,表示一下我的崇拜之情,弥补我这两个月来对他们的不敬,或者,顺便握个手什么的。

  “你们五个太无耻了,简直就是无耻,那么大的人了,一把岁数了,跟小孩子打架,你们不觉着无耻吗?”语文老师竖起食指点着我们五个骂,可怜了鸡窝头,无辜株连,还以为什么好事情呢,早知道打架应该叫上他,兴许他除了会背书以外,还有别的惊人特长呢。我感觉旁边的鸡窝头有些按捺不住,想站出来澄清事实。

  果然不出我所料,鸡窝头张口说道:“老师,我没有打架!”

  “没有打架,你站这儿干嘛?”

  “我不知道,我正在睡觉就被你给薅起来了,我就跟着下来了!”

  “睡觉?!你还有脸睡觉,睡觉比打架光荣吗?不要以为自己能背诵一本破小说,就把自己当天才了,我见过的天才多了!”

  我心想,你就吹吧你,还见过的天才多了去了,你这么平庸的人,生活中怎么可能会有惊喜呢?惊喜只会出现在那些在生活里追求危险的人,惊喜不属于平庸。要不是我们五个人,你的生活还不得跟一潭死水似的,哪儿有这种机会跟五个天才站在一起。我正这么想着,就看见海结从综合楼后面走了出来,后面是厕所,这家伙,这么久才出来,我想她的救灾活动应该结束了,做女生太可怕了,人生多少美好的时光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了。海结也看到了我们,她居然走了过来,走到我们班主任跟前怯生生的问:

  “老师,他们怎么了?”

  “哦,没事儿,你忙你的去!”不公平,老师回答海结的时候那叫一个温柔啊!海结疑惑的看着我,我用标准的普通话口型对他说:“见义勇为!”

  我猜她看懂了,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开了。不知道她的灾难过去了没有,我们的灾难似乎才刚刚开始,做男人,做女人各有各的难,平时都互相理解一下。

  班主任目送着海结走远了,才回过头说:“你们几个给我站这儿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老师说完就要走,那带头大哥也跟着走,我心想,不能够啊,老师你设置了一个这个带头大哥身世的悬念就走了,我会活不下去的呀,我还一直等着谜底揭晓呢。

  还未等我从联想的世界里抽身出来,就听蛋哥声音嘹亮的说:“老师,我想好了!”

  “你给我仔细想!”

  “老师,真不用,不就打架吗,我们四个,哦,不,我们五个打了你身后那个傻缺!”

  老师一下子怒了,转过身冲着蛋哥一个飞脚踹了过来,蛋哥身轻如燕,巧妙的躲开了老师的无影脚,害得老师差点儿跌倒,我们班主任满脸臊红,又想过去踢他,蛋哥厉声说道:

  “老师,你要再这样没有礼貌的话,我可就不礼貌了!”

  老师一下子怔住了,看着蛋哥一副要做殊死搏斗的状态,再看看我们五个,大义凛然,似乎敌我对比悬殊,他聪明的放弃了要四两拨千斤这个幼稚的想法,缓了口气儿假装淡定的说:“马得宝,你这样目无长辈,你会没有好结果!”

  “老师,你都不问一下我们为什么要打这个傻缺,你就过来把我们一顿臭骂!你总得把事情搞明白了,让我们也死得明白一点儿!”

  我看老师后面的带头大哥有些急躁,被蛋哥左一个傻缺,右一个傻缺,他又没有还嘴的空间,只能默认自己是个傻缺了。

  “好,你说说,你给我说说,你给我说不清楚,我就敢开除你!”

  看来老师得到了校长赋予他先斩后奏的权利。

  蛋哥咳嗽了一下朗声说道:“老师,不是我不尊重你,我很尊重你,但是你这么不辨是非的就骂我们,我觉着你做得有些过分,我骂你身后那小子是傻缺,他就个傻缺,你回头看看,他哪一点不像个傻缺?”

  老师真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确认了一下,于是转头看着蛋哥说:“你给我放尊重一点,我还是你老师!”

  “老师,我没有骂你,再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会骂你的,我一直特别的尊重你,我特别喜欢你的历史课…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您在这儿,我就不能骂你身后那个傻缺…老师你看看……你看看第五,他胳膊都快断了,今天我送他去的医院,医生说要不是送来得早,第五可能就残废了…第五的胳膊就是被你身后那个傻缺给打的!”

  我真是服了蛋哥了,他太能说谎了,还说的一本正经。老师看了看我胳膊上的绷带,又扭头看向蛋哥,意思是让他继续。

  “第五那天晚上回家,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情,他要给我辅导一下我的历史,我一般放学都在台球室,这个我承认,但是那天我恰好不在,第五就碰到了你身后那个傻缺,他二话不说,看第五不爽,就和十几个大汉把第五围起来打!第五本来想着这事儿就过去了,我也想,我们都高四的人了,是要考大学的,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但是你身后那傻缺,他不乐意啊,今天早上我们上厕所,他带着一帮人把着厕所,占着儿坑不让我们上厕所,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打嗝儿,不许百姓打屁…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师,我说过了,我喜欢历史,虽然我历史成绩不好,但是历史教会了我在压迫和不平等面前是要敢于斗争的呀,我们总不能站那儿让他们几十个人打吧,那我们要是被打死了,学校的历史可就不光彩了!”

  蛋哥说得那叫一个精彩,不卑不亢,还这么让人信服,顺带着拍了历史老师的马屁,这种话,我是说不出来的,老师扫视了我们一眼,回头看着那个傻缺问道:

  “怎么跟你说得不一样!?”

  “他们瞎说!”

  “那你怎么把台球室打人的事儿不说!”

  我看那傻缺盯着我看,他估计还没有认出我来,我赶忙抢占先机:“老师,你看他那手,就是那天晚上打我的时候,他下重手的时候自己给弄的!”

  老师又回头看了看那傻缺的手,说:“你不是说这是今天弄的吗?”

  我看那二傻子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扭头就走了,甩了一句话:“你们等着,我找我爸去!”

  历史老师转身对我们说:“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吧?”

  我们还是整齐的摇头,老师无奈的说:“校长的公子!”

  我们几个齐刷刷的“哦”了一声。

  老师看了看我们几个,可能觉着他没把事情搞清楚,也可能是觉着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政治的层面了,是他这种小人物驾驭不了的,于是背着手走开了。

  “还站着干嘛?”蛋哥看我们四个。

  “******,校长儿子就不能打了?真后悔今天厕所没打死这傻缺!”蛋哥补充道。

  这时候清真寺里的邦克声响了,开斋了,我说:“走吧,一起吃饭吧!”

  我们五个感觉取得了短暂的胜利,想庆祝一下,但都没钱,于是去学校食堂吃饭,吃学校食堂的饭菜,本身就是一种庆祝。

  我们五个高低胖瘦,参差不齐的走进食堂,我一眼就看见海结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她也看见了我们,招手让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