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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七子之歌


族长一双睿智的眼睛久久地看着华蝶:“好吧,我允许你离开村子,不过,你得吃下这个。”

地心之人通过结界时,会被结界暂时改造,一旦到了地面之上,便会拥有强大的力量,作为族长,他必须考虑到,如果曹操死了,她又短时间内无法回来,她还年幼,心智多变,不敢担保她会做什么事情,因为离开地心只需要族中长老开启结界即可,而回到村子,则需要运气了。

华蝶看着族长,盯了一会儿,虽然心中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吃下这个,但还是接下了族中递过来的红色药丸,重重地点点头:“我答应你。”说完便将一粒血红色的药丸吞入口中,咽了下去。

“等你回来时,我会给你解药的,一炷香之后,你到族庙中来。”老者转身说道。

这一粒红色的药丸称为“化血蚀心丸”,是由九种毒药混合麒麟之血而成,本身是无毒无害的,但是服用此药的人,经过结界之时,不会被结界改造而拥有强大的力量,同时,如果一百年之内没有服用解药,便会虚弱而死。

“谢谢族长。”华蝶看着族长转身离开的背影,深深的鞠躬。

当华蝶进入族庙的时候,族长和长老们正在冲开封印,看到哥哥正在边上,华蝶向华佗走了过去。

族长将一根银色的权杖插在一块磨盘大小的玉石中央,十三个长老将自身的元气注入玉石之中,权杖的银色光芒越来越亮。

“妹妹,你怎么来了?”华佗有些吃惊,这个地方可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来的,族庙卫队怎么会放她进来?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要和你一起出去。”华蝶装作随意地回答到。

华佗吃惊地看着华蝶,又看了一眼族长,族长点了点头。华佗拉起妹妹的手腕,心中一酸:“妹妹,你--”

“我想要出去就必需这样呀。”华蝶回答到。华佗一时无语,抱着华蝶的肩,轻轻说道,像对华蝶也像对自己:“或许你是对的,哥哥应该支持你。”

银色权杖发出刺眼的白光,突然权杖上空一道蓝光照射下来,落在华佗和华蝶的身上,他们的身影组建变淡,仿佛空间折叠起来,把他们包裹了进去。

铜雀楼里琴声每日依旧,八个人每天都轻松的感受这世间的美好,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整个南郡的美酒都运到了铜雀台,曹操已命司马懿将方圆三十里全部清空,确保没有人打扰到他们。

曹操举起一尊清酒,左手落在曹依的琴弦上,打断了她的琴声,右手举尊敬天,高歌而唱: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言毕一饮而尽。

曹仁看到此景,拔剑而舞,琴声再次响起,婉转有偿,曹依轻声吟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曹仁一边舞剑一边接到: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曹纯看着天空的白云,轻轻扬起手中的丝带,接着唱到: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刚刚准备向丞相报告的司马懿,看到这一幕,内心折服不已,不愧为建安七子,出口成章。立即在心中默念几遍,记了下来,写的时候,一时技痒,进行了一些修改,便以曹操之名传诵天下,是为《短歌行》。

就在八人赋诗饮酒之时,忽然,曹操脑中响起一个急切又熟悉的声音:“阿满哥哥,我们来了,你在哪里,快来接我。”

心灵感应是地心文明特有的交流方式,曹操正在惊讶之余,又一个熟悉声音在心中响起:“孟德兄弟,你在哪里?”

“兄弟们,华佗来了,咱们好生迎接一下。”曹操喝了一口酒,将消息告诉七人。

“当--”随着曹操语落,琴声骤然停止,曹操看了一眼,曹依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

“依妹,元化他很快就会来了。”他们都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几个人都不再掩饰什么,再也没有什么难言之隐,都用眼神支持着曹依,只有曹操心中明白,曹依到底想着什么。

曹操叫来司马懿低声安排到:“不日会有一男一女前来寻我,男的自称华佗,如有遇到,速速请来。。”

“谨遵丞相均令!”司马懿口头答应着,但心中却是一连串大问号,丞相自从赤壁战败之后,用替身替换掉建安七子,意志消沉,每日寻欢作乐,根本就没有踏出过铜雀台,而联系内外的一切消息,都会经过自己的手,丞相怎能么会知道外面有人来呢,不但知道有人来,而且连名字都是知道的。他最是清楚丞相很久没和外面通任何音讯了,丞相不会糊涂了吧。司马懿心中暗暗计较着,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不打折扣的在做,派出探马,四下打探。果然发现了一个自称华佗的男子带着一个神色匆忙的年轻女子在沿途打听丞相的下落,司马懿连忙将他们请到铜雀台,丝毫不敢怠慢,这件事情之后,他对曹操更加佩服,以为未卜先知。

在见到曹操的一瞬间,“阿满哥哥。”华蝶像受伤的蝶儿向曹操扑去,几天的焦急都化作委屈的泪水,在看到那张在脑中闪了千遍万遍的脸时,她再强忍不住,抱着曹操抽泣起来。她习惯性的轻轻跳起,双臂环着曹操的脖子,两条腿缠在曹操到腰上,把整个身子都挂在曹操身上,而当她刚刚跳起,曹操脸色潮红,咳嗽了几声,吓得华蝶再不敢动弹,此时她才发现她的阿满哥哥到底有多虚弱。曹操一脸苦笑地揉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膛。华佗偏过头去,转向一旁,七人依旧安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他们,脸色流露着羡慕和祝福,像是七座神圣的雕像。

“蝶儿乖,别哭了,他们笑我们呢。”曹操捧起她的脸,为她拭去泪珠,将额头几缕凌乱的头发拨到耳边,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此时的曹依轻轻的靠在栏边,远远地看着华佗,眼睛里全是温柔,今天,她比平时漂亮了好多。

哭够了的华蝶在曹依姐姐身边坐下,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凝脂般的小脸上浅浅的泪痕依稀可见。对华蝶而言,除了曹操和哥哥,世上最亲就是曹依姐姐了,曹依从小都对她很好,如同慈母一般,这个姐姐很大程度上弥补她没有从小没有母亲的空白,但是华蝶绝不会知道这个自小疼她爱她的姐姐内心深处有着一份刺透灵魂的伤痛。一直以来,曹依把心中对华佗的爱恋都隐藏得很深,从来没有对谁表达出来过。

华佗开始给八个人分别诊断,随着诊断的进行,他的脸色越来越看,当为最后一个曹操诊断之后,华佗的表情已经近乎狰狞:“又是它!怎么又是它?!”

“十年了..我就不信..。”他去了专门为他安排的药房,专心制药,那是曹操从全息空间出来,就开始准备的一间药房,药房的内涵之广,只怕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一家能与之比肩,因为凡是能称为“药”的东西都被收集而来,存放在里面。远远地看着华佗急急而去的身影,曹依心中有一丝隐隐做痛的感觉,连忙将头搭在华蝶的肩上,想要休息一会儿。

今晚的夜空非常的晴朗,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开始融化,但是铜雀台四周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一点点雪的影子,天空中群星闪烁,一轮下弦月在天角安静的挂着,就像是在放牧这诸天星辰,有凉凉的微风轻轻吹起,梅花的枝头,那一丝绿点变得更大了些,曹操和华蝶相互依靠着坐在铜雀台的顶上,华蝶好奇的眼睛看着漫天的星星,一颗一颗的数着。

“哎呀,又错了,刚数到一千零三十七颗,这颗就跑过来,又得从头开始了!”华蝶拍打了几下曹操,又准备重新在数。

“你都数了好几遍了,你这么笨不适合数星星。”曹操把她抱得更紧一些,生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抱不到了。

“那我适合数什么?”华蝶灵动的眼睛,闪闪发光,把夜空的星辰都比了下去。

“呃,你看,你适合数月亮。”曹操抬起手臂,指向那一轮残月。

“嗯,1、……你骗我,这月亮就一个,怎么数?!”华蝶发现自己被耍了,露出狠狠的表情,拉着曹操的耳朵要报仇。曹操一声咳嗽,华蝶立刻松手,乖乖地依偎过来。

华蝶趴在曹操的背上,下额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明亮的眼睛盯着天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

“星星好漂亮。”华蝶对于星空的认识仅仅只有书上的描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星星,她从来不知道书上说的白天和黑夜是什么样子,也从来不知道在黑夜里会闪烁的星星是什么样子。她所认识的天空,只有一轮永远不动,也永远不消失的绿油油的月亮。

曹操侧过身子,吃力地将她抱在怀里,过了许久才说到;“蝶儿,我当初第一次看到星空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吃惊。”说完他从胸口拿出一个盒子:“我好想能够和你一起看着时间美景,所以我将它们都收集了起来,等我回去了再和你一起打开。”

华蝶心中有一种酸楚的甜密,她拿过盒子,轻轻打开,一道光射了出来,在前方的上空形成了一道光暮,很多的星星在光暮上闪烁,和天空中的星星形成了两张星空,光幕里的月亮,圆圆的,就像家里的菜碟。

“喜欢吗?”

华蝶轻快地点点头,曹操拉起她的手,握着手腕,突然身体一震,吃惊问到:“蝶儿,你的脉象?”

曹操也是懂得歧黄之术的,华蝶微微一笑:“族长说,只有这样才可以出来。”

“那是族长怕--”华蝶用手指堵住了曹操的嘴,曹操有些愤怒,小丫头不懂事,作为族长,你就是这么照拂我临走前的嘱托的?

“我知道你会带我回去的。”华蝶掉下泪来,她已经很清楚曹操现在有多虚弱,更明白阿满哥哥是在争分夺秒的陪着她。

“傻蝶儿,我又何曾不知道,若我死了,你永远都不会回去了。”曹操在心中默语,嘴上说到;“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