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把刚才那份无名信拿出来研究了一下。
不是,不是的,她的字儿跟她的人长得挺对立的,这字儿挺好看的。我当时瞬间感觉胃好像抽搐了一下,继而就难受的厉害,心里好像又空又被什么东西在猛力的捣腾。我甚至感觉有些口渴,像好多年没喝水了,我能意识到鸡皮疙瘩慢慢的隆起,汗毛顶着衣服和衣服摩擦的让人难受,我还得往下读:
她说我是个好人。
******,相处了半年,才发现我是个好人。
她说,她很开兴能认识我。
******,可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开心。
她说,她一点儿都不好。
******,你不早说。
她说,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比你好的人太多了,我能找得过来吗?
她说,她也不想影响我的学习,毕竟我还在读高中,高中谈恋爱影响学习。
******,我高中三年一直谈恋爱下来的,数学成绩一直很稳定,哪里影响了?
她说,我们之间有代沟,我说的她听不懂。
******,我就喜欢你这种没文化的弱智。
她说,我们俩能走到一起完全是个意外。
******,我看你是完全有意的。
她说,其实她喜欢那种阳光大男孩。
******,我哪里不阳光了,我现在就是男孩,而且你还说:哇,好大!
她说,我显得太深沉,不懂我每天在想什么。
******,我说了你也听不懂。
她说,她有了一个新男朋友,是汉民。
******,狗男女!
她说,祝我幸福。
******,祝你早日绝经。
我终于把信读完了,我快崩溃了。我把信撕得粉碎,转身扔进了蛋哥后面的垃圾桶,蛋哥拿下耳机诧异的看着我,他回头想要去研究一下那些我撕碎的信片,那全******是我的心。我瞪了他一眼,他把耳机递给我想让我听,我毫不客气的拿了过来。他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我塞上耳机开始听。
“你******能不能换一下你里面的歌!”
“我不会!”
“你会什么?”
他看了一眼睡觉的鸡窝头说:“我正在学背书!”
这家伙,毫无节操,他就愿意在你最悲痛的时候跟你很正经的讲冷笑话。耳机里居然放得是一首小刚的《说不出有多爱》,******,我现在是“说不出有多难受”!我把MP3给蛋哥扔了过去,他用口型问我:“怎么了?”
“心里难受!”。本来我是打算说出来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我真的讲不出来,居然也是用口型回答的他。本来内心是“银瓶乍破水浆迸”状态,可是外化出来的居然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在椅子上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感觉有东西在束缚着我的身体,我想挣脱开,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我就在椅子上蹭来蹭去,像患痔疮多年已经开始肛瘘致使菊花绽放躺在床上又生褥疮的老大妈。海结终于从她的书山题海中察觉出了什么,这才回头疑惑的看着我,我这会儿没工夫搭理她,我挠着头发,想把整个头皮撕下来。
“你怎么了?”她终于开口跟我说话了。从上次的韭菜风波之后的自卑风波之后第一次开始和我说话。
这下我更说不出话了,本来的交流障碍这下又多了一层,我只能靠在后面黑板使劲儿转脖子,这样会让我舒服一点。
“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像梦魇了好久刚醒过来的人,我开始有些喘粗气,我真鄙视我自己,被一个胸不大还无脑的女生一下子弄成这样,我怎么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受。我和马晓琴分手的时候就没有。难道这就是爱的感觉?屁,那只是你长期以来的自负被人否定之后自卑的反弹。
海结探出半个身子朝蛋哥问话:“他怎么了?”
“他难受!”蛋哥用他蹩脚的普通话简单扼要的回答了海结。他可真会交流。
“为什么难受!?”海结想跟蛋哥问的更清楚一点,于是把身子又往出探了一截,几乎她半个身子趴在我这会儿无比虚弱的身体上。给平时,我还不得好好感受一下这种温暖,但是现在我主要是心冷。
“他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叫老师!”
“他都这样了,叫老师他得死过去!”
还是蛋哥懂我。
“那怎么办?”海结明显有些紧张。
“没事儿,他经常这样,这是病,没法治!”
放屁,我什么时候这样了,蛋哥说谎的本领比我高,他说谎总是说得很平静。
“那以前你们是怎么做的,就这么看着吗?”
“对,就这么看着!”
我看海结真是听话,把她小得我都感受不到的胸脯从我身上挪开,歪过头看我。
“他平时要是这样的话,得找个人搓他的手,他就会平静下来!”
我靠,还是蛋哥懂我。
所以他说谎的本领高,他总能一本正经的说谎,然后在某个地方再给圆回来,从而让这个谎话显得很完整。
“那你赶紧搓他的手啊,他好像很不舒服!”
“不行,得是女生,男生搓他会更严重!”
我都想笑出来,但是我还是很难受。这应该叫冰火两重天,一半儿是火焰,一半儿是海水吧。
“为什么?”
“因为他爸经常‘搓’他,他就很不开心!”
这货说谎的本领在高四这一年更是突飞猛进,他不仅把我爸“搓”我的典故搬了出来,还用了我的口头禅“不开心。”
我看海结有些紧张看着我,她低头看了一下我垂在桌下的手,快速的像一个得手后的小偷一样拉起我的手开始揉搓。给平时我还不给乐坏了,但是我这会儿真心不好受,被她这么一搓,我心里着实轻松了许多,我喘着粗气儿,摇头晃脑的看了一眼海结,她脸绯红,抓着我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又捏又搓。
“你好些了吗?”
我没那么泼皮无赖,得机会不饶人,于是点了点头,她可能怕我还不太好,依旧抓着我的手使劲儿捏。
“那只呢?”她问我的另一只手。
我把另一只手给她,她抓着我的两只手使劲儿的捏,我看她的手很纤细,甚至可以看见绿色的血管。他揉搓了一会儿,自己手都酸了,于是腾开一只手在空中甩了甩。
“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她“依依不舍”的松开我的手,有些赧然。
她放开我的手,我那种悲伤无依的感觉瞬间又回来了,但是我还是个有高尚情操的人,只好装出好了很多的样子,我回头看蛋哥,他眯着眼笑着用口型说:
“不客气!”
我再回头看李****,他恶狠狠的拿眼看着我!
我才没工夫理他,我现在太脆弱了,爱都没有了,心里还哪儿容得下恨呢,何况是恨他。海结凑过来看了看我的脸色,把我的数学书从一大摞里抽出来,她要给我写话,她拿数学书的时候,数学书里又掉下来一封信。
海结拿起来看了看,我一看有封信。
“莫不是我真看错了?!难道还有机会!”
我一把拿过信,心怀希望的打开信。
这封信来得真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