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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三十六


  我们五个走过去落座,瞪着十个眼珠子看海结,都是一副饿狼的架势,海结扫视了我们几个,怯生生地说:

  “你们几个这么看着我干嘛?”

  “饿,秀色可餐!”蛋哥说道,鸡窝头听罢仰天长笑,惹得其他人侧目,海结打趣的回复道:

  “那我一个,你们五个够吃吗?”

  海结说这话是单纯的,她断然不会想到五个饿狼语言里的智慧。我就知道蛋哥没好话,本来这下面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普通话害死人,连一个占便宜带揩油还能展现口才和幽默的机会只能留给蛋哥了,他说:“我平时两个馒头就能饱……”

  鸡窝头又想笑,我瞪了他一眼,蛋哥才不管呢,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小一点的馒头也行!”

  他的言外之意是海结胸小,海结倒是听话,她说:“也不小,就是难看一点!”

  海结看着自己碗里的馒头说的,很客观的评价了自己的馒头,我听完压抑不住,和鸡窝头两个人仰天长笑,海结傻傻地看着我们俩,不知道我俩犯什么精神病呢。终于我笑完了,因为我不敢笑了,我看两位大神马建刚和撒勇龙特别严肃,不苟言笑,他们确实特别像长辈,在长辈面前我们还是收敛一点的比较好。

  “你俩笑屁呀?”海结说。

  我和鸡窝头又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海结看着我问:“饿,你们还不吃?”

  我们五个异口同声的说:“没钱”。

  只要语句凝练简短,高度概括,我们还是能跟上两位大神的步调的。

  “我也没有!”海结说。

  “好吧,我们还是得吃你!”蛋哥装作严肃的说,我都知道他心里早乐得跟花儿似的。海结站起来朝着食堂的两口大黑锅走了过去,我知道她是要去给我们几个打饭,我怕拿不了,也跟了过去,他们四个很低调,头都不回。海结抓了几个学校又大又丑的馒头给我,让我先抱回去。我示意我是个伤残,不能抱,她瞪着眼珠子说:“那你跟过来干嘛?!”

  于是我又默默的走了回去。我们五个就坐那儿,跟大爷似的看海结来回跑了好几趟,把碗筷都弄好之后我们风卷残云似的一扫而光。

  “不仅丑,还不好吃,是不是?”海结问。

  “好吃,好吃,非常好吃!”蛋哥一脸****的说,但是这个梗明显已经过了,我们就觉着不怎么好笑了,蛋哥一看我们没有反应,也觉着挺没意思的。

  我看两位大神比较沉默,转身用家乡话跟他俩说:“我惹的事儿,还连累到你们俩,实在对不住!”

  我看他俩互相看了一眼,瘦子马建刚接过话对我说:“小事儿,大家都是老补,应该的!”

  他说完还默契的看了一眼胖子,胖子很忠恳的点了点头,我看蛋哥咬着一嘴馒头差点儿喷出来,鸡窝头疑惑的看着我,蛋哥想说话,但是我使了一个颜色,蛋哥立马会意说:“对,对,对,他今年也补了三年了,跟你俩比起来,还是小字辈儿,但毕竟都是一个阵线的!”

  ******,算是想明白了,他俩把我当“老补”了,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我只是跟他俩有个共同的特质,就是显得稍微忧郁了一些而已,******,怪不得他俩从我第一天来到教室到打架都对我那么袒护,处处保护我。看来长得成熟一点,也不是坏事,挺招老前辈喜欢的。我看海结傻不拉几的看着我们五个,不知道我们在聊什么,这是一个多么男人,多么悲壮的话题啊。我想这个话题可以过去了,我怕勾起他俩的无限往事,戳到他们的痛处,不料鸡窝头拍了拍旁边的胖子问:“叔,你补了几年?”

  我想,完了,胖子肯定会给鸡窝头一个耳光的,但是他没有,他还是那么深沉,淡定的说:“我六年!”

  “我7年!”瘦子也报了自己的资历。

  “那要是今年再考不上,你们还补吗?”鸡窝头这孩子果然只会背书,提出的问题总是尖锐中透露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

  两位大神看起来倒是不在意这个,我看他俩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他俩对明年的高考已经有了充足的把握,毕竟时间都比得上8年抗战了,胜利一定会实现的。一个二十四,一个二十五,在我们那个偏僻的小城,这样的年龄,没有儿媳妇至少自己应该有媳妇儿了,我就见过我们一个我们的远方亲戚17岁就结婚了,在我们还对异性充满好奇和幻想的时候,他已经果断的通过异性创造了另一个异性。

  蛋哥可能觉着“明年能不能考上”这个问题很无聊,一群补习生讨论这个话题,感觉很是不吉利,他正想转移话题说说我们校长的“公仔”,却跟胖子的话搅在了一起,他一看胖子要说话,便收嘴不在吱声,毕竟他俩主动聊天说话的机会不多。我们还是要尊重长辈的,一个愿意和我们平起平坐的长辈是多么难得啊。

  胖子说:“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他居然要破天荒的愿意讲一个故事,我们都感觉那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他和瘦子交换了一下眼神,继而淡定忧郁的说:“那年是我第五次补习,他是第六次,我们又一次坐到了一起,其实高三以前我们是不认识的,但是后来我们一直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我记得那天我们俩像往年一样坐到后排,等着老师来上课,老师迟到了,上课时间过去了一半儿了,他才来,老师进来的时候我们俩第一眼就看到了老师,老师也看到了我们俩…老师很犹豫的走上讲台,准备上课,但是他看到我俩有些害怕,他说了两句,感觉讲不下去了,就出去了,之后他调到别的学校去当老师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胖子说到这儿就停下了,他没有继续讲,我们都等着他还会讲,但是他没有,我们又把希望寄托到瘦子身上,以为他俩配合这么默契,一个长故事肯定会是两个人共同完成,但是瘦子也没有,他俩很默契的看了一眼,继而死一般的沉默了下来。

  “啊,这是个什么故事?没有结尾,没有高潮,没有笑点啊!”蛋哥说道。

  胖子对瘦子说:“要不你补充一下,可能我没讲明白!”

  真主安拉啊,他还说没讲清楚,我们几个简直就是什么都没听明白,他俩真是太低调了。有经历的人真的是一个谜,你猜不透他们。瘦子琢磨了一下,可能也是在想胖子刚才的故事哪部分没有讲清楚,他摸了一下胡茬说:“第二年我们去了另一个学校补习,和往年一样,我们又坐到了一起,那天老师来得迟,上课一半儿了他才来,他踏进教室就看到了我们俩,我们俩也看到了他,他走上讲台犹豫了一下没有讲就走出了教室,后来他就没有在进来,他去了另一个学校上课了……”

  他俩的语气一样,风格一样,连故事都一模一样,除了补习的年份不一样而已,我感觉他俩在逗我们玩儿,他俩这么严肃的人,肯定开玩笑玩儿幽默的方式是跟我们不一样的,肯定是。我觉着他俩一定是想让我们笑一下,于是我就咧嘴笑。但是他们俩都没有反应,都看着我,我只好把自己轻浮的笑变成深沉收了起来。

  “我还是没听明白这是个什么故事!”鸡窝头用目光想征求我们的意见。我们几个摇头表示没听懂,海结也跟着摇头,她居然也摇头,她应该把头掰下来才对,因为她压根儿连方言都听不懂。

  胖子无限惆怅的看向窗外,瘦子看着我们无比沧桑的说道:“那个老师是我们第一年补习时候的同学!”

  这是一个多么残酷让人悲伤的故事啊!

  我太想笑了,我看蛋哥有些憋不住,于是跑了出去,我就听到他在食堂外面哈哈大笑。我真羡慕他能这么豁得出去,我还是比较考虑他们的感受的,而且目前我们仨都是“老补”,我怎么能笑他们呢。我想了想这个故事的主要内容,也在心里划分了一下中心思想,可能是那个他们曾经的同窗考上了大学,并且圆满的毕业,又顺利的成为了一名老师,当踏进教室的那一刹那突然看见昔日同窗还在下面听课,有可能是自己羞愤,也有可能是为了照顾他俩的感情,索性就去了别的学校。没想到的是,风云际会,他们仨缘分深厚,第二年又碰到了一起,那老师无奈的把第一年的抉择又痛苦的做了一遍。我隐约感觉这个老师是个好人。

  “那你俩为什么一直考不上还要一直补习呢?”鸡窝头像一个央视记者一样,问着弱智又伤人感情的话。

  “第一年感觉是紧张了,第二年感觉是发挥失常,第三年答题卡没涂好,第四年把准考证号写错了,地五年作弊被发现了,第六年还不知道,也就是今年。”胖子说这一串数字,仿佛经历自己内心这些年的悲喜,无比忧伤。可见数学还是有感情的。

  “我和他一样,第七年还不知道,也就是今年。”瘦子补充道,我差点忘记瘦子还多一年。

  “现在你们知道我俩的答案了吧?”胖子突然看着我问。

  我有些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答案?蛋哥终于笑完了,走进来严肃的坐好。我对胖子摇头说不知道。

  胖子说:“你刚才问我们今年要是考不上,还补习吗?”

  “哦,对,对,是这个问题!”我连连称是。

  “不补了,我们俩是过来人,也对你说一句,适时地收手,补习是会上瘾的!”瘦子直勾勾的看着对面水槽,我转身一看,是一个水龙头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我想他一定想起了什么,或者曾经的某个时刻他也坐在这里,看着这滴水。我突然意识到瘦子他是在说我,像给我进行正确的指导,生怕我这个年轻版的“老补”重蹈他们的覆辙。

  “好,我一定记下你们的教诲……”我真诚的说。

  “那你们坚持了这么多年,考不上就放弃了吗?”鸡窝头像新闻发布会被官方指定发问的记者群里杀出来的BBC牛X记者,总是拿敏感的问题在挑拨当局敏感的神经。

  “不补了,年纪大了,最主要的是,没学校了!”

  “有啊,学校一直在啊!”鸡窝头说。

  “没有,我们说的是我们那个已经当老师的同学,我们再补的话,他就没有别的学校去了!”瘦子暗淡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他们俩真是个好人,是在为别人着想,用自己拼搏了好多年未知的前程为别人着想,这样的好人,考不上大学是应该的!因为我觉着不能让大学给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